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里的树枝烧的“噼啪”作响,却完全无法打扰到沉寂在脑海中画面的少年。
莫斓静静地听着,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意思,随着莱姆生动的讲述,他仿佛跟随着一起经历了那场史无前例的大战。
脑袋飞快地运转着,将莱姆讲的东西慢慢消化,莫斓终于吐出一口气,仿佛现在还能隐隐闻到那场战争的血腥味。
“真不亏是奥庭世界,这种我根本无法想象的战争竟然都曾经发生过。”莫斓感叹着说道,可马上他就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莱姆,“但是莱姆,有些地方我还是没明白。”
莫斓伸出了第一根手指头,“第一,神能是什么?”
“抱歉大人,这点莱姆疏忽了,神能是指原本没有神力的生命在拥有了神力之后,所产生的神之能力,就比如莱姆的能力——哭泣的医者,圣血神子能力——圣血潮汐,这些都是神能的一种。”
莫斓点点头,然后伸出了第二根手指,“第二,关于《创世盟约》里的最后一条,所谓的‘只要盟约存在,其规则的约束力对神及神子皆有效果’,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只要盟约不存在了,这些规则就通通作废?”
莱姆有些惊异地看着少年,没想到仅仅只是听了一遍自己的讲述莫斓就能领悟到其中隐含的意义。
真不亏是大人!莱姆有些自豪地想着,似乎莫斓厉害比她自己厉害还高兴。
“是的大人,盟约具有强大的约束力,同时受规则的保护,违反盟约就等同于违反规则,但如果有人能将盟约撕毁,那盟约就不再具有约束力,可是撕毁盟约等同于打破规则,这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
“除非?”莫斓有些诧异地看着莱姆。
“除非能够拥有永恒魔心!”说道永恒魔心时,莱姆的目光隐约闪动了一下。
永恒魔心……
莫斓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接着伸出第三根手指,继续问道,“第三,说了这么多,我还是不知道你的父亲…哦,是主人,你的主人亚迪利斯为什么会被魔神和天神同时追杀?”看到听自己错口将“主人”说成“父亲”的莱姆情绪似乎有些不对,莫斓立刻纠正了自己的说法,其实这也不怪他,毕竟在他看来,那个亚迪利斯实际上算是莱姆的养父了。
听莫斓提起亚迪利斯,莱姆的眼中隐隐浮现出一丝悲伤,但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缓缓说道,“关于这些,都是发生在盟约签订之后了……”
《创世盟约》签定后,奥庭世界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和平,五大帝国间基本没有大的纷争出现,盟约充分体现出了它的约束力,让魔神、天神及其神子都不敢轻举妄动。
时光飞逝,转眼间一个半世纪过去了,时间来到了奥庭公历四百零一年,这一年魔界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怪事——一位魔神诞生了。
要知道神是没办法创造神的,且由于规则的限制,除了主神,每个神只能有一个儿子——主神的儿子因为血统纯正将成为上位神,上位神的儿子则次之,将成为中位神,中位神的儿子当然就是下位神,下位神的儿子由于血统已经不够纯粹,无法拥有神殿,因此只能来到人间界成为神子。
当然,这也不是完全确定的,神之血统这种东西就算是主神都没办法控制,因此也不止一次出现过上位神的儿子直接降为神子,或者下位神的儿子突然拥有了上位神的力量,这样的特殊个体存在,而如果诞生的是神子,那没有“神只能有一个儿子”这样的规则限制了。
神子也将根据神力的强弱分为上、中、下三个等级,每个等级的差距都异常巨大,像莫斓打败的圣血神子,就是中位神子。
言归正传,这个莫名其妙诞生的魔神让其他的魔神非常诧异,但由于魔神的数量本就少于天神,因此魔神们也只当他是一个早就诞生,不过一直没有出现的魔神而已。
然而,魔神们很快就发现了不正常的地方——这个新的魔神除了拥有魔神强大的肉体以外,竟然没有神能!
于是乎,他理所当然的成了魔神一族的笑柄和耻辱,被冠以“无冕的魔神”之称,意思是:没有称谓的魔神。
“可实际上,亚迪利斯大人他是有神能的!只不过…他的神能不能轻易展示出来。”莱姆有些黯然地说道,想起其他魔神嘲笑亚迪利斯的嘴脸,她隐隐握紧了拳头。
“有神能却不能轻易展示出来?”莫斓有些疑惑地看着莱姆,“莱姆,他的神能究竟是什么?”
莱姆犹豫了一下,但出于对莫斓和卡洛的信任,她还是决定说出来,“大人的神能是——创造者!”
创造者?
创造者…
创造者!!!
莫斓愕然地想起,名为霍德的主神的神能是“创世者”!
“难、难道他的能力跟霍德一样,是造物?!”莫斓震惊地看着莱姆,“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历!?”
莱姆摇摇头,“大人从来没有告诉莱姆自己的来历,他的神能也和主神霍德的能力有本质上的差别——大人的神能只能创造最低级的造物,连拥有生命的东西都很难创造出来。”
听莱姆这么一解释,莫斓终于有些明白了,亚迪利斯的“创造者”与主神霍德的“创世者”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实际上却是天壤之别。
“创世者”可以创造规则允许内最强的造物,甚至包括了生命,而“创造者”则只能创造出低级的无生命的造物,比如桌子板凳、充气××之内的东西。
这种神能在战斗中无疑是废物中的废物。
“还真是有够弱的神能…”莫斓有些失望地说道,毕竟他继承的可是这个家伙的力量,“那他这么废柴的神能为什么不能暴露呢?”
