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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大成有路你我共行

东海剑派特使团归返的日程已来到。临行前一晚,神鼎教特地设宴为东海剑派特使团成员饯行。离行当天,神鼎教更是特别礼遇,动员全教,大阵仗送客至谷关口。送行规格之高前所未有。

神鼎教这方来送行的主要人员有,教主锺岳阳,堂主池中行、向晚深、颜守静等,护法金奕锋、西门雄、何必用、韩倩玉、杨琴凡等,以及胡雪珊、阮芷兰、上官雁、穆晴嫣等。

东海剑派这方要归返的人员有,贺云生、古寒星、秦海清、贺熙华,以及十六名护团东海剑士,一行人共计二十人。

临行,两方人员彼此互道珍重再见,依依不舍。

古寒星道:「谢谢教主以及神鼎教的各位朋友千里来相送。我代表东海剑派特使团,向各位朋友郑重告别,后会有期!」

钟岳阳代表神鼎教,道:「送东海剑派英雄们!一路顺风!」

随后,东海剑派这方的归返人员一一跨马上路。

在相送行列中,神鼎教的女孩们,颜守静、穆晴嫣恋恋不舍自己郎君的离去。而韩倩玉、杨琴凡、胡雪珊、阮芷兰、上官雁,她们则感到自己心系的思念开始飘泊。

在回程路上,东海剑派特使团这一行人,这天在一家客栈打尖住宿。

夜里,秦海清在寂寥无人的客栈外面,独自对月,耳畔是西风送来孤雁的嘶鸣声。古寒星就寑前去解手,他见到秦海清一人在屋外独处,似有心事。于是,他晃步到秦海清身旁来。

古寒星问道:「师父!都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就寑?」

秦海清见自己徒儿来到,他笑了笑,随即取出随身携带与人沟通的纸笔,然后以笔书道:「我飘泊的人生流荡无止,时光苒苒地逝去,想到心上人在远方孤寂和落寞,我便不知如何是好。」

古寒星道:「原来师父有此一愁。」

秦海清以笔书道::「曾经有一个女孩出现在我生命中,我们相识并不长久,但是我很喜欢她。我苦恼不知该怎么来亲近她,我怕我跟她的缘分只限于过去仅有的记忆,对于与她的未来,我一片茫然不知从何来介入。」

想不到秦海清也有为情所困的一面,倘若秦海清不主动说出来,古寒星真个不知道秦海清的感情事。

古寒星问道:「不知师父钟情的女孩是谁?可以告诉我吗?」

秦海清以笔书道:「此人你也认识,她就是富贵海堂山庄的薛悦芸小姐。」

古寒星道:「原来师父钟情之人是富贵海堂山庄的薛大小姐。薛大小姐人生得标致姣美,个性又好,这么一位如花似玉的窈窕淑女,一定很多人追求。师父!你要行动,而且手脚要快。一旦她给人家订了亲,甚至嫁了人,那就追悔莫及了。」

秦海清猛地紧张起来,他以笔书道:「倘若她真嫁了人,那我一辈子也难自懊悔之海解放出来。以她的年纪而言,一旦有了对象,要嫁人是很快的事。我自己是个哑巴,家世背景又不能跟他们富贵人家相比,想来想去,真不知道要用什么条件去跟人家结亲。」

古寒星道:「即便现实的考虑是如此,我想薛小姐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薛小姐对您钟情,她不会计较师父您是否完美无缺。相反的,如果薛小姐对您钟情,而您却一再辜负她的情意,这才是令她最不能原谅的事。」

秦海清如遭当头棒喝,瞬间恍然大悟。他以笔书道:「之前我跟她在一起时,的确有感受到她对我的款款情意,只是我笨拙,不知该怎么来响应她。说实在的,跟她分别后,我一直想着她,思念之苦让我惶惶然不知所措。」

古寒星道:「师父您现在的问题,似乎不是男女双方交往阶段的问题,而是男女双方论及婚嫁阶段的问题。师父!您说这样可好?我们去拜托东海剑派毕掌门,请他出面帮忙说媒提亲。据我所知,富贵海堂山庄的庄主薛贵海,过去在东海剑派学过艺,虽然他后来改投洛河剑派,但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至今薛庄主都还敬重毕掌门。毕掌门是令人景仰的长辈,份量够重,我们拜托毕掌门去帮我们去说媒,有毕掌门帮忙,一定可以马到成功。」

秦海清如黑夜遇明灯,喜上眉梢,他点了点头,很是赞同这个办法。倘若无古寒星给他这么个提议,他还像无头苍蝇,茫然无头绪,只能任由自己夜夜不能成眠。

秦海清以笔书道道:「为师个性木讷寡言,今天,我很高兴有机会跟你诉说我的心事,而你也帮为师给了个很好的建议,谢谢你!回到东海剑派后,我将依照你的建议,拜托毕掌门出面,去富贵海堂山庄,帮我说媒提亲。」

