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凤殿偏院,太子妃学习未来如何做国母的院落,青苒自父皇母后离世至今,已过些许年头,处在这里,除了常人相陪的青砚可说说话,其余就是学规矩礼仪,三宫六院凤念登基来也未曾选过秀女,如此寂静的后、宫中,今日却热闹非凡!
此热闹也非平日的热闹,这是皇后的册封大典,也是她正式入住朝凤殿正殿的日子。
安康公主今日也穿上了锦衣华服,早早就来到了朝凤殿观礼,芸姑姑道:“公主还未出嫁,再说皇后要大典后才可见的。”
四周皆是忙进忙出的宫女们,大家安静而迅速,生怕因自己有什么闪失,自然也没有去理会主子们的聊天。
青砚掩嘴笑了起来,但是也掩不住开怀,索性放开手随意大笑着回道:“芸姑姑,本宫早有婚配,驸马爷都定下了,新娘出嫁前的事项我应该参观参观的。”
芸姑姑又接着叹息:“快快住了嘴……”
青砚也收敛的问:“父皇母后离宫前,本来就要同念哥哥登基之时一起举行你的册封大典的,拖了这么多年,你可怨啦?”
“砚儿,今日我刚满及笄之年(15岁),怎么会久呢,再说登基本就比册封国母要大,怎么会有怨言,凤念他……皇上他也是念在我与哥哥刚失父母,要守孝,才推迟大典的。”青苒尽量平缓的语气答话,这几年四人皆在宫中,但都不常玩在一块。
一来都渐渐大了,各有各规矩不能时常玩在一块,二来哥哥对于亡国之痛不敢忘怀,只有她怀着儿女私情,对凤念的爱多过父母,所以才如此厚脸皮一心要留下来嫁给凤念吧,明明这些年他都已不大理会自己。
希望天上的父亲和在未来的母亲,不要怪女儿不孝才好!
“嗯,铃姑姑说,眼下大家都大了,自然就不一样的感情了,我还是不明白什么叫不一样的感情,不过……红鸾……怎么不见红鸾。”大家嘴上都不说,青砚又怎么会不知,红鸾一同小时候爱护自己,但是明明少了点什么,且今年开始对自己都是爱理不理,她曾去问皇兄,凤念便下旨要他日夜陪自己玩,那样的强求她不忍心,便不再同哥哥说红鸾的异样了!
芸姑姑倒能明白铃儿说的意思,便板了脸道:“这铃儿都要将你带坏了,明天芸姑姑给你换一个去,”
“好端端的,干嘛换我的铃姐姐,姑姑你坏哦!”
“……今日册封大典,言辞要适度,姑姑我过会再同她道,时辰差不多了,公主,你先回宫中去,待礼成后便可来见皇后了。”
“哪个时辰才是礼成呢?”
青苒红了红脸说:“明日卯时。”
“那么早?……好的,本公主明天过来陪皇嫂用早膳啊!”她还不懂儿女之事。
起身走时,对目送的青苒道:“苒姐姐,皇帝哥哥在元宵节后都一直忙于朝政,未有空闲见你吧?”
“嗯。”青砚提起她痛心之事,但青苒知道她并无坏心,应该是要说另一件事而铺垫了前面。
“那好,你今日可真美,是天下最美的,哥哥见了你一定会失魂落魄的。”青砚俏皮的离开了。
芸姑姑拿一堆东西来让青苒拿在手上,倒没听前面的,只听了后面几个字,便道:“这铃儿不像话,公主哪学的这些词汇,也不见她纠正。”
“随她去吧,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周围人的变化,她还是不要知晓的好,特别是红鸾,她怕哥哥负了青砚。
“美极了!”一切准备就绪,芸姑姑退开几步,由衷的赞叹道。
青苒转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确实美,但不见得可以留住那人的目光。
亡国公主成了摩拓的皇后,这期间本就有许多人的不满,凤念不知如何想,也许他也觉的自己配不上他……又因为答应太上皇一定要立自己为后,且不得废后,故才……
她不愿想下去,镜中人——丹唇列素齿,翠彩发蛾眉,发丝都绾起,梳着正宫娘娘的发髻,头饰金凤步遥、金凤簪、金钗、钿花一个都不少,满头皆是,更不提颈项、手腕、腰间配戴的,她还知道身上这身牡丹凤锦是出自温柔乡的,雍容华贵的很,但……青苒突然觉的重的很,穿的难受。
“怎么了?”芸姑姑上前问道。
“没事……”她能忍,要做为凤念的女人,这些她都能忍,不仅仅忍,还要当作是福在享,并且感恩,以后做了一国之母,更要与他为重,为他着想……
夫妻之道,四书五经、女书什么的她又细细想了一遍,最后定住了自己的身心,可大脑还是忍不住蹦出一句:“好累啊!”