“因为…大人他拥有着主神最正统的血脉!”莱姆遗憾地说,仿佛在遗憾有着这么正统血脉的亚迪利斯竟然只拥有这么弱的神能,“虽然大人的神能很弱小,但他确实拥有主神最纯粹的血脉,主神血脉中封存的记忆将告诉永恒魔心的所在地!”
永恒魔心!!!
莫斓心头一跳,结合之前莱姆的诉说,少年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
“莱姆,我想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永恒魔心封存着两位主神的神能和神力,天神与魔神无论哪一方拥有它无疑就拥有了能够消灭对方的力量,而我猜,你的主人恐怕并不想告诉他们永恒魔心究竟在哪,所以才会同时被天神与魔神追杀,是这样没错吧?”莫斓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不亏是大人,您的推论完全正确。”莱姆发自内心地称赞着莫斓,“因为担心暴露自己的神能会被怀疑,所以亚迪利斯大人从来不会在其他人面前显露自己隐藏的力量,但是最终…还是被魔神们给得知了…”
想起那不堪回首的记忆,莱姆的脸色有些苍白,“在一次亚迪利斯大人尝试创造出某种生物的时候,正好被附近的魔神察觉到了他主神血脉的气息,于是大人的神能被发现了,经过血统测试发现亚迪利斯大人竟然拥有比上位神更纯正的主神血脉,魔神们疯狂了,开始逼问他永恒魔心的下落,但大人只是笑着回了他们一句‘那种不该存在的该死的东西,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们吗?’”
在脑海里想象着当时的场景,莫斓发出一声赞叹,“在众多魔神面前嘲讽他们,亚迪利斯这家伙真不赖。”他开始有点佩服这个“无冕的魔神”了。
这恐怕就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了罢。
毫无疑问,一旦永恒魔心被发现隐藏在哪,其结果就是——战争!一场恐怕不亚于创世之战的战争将会再次席卷整个奥庭!为了阻止战争的爆发,亚迪利斯只能尽可能隐瞒这一切,只可惜他最终还是败露了。
听到莫斓称赞亚迪利斯,莱姆有些开心,她继续说道,“为了得知永恒魔心的下落,魔神用尽了各种手段,但大人始终都没有透露半句,同时由于他们太过小看大人的神能,让大人找到机会带我一起逃脱。”
“但由于永恒魔心的消息泄露,天神也知道了这件事,于是天神也开始追杀我们,我们来到人间界逃亡了一年,最终又被天神给抓住,但大人再次找到机会逃脱,这次却没能带上我…”
莱姆看了莫斓一眼,眼神黯淡地说,“原来,大人是逃亡到异世界了,这样也许最好,永恒魔心谁都找不到。”
莫斓这时却苦笑了一声,“恐怕不是这样…”
莱姆满脸疑惑地看向莫斓,“大人您的意思是?”
“虽然不知道我怎么会成为这家伙的神子,但有一点是肯定的,用我们那边的话来讲就是——找不到老子找儿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群家伙一旦知道我的身份肯定会来找我的!”莫斓懊恼地抱住自己的脑袋,感觉非常头疼,“该死的,我这算是全世界最惨的躺枪吗?!竟然会被天神魔神同时追杀,我这运气值恐怕负无限了吧!!!难怪那个什么圣血神子见我就跟发了情的泰迪一样,非要跟我决斗,感情是因为亚迪利斯这家伙啊!!”
“泰、泰迪?”莱姆一脸迷惑地看着莫斓,刚刚莫斓说的话她大部分都没听懂。
“我们世界里一种无脑又羞耻的犬科生物,不用在意…”莫斓无奈地摆摆手,仿佛认命了一般。
莱姆思考了一下,犹豫着说道,“其实…情况也不像大人您想象的那么遭,知道你真正身份的圣血神子已经死了,而且您现在正好失去了力量,应该是很难被发现的。”
“唉…但愿吧…”莫斓深感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知不觉竟然上了这么大一艘贼船,偏偏现在他已经下不了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略微振作了一下,莫斓抬起头,认真地看着莱姆,“莱姆,现在有个问题你需要非常明确的回答我,知道吗?”
看着少年认真的样子,莱姆也愈发严肃起来,“是的,大人。”
“嗯,很好,那你告诉我,这个世界…有精灵吗?”莫斓认真地看着莱姆。
通过莱姆的讲述,他渐渐认识到,这个世界与他所看过的魔幻小说有极大的偏差,因为这里没有魔力或者斗气这样的能量,而只有神力以及神能,因此他需要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有没有精灵这种传说中使用魔法的生物存在。
“精灵?”莱姆歪着脑袋想了想,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对莫斓说道,“您说的是耳朵尖尖的,喜欢生活在森林里,而且相貌美丽的那种生物吗?”
“没错没错,竟然真的存在吗?!”莫斓有些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然而莱姆却给莫斓泼了一盆冷水,“可是大人,这种生物在奥庭是没有的哦。”
“什么?既然没有那你怎么会知道精灵这种生物的长相?”
莱姆微微一笑,“这是亚迪利斯大人曾经想要尝试创造的物种,所以莱姆才会知道,亚迪利斯大人还说过‘连龙族都能存在却不存在精灵和矮人,这样的世界真不科学’这种莱姆完全听不懂的话呢。”
刹那间,莫斓如遭雷劈地愣在了原地,一种不可思议却又证据确凿的想法从他脑袋里萌生了出来——这个“无冕的魔神”——艾德鲁.格里芬.亚迪利斯同自己一样,是来自莫斓原本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