古寒星一直没什么机会回报他师父对他的恩泽,若能促成此事,他是高兴都来不及。

东海剑派特使团队伍,跋山涉水,行行重行行,一路上风尘仆仆,终于回到了雁荡山。

对贺云生而言,重回雁荡山,回归故里是贺云生梦里回荡千百次的呼唤。归来的贺云生恍然在梦,他看管不住自己,自马背跌落,激动地亲吻雁荡山的土地。

行到东海剑派山门,看守山门的众卫士乍见东海剑帕特使团归来。在询问之下,得知贺云生居然在列,他们不由得大吃了一惊。当下,他们把剑立于身前,拱手行礼,欢迎英雄归来。随后,他们搬开拒马,让出路来,然后打开山门,并且吹响号角,向东海剑派的山上殿堂传报讯息。

号角响过之后,山上殿堂少顷传来一阵钟声。悠扬的钟声在空谷回响,荡漾天际,远近可闻。在东海剑派,他们以不同的钟声,或集众,或报时,或示警。

在集众的钟声响完后,东海剑派六百余名弟子,倾巢而出,倏忽间涌至山门,夹道两旁,个个把剑立于身前,拱手行礼,列队欢迎凯旋归来的英雄队伍。

贺云生、古寒星、秦海清、贺熙华他们这一行人的队伍,沿山路拾级而上,受到英雄式的欢迎,尊荣无比,无不铭感于心,震撼不已。

原来,东海剑派特使团出行办差,虽多时未归,但古寒星不忘时时写信回报任务状况与进度。与神鼎教签署终战意向书时一封,去晴空山庄送信时一封,滞留晴空山庄替穆老庄主治丧时一封,与晴空山庄去驰援神鼎教时一封,与神鼎教正式签署和平协议书时一封,任务完成归返时一封,总计古寒星写了六封书信,委托专人特地带回,回报东海剑派。因为有收到古寒星的回报书信,毕潮堂他们完全知道特使团的动向,与任务达成状况。

东海剑派特使团的这次出使,完全由年轻人担纲,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要在不损自身尊严的条件下,去跟神鼎教交涉和解。虽然,特使团一开始的谈判交涉过程,屡遭神鼎教质疑刁难,并非一帆风顺。然而,经特使团一次又一次的折冲协商,一次又一次的展现诚意。终于,特使团赢得神鼎教的信任,解开心结,促成和谈,全面迎来大和解之局。

东海剑派特使团完成任务,成功迎回贺云生,全员平安归返东海剑派,取得可观的成果,完成了一次不可能的任务。他们的功成归返让许多原本不看好的人跌破眼镜,直呼不容易,了不起,令人佩服。

毕潮堂与马自鸣、黄晨曦、童铁遥、宋朝明等东海剑派的领导高层,这时特别齐集在东海剑派殿堂前,来欢迎东海剑派特使团队伍归来。

东海剑派特使团队伍踏近殿堂前,欢迎的鞭炮声便震天价响地响起。

当贺云生一看见他的师兄毕潮堂,以及他的师弟马自鸣、黄晨曦、童铁遥、宋朝明等人,他立即飞拥而上,与师兄弟们抱头痛哭,相拥而泣。贺云生泪如泉涌,痛哭流涕,激动不已,泣不成声。毕潮堂他们何尝不是老泪纵横,涕泗横流,感慨万千。

贺云生与毕潮堂、马自鸣、黄晨曦、童铁遥、宋朝明等师兄弟,一一热泪寒暄问候,他们久别重逢的悲喜情怀,就像唐朝大诗人韦应物《淮上喜会梁州故人》诗句所描写的那样:「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欢笑情如旧,萧疏鬓已斑。」

毕潮堂向贺云生道:「二师弟历劫归来,这等天大的喜事,等等我们在英灵大殿安排了祭祀仪式,以敬告先祖先辈们。」

贺云生道:「全仗先祖先辈的庇佑,我才得以自神鼎教平安归来。」

马自鸣道:「二师兄!十年来您在神鼎教受苦了。」

黄晨曦道:「这十年来,我们师兄弟无一日或忘要将您营救出来。」

童铁遥道:「皇天不负苦心人,我们师兄弟终于团聚在一起了。」

宋朝明道:「我们师兄弟又可以跟以前一样欢聚痛饮了。」

阔别十年的师兄弟相见,喜悦之情,感慨之情,满满于心,一时之间想道尽,却又不能全道尽。

在热烈的欢迎场面中,毕潮堂百忙中不忘来向古寒星、秦海清道谢。

毕潮堂称谢道:「古兄弟完成我派托付任务,兵不血刃,解决了我派与神鼎教的血仇关系,大业功成,厥功甚伟。为此,我代表东海剑派,诚挚地感谢你。」

古寒星谦逊道:「这趟任务能圆满成功,绝非单靠我一人之力。熙华兄以及护卫团剑士,不计生死,与我共同奋斗,戮力以赴,众志成城,才能长风破浪,达成任务。在这趟任务中,我与熙华兄虽然有热诚,但能力仍有未逮之处,不足以尽克其中险阻难关。幸亏,我们有秦大夫同行,秦大夫以其真功夫伏魔降妖,致使诸事才得以化险为夷,而人员才得以毫发未伤平安归返。所以,这趟任务真正居功厥伟的最英雄人物乃秦大夫也。」

