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汉阳大街上,喜客来酒店座落其中,论格局、装设、规模是该地等评最高的。宾客络绎不绝,地方名人雅士也好光顾于此,或吃饭喝酒吃茶,或聚会聊天谈生意。
这天,喜客来酒店的老板亲到店里来,他要在早上的良辰吉时主持名人送匾仪式。他交代掌柜的,把门面再好好清理一次,是以全店上下忙得不亦乐乎。
店正忙间,大门口进来一行人,五男一女,六人均甚年轻,年纪只在二十上下,他们身穿白衣,身后背剑,潇洒飘逸。
喜客来的店小二见有客人光顾,立即上前招呼道:「客倌大爷们好!里面请!」
在店小二的引导下,这批客人大剌剌地步入厅堂。在一旁的掌柜见状,也上前招呼道:「众位客倌,现在离午膳时间尚早,若要歇脚,本店二楼雅座坐看大街街景,最适合喝酒吃茶闲谈,让本店侍候各位入座。」
这批客人中,一男子说道:「就依掌柜建议在二楼备座。」发话的这男子在这一行人中较为年长,似是这行人的领头者。店小二闻言,立即侍候着,将这一行客人带往二楼去。
因为现在还不是客人上门的尖峰时间,喜客来二楼的客桌,此时只一张桌有坐人。那一张桌在靠窗处,坐着一名三十余岁的壮汉。那壮汉的桌上放着一把刀,看起来像是江湖中人。
刚被领到二楼的这六人,一上楼均投眼看向那名自顾饮酒的壮汉。之后,他们在二楼另一边处,坐了下来。
客人就座后,店小二忙殷勤地问着要些什么。这一行人只要了上好的茶,看来是要歇脚饮茶。没一会儿,小二就把冲好的茶送上来,并嘱咐道:「茶刚冲好,要一会儿才出味,官倌们先聊聊,等出了味再喝。要加水时,大声叫我便成。」说完他便退了下去。
这一行人就坐后,并不喧哗亦不窃语,个个正襟危坐,完全没有吃茶闲谈的放松,反而透露着一丝紧张味道。蓦地,那领头的男子有了话,他道:「师妹,有个故事,我说给妳听听。」
跟他同桌而坐的女子,是个姿态容色秀美的姑娘,她表示兴趣道:「师兄你请说,我最爱听故事了。」
那男子于是朗声道:「在这湖北省境内,有一个小地方,叫莫烟里。前些日子,我路过那里,看到一名女子在街上卖身葬子葬夫。那女子的丈夫及孩子同时死去,而且她还必须卖身来葬子葬夫,此等遭遇实在悲惨啊。」
隔桌那壮汉一听到这里,面无表情的他突然微微色变,他似乎无法泰然自若地端着他的酒壶,也无法泰然自若地斟满他很快就见底的手中杯子。
这一切都收入那领头男子的眼中,他嘴角浮现一丝冷笑,然后继续道:「师妹妳也知道,咱们洛河剑派在江湖中行侠仗义,在尘世间济弱扶贫,遇到这等事我们焉能坐视不理,于是我上前关心了解。那卖身葬子葬夫的女子道出了背后辛酸缘由。原来,有一奸恶之徒杀了她的丈夫及年幼的孩子。那奸恶之徒不是不相干的人,而是那女子青梅竹马的旧识。长大之后,他们之间就没有什么往来和瓜葛了。怎知那恶徒突然自外地回来找她,明知她已嫁人,还向她求爱求欢。当然,那女子拒绝了,但那恶徒威胁若是不从就要杀害她们全家。那女子是贞烈之人坚不顺从,就这样,那恶徒恼羞成怒,杀了那女子的丈夫以及她年幼的孩子,而且还污辱了那女子的清白。这样的恶徒坏事做绝,已是天地国法难容,人人得而诛之。」
其实这事洛河剑派的人皆已知晓,但是这件事再被提起时,这行人个个仍义愤填膺,恨不得诛杀此恶徒于乱剑之下。
洛河剑派的这行人中,那领头的男子叫莫采声,年二十二,是洛河剑派的佼佼者人物。在洛河剑派新一代门人中,其辈份、威望、评价仅次于他们大师兄朱璇祯,排在第二。与莫采声同桌的是他的师妹,叫鲁茜玲,年十九,是洛河剑派当代掌门鲁道明的女儿,长得亭亭玉立出落有致。
洛河剑派知闻莫烟里这件天地难容的凶案,便组织人马追凶缉恶。他们动员力量追踪查缉,一路追到了汉阳来,终于给他们找到了凶手。就在这家酒店,他们要截杀的凶手此刻就坐在他们眼前。
鲁茜玲这时语出愤慨之言道:「师兄,这个恶人至今还逍遥法外吗?难道没有正义力量可以制裁他吗?」
莫采声冷哼了一声道:「这等禽兽不如的东西,怎能任他持续为非作歹。」说完,莫采声起身走向隔桌,对着那壮汉道:「天理昭彰,史青龙你再会逃再会躲,也逃不出这里,躲不过今日。那受害女子口中的的凶徒就是你这匪类,神鼎邪教弥勒堂的左护法史青龙。」
原来莫采声绕了一大圈讲了这一大堆,目的就是要把史青龙的罪行揭橥开来,然后再以替天行道的方式让凶手伏诛,以还受害者公道。
没错,莫采声所指所称的这个人正是史青龙,而莫采声的指控也属实。
史青龙在莫采声起头讲话时,已知这一切设局是针对他而来。起初他还不放在心上,想几个小毛头能搞出何名堂。在听到莫采声道出他们是洛河剑派的时候,他才感觉事情有些不妙。洛河剑派的名头在江湖上实在不小,让他轻忽不得。要是这一行人中有厉害的角色在里面,那这麻烦就不是轻易就可以摆脱的。因此,他有了顾忌,怕错估了眼前的情势吃了大亏。
莫采声等人见史青龙只自顾饮酒,对周遭事不理不采,好像事不关己,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不禁心想大奸大恶之徒果然与众不同。
突然,史青龙轻咳了一声,然后向莫采声等人道:「神鼎教与洛河剑派素来井水不犯河水,我劝各位别管这档事。」他盼望能大事化小。
然而莫采声仍站在一旁看着他,然后冷冷地道:「当日,若你心中有那么一点人性,也不致于这犯下令人发指的恶行。既然你已经做了,就该为你的罪行付出代价,以神鼎教的名号当挡箭牌,实在可笑,因为你自己的师门恐怕也不会支持你的奸恶丑行。」
史青龙以极为蹭恶的眼神看向莫采声,他的肌肉在剧烈地抽搐,刚才莫采声的这一番话让他动了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