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美貌妇人为了保住她的爪子,身子爆退。却突闻身后破空声响起。
一条柔软的红绫,妖娆的,却又带着强大的灵力缠了上来。
那妇人一个急扭转,堪堪躲过,那红绫却似蛇头,瞬间抬高闪电射出,缠上了她的脚踝。她气急,红褐色的漂亮眼眸光晕流转,看向执剑冰冷男子与身后使红绫的白衣女子,幻梦领域发动!
可是居然,没有用!
执剑男子在逼近,白衣女子的红绫依旧缠在她的脚上。眼见那强大的力量就要归于已用,却功亏一篑,她心中愤怒至极,身子猛然一沉,她本就飞的不高,此时落于地面,顿时属于猴族本能发动,跳跃腾挪灵活之极,那红绫一时间奈何她不得。她挥爪砍去,想用利甲斩断红绫,逼得白衣女子抬手收只得回红绫。
不过一枚轻飘飘的红羽向她飘了过来,它那么轻,那么慢,但她连眼都没眨,红羽就到了她身前,静悄悄的扎入她的腹部。但她整个人却好像被一股大力推震,荡得飞了起来。
又一道简单的剑气斩下,美貌妇人身子斜斜分为两半。
一团金光从残肢中飞了出来。执剑男子与白衣女子就似没看到,任它远去。
“啊!”凄厉的惨叫响起,正是那团金光发出的叫声。
来人只是一弹指,那团金光就泯灭于天地之间。
“师父!”“掌门!”有人唤道。
来人正是话千言。
“师父,你快救救栀子!”夏繁华已奔去夏栀子那里。看着昏迷的夏栀子吼道。
话千言落在夏栀子身旁,二话不说将真神之力源源不断的输入夏栀子身体,不多时,夏栀子醒了过来。
“栀子,你感觉怎么样?”夏繁华小心翼翼的扶着她。
“师父!”夏栀子轻声说道,又看向夏繁华。“好痛啊,受伤这么难受!”
“那我替你痛!”夏繁华轻轻将她抱了起来。
夏栀子笑了。这时她才看到身前还站着两个不认识的人。
“多谢二位救了我弟子性命,话千言感激不尽。”话千言转身向他们抱拳说道。
“不用谢!这妖屠了前面镇子里那么多人,该诛。”白衣女子说道。她的面貌生得很美,有三分似慕雪荷的高雅,有三分似夏栀子的灵动,又有三分属于她自己的温柔。再加上空灵婉转的嗓音,又让敖天看得流了口水。
兰幽立马黑了脸。
那男子却不说话,只是盯着夏栀子的右臂看。
破损的衣裳下,有一个似半圆却又不太规则的奇怪胎记。
他盯着夏栀子的手臂看,夏栀子盯着他看。
“救命之情容来日再报,我要带这徒儿回山疗伤,就此别过。”话千言带着众弟子御剑飞起。当然他是不用御剑的,就这样凭空飞起不说,还捎带了夏繁华二人。
那执剑男子居然跟了上来。白衣女子也毫不犹豫跟着他。
“我们要回云回,二位这是……”站在话千言身边的庚一问道。
“我得跟着她。”执剑男子指夏栀子说道。
庚一愕然。“那请二位去云回做客,二位救了师妹,我们理当尽地主之谊。”他毕竟修为不俗,瞬间便回神过来。
“她在哪,我在哪。”那男子又说道。
庚一再次愕然。这算什么?有多大能力就尽多大责任,那么厉害的妖都能斩了,路见不平,拨刀相助就要黏上了么?
就算你有飞扬的剑眉,就算你有狭长的凤目,就算你有菱形的薄唇,就算你有白皙的皮肤,就算你有完美的身形,但你那冷漠空洞的气质,一看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呃,就是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好吧,不管你是哪一个世界的人,你不该挟救命之恩,就咬着夏栀子不放!
“先回云回再说吧!”话千言开口。说完他大袖一挥,那浸染的夏栀子血液的泥土就被他卷了起来,收进袖中,原地只留下一片沆洼。
“师父,你怎么会来?”此回云回路途远,中途休息的时候庚一问道。
“我掐算出繁华有大祸,不放心就赶来了。还好有惊无险。”
“是。”庚一答道。心中却疑惑,明明夏栀子不也有大祸么?难道师父没算出来?
为照顾伤员,回程也走了三天。夏栀子吃下几颗丹药,加上话千言的疗伤,已无大碍,只是伤势颇重,加上又伤及神魂,得要好好调养一段时日。
一路上那男子几乎不说话,问他名字时才说了两个字:煦风!
白衣女子就温柔的笑了,说她叫羽卷儿,大家看得出,这羽卷儿似小鸟般依偎着煦风,又似侍女般细心照顾他的生活。
“煦风,你的意思是,夏栀子在云回一天,你就在云回一天?”话千言站在观云台,望着一望无际的云海,问道。
“是。”这样磅礴的景色也没让他的声音有半分起伏。
“她在哪,我在哪。”他又补充道。
“你已经修为有成,此时想要进云回门下,必须要经过一项考验。此考验凶险,十之八九有性命之忧,不过你要是通过,我可以作主,让你的同伴也留下来。”
“好!”没有丝毫犹豫停顿。
话千言转身带着他走到净湖边,同路的夏栀子等人围了过来。
“此湖乃净湖,此水乃净水,你只需入此水中,呆上半盏茶的时间就算过关。”话千言的声音古井无波,似乎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围着的人却全都睁大眼睛。净湖水不是不能碰么?不是连真仙之境也不能幸免么?说是过关难道不是让他去送死么?
剧毒强酸之痛,蚀骨扬灰之悲,连死相也这样惨!
“师父!这样他会死的!”夏栀子忍不住喊到。这个人斩了那狐猴,也算是救了她一命,剖腹就算不是她的救命恩人,也不能这样…草菅人命。
不过他的同伴羽卷儿只是紧张的看着他,并没有出声阻挡。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他转过头,对夏栀子说道。
声音很轻,很淡,但在夏栀子耳中,却似晴天霹雳!
他说的是真的!
夏栀子僵在那里,一瞬间感受到了他的内心。生也好,死也罢,他是真的不在乎。不,不是不在乎,而是根本就——无关紧要!
他就像山崖巅上一块巨石,静静的看着世间生灵,生生灭灭,周而复始,但那是他们的世界,与他无关,在他的心里刻不下圈圈年轮。风吹也好,日晒也罢,在他心里也留不下点点沧桑。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听着,无视着…
只是如果有一天,有人需要他开膛破肚,粉身碎骨,修成石条做台阶,碎成石块做路基,他也不会闭一下眼,叹一口气。因为这,是他作为石头的宿命,是他的终极。
难道他不可以是风景么?
无悲无喜,无欲无求,无知无觉的石头,有没有入别人的眼,跟他有关系么?
‘扑通’一声跳进湖中。
没有执着,更没有绝决。
我只是要在这湖水里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