听得古寒星如是说,毕潮堂立即向秦海清表示感谢道:「秦大夫义助我派,成就我派大业,帮了我派大忙,这个大忙对东海剑派而言意义深重。我代表东海剑派,向秦大夫致上无尽谢忱,谢谢秦大夫!」

秦海清不是爱居功之人,也不是爱出风头的人,对于他徒儿古寒星的抬爱推崇,以及毕潮堂的感激铭谢,他也不好怎么来谦辞,只得报以一笑致意。

大家的热烈欢迎完,毕潮堂引领贺云生,并邀请古寒星、秦海清随他们同往英灵大殿。英灵大殿是东海剑派祭祀之地,其开山祖师、历代已故掌门以及派内杰秀之神主牌位都供奉在此。十年前,东海血战,东海剑派门人弟子折损无数,阵亡的英灵牌位也都被安置在殿内。

东海剑派的毕潮堂、贺云生、马自鸣、黄晨曦、童铁遥、宋朝明、贺熙华等人,以及古寒星、秦海清两位宾客,进到英灵大殿内。东海剑派全员大队随后也鱼贯进到这英灵大殿来。

东海剑派祭拜先祖先辈的仪式开始。召告天地神灵的钟声先起响十二下。之后所有人员接香。毕潮堂双膝一跪,跪于堂前。所有东海剑派门人弟子随掌门同步跪地,庄严肃穆。

毕潮堂举香过头,口中念祝祷词道:

「护佑我东海剑派门人弟子的宗祖师父等英灵在上,现任掌门毕潮堂,率门人弟子跪于堂前祭告:太初之时,混沌天地,物迹茫茫。东海剑魂,驻于雁荡山,受天号令,开山立派,名曰东海剑派。矢志,鼓唱济弱扶倾的大爱之歌,斩绝无义的悲痛人寰。我侠剑气纵横则黯影闪避,我侠轻抚则创痛消沉,纵身救世舍我其谁,大成就有路,有我与你共行。」

「十年前,东海血战,阵亡的英灵,粉碎强敌的恶行,未亡的勇士,卧薪尝胆,在黑夜中期待黎明。十年生聚教训,我们有尊严地坚持走向智慧之路。终于,宿敌消解湮灭,我们失落在敌方英雄被迎回来了。耻辱已洗涤,创痛已终止,亡者英灵可安息,新局之路有我与你共行。」

「今日,我东海剑派与神鼎教达成和解,双方终结过去的敌对关系,缔造新新犹。从今尔后,东海剑派与神鼎教,将共同走向和平之路,不再互相为敌。和平新局得来不易,我东海剑派弟子,务必记取历史教训,戒之慎之,大局为重,坚持和平,开创未来。」

「最后,我代表东海剑派全体弟子,感谢先祖先辈,感谢上苍,护佑我东海剑派。」

祝祷词念完,毕潮堂叩首三拜。东海剑派所有弟子跟着叩首三拜。然后,大家才起身。

十年未归的贺云生,无疑是这次祭典的重要拜祭人。他单独被引跪于堂前,拜祭堂上先祖先辈,他于拜祭时道:「一切梦境终将醒觉,醒觉之后,我发现物是人非。我的师父、我的妻子均已亡故,我因而发声痛哭,高喊无奈。痛哭之后,我又发现我的孩子、我的师兄弟,张开双臂欢迎我的重生,为此我又发声痛哭。不过,我这次的哭泣,不是痛苦、绝望、难过之哭,而是释放悲伤的哭泣。我们没有能力阻止那时代的悲剧发生,但是我们仍有智慧去终止悲剧的延续。我要感谢这些智者,我的掌门师兄,还有全体师兄弟们,以及剑界圣地的朋友们,你们治愈了仇恨,你们弥补了过去的伤痕,新时代的和平欢唱将永远揭示你们的功绩与价值。」

贺云生所倾诉之言,所表达的情感,情深意切,动人肺腑,教人动容。完成拜祭,贺云生叩首三拜,然后起身。随后,钟声响起,宣告礼成。

十年来,东海剑派的门人弟子,卧薪尝胆,勤练武艺,饱受煎熬,背负仇恨,深受神鼎教的威胁。今日,东海剑派与宿敌神鼎教大和解,十年前东海血战延续下来的苦难终于结束。礼成之后,全场弟子爆出一片欢呼声,过去的苦痛纷纷随声发泄出来。庆重生,庆苦难结束,今天掉泪不代表懦弱,而是宣告这个门派所背负历史悲剧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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