眼却落在了镜前那封家书上,那是西初和凤卿来的家信,信上写着祝词,及他们终于放心等等话语,青苒将信交给芸姑姑收好,待礼成后再给凤念看也不迟。
青砚本不想回宫的,可是凤念自然不在,一早就开始各种祭奠仪式,接着正门口举行册封大典,怕是要见他也得等到明日卯时才行吧。可是见见红哥哥总不可能见不到吧。
身**女着急了:“公主,我们先回宫中去吧,要不然铃姑姑又得急了。”
“我只在这皇宫中,哪也没去,叫她不必担心。”一溜烟就走了,问了一路上的人,却才知道未来驸马爷独自在望星阁上饮酒。
“我第一次见你饮酒?”青砚上了望星阁,与其并坐,遥望天际云彩呈祥:“今日果然是好日子……你也是文武百官的一名,而且还是臣相,站在百官最前方,怎么还在这里?”他也没有穿官服,是平日里她素爱的白衣,那样不羁叫她心旷神怡。
“……”红鸾不答,他知道自己的问题,愁在哪,不舍在哪,烦在哪,可是都不能一一向她说,她还小,青苒也说过,事情够多,她单纯只念着大家一如既往,切莫断了她的天真。
青砚转头看未婚夫侧脸,小时候觉的他人好,长大后四周人人都夸他器宇轩昂、玉树临风等,今天难得静静坐在身边,她细瞧着,眉是眉,耳是耳,与皇帝哥哥没差,皇帝哥哥似冬日冷月,他似秋日凉风,她分不清哪有特别好看,哪里又特别俊逸。
红鸾转过脸来对她,常久避开她的询问的双眼,今日喝了酒能够正面对着她,青砚大为高兴,这一时被其盯着看,红透了双颊。
“你皇兄将你许配给我,你觉的怎样?”
“为何这样问?”
“这样问有何问题吗?”
“嗯,我本就是许配给你,待册封大典后就是要定我们的成亲日了,再说也不是皇兄许配的,是咱们双方的父母定下的。”
“父母?”她自小在宫外长大,用词还是用寻常百姓人家,听的红鸾能舒畅一点,好像国事没有那么沉重的压在其身上。
“你怨皇兄吗?”他们都将她看小,但其实她懂,因为现状也不知如何去解决,所以都装作不懂、不知罢了!
红鸾向前轻轻的亲吻其额头:“府地封在恋城,你是否愿意同我去那里长住?”
“我自当随你到天涯海角。”豆蔻年华,却也知道诺言为何。
红鸾红了眼眶,将其紧紧拥在怀中。
身后传来长号角声,大典仪式开始,这可不是平常百姓家的三拜九叩就算礼成了,凤念立在前方,一代天子任谁见了不威风,不倾心,小时候他还小了自己半个头,站在其身边,她只到其肩膀,
更生念着诏书:“今建国公项氏之女,顺承天命,作嫔东宫,虔恭中馈,思媚轨则。履信思顺,以成肃雍之道;正位闺房,以著协德之美。朕夙罹不造,茕茕在疚。群公卿士,稽之往代,佥以崇嫡大统,载在典谟,宜建长秋,以奉宗庙。是以追述先志,不替旧命,持节授皇后玺绶。夫坤德尚柔,妇道承姑,崇粢盛之礼,敦螽斯之义,是以利在永贞,克隆堂基,母仪天下,潜畅阴教。鉴于六列,考之篇籍。其敬之哉,可不慎欤!”
她的父皇成了建国公,兄长为臣相,待娶了公主后,封王爷,她知这为堵悠悠之口罢了,但红鸾不知是否又记在心上。
凤念皱着眉,至始不发一语,因为从今天开始青苒是他的皇后了,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凤念也瞧见她的眉上总有化不开的愁,今日之前他总推脱是因为红鸾,想是他影响到她了,可是今日册封大典,多少女子做梦都梦不到,她还是愁云密布!
青苒一路正门进来,不知跪拜了多少,不过凤念因从半个月前起就要忙这大典,特别是昨天祭奠等等跪的不在自己之下,所以希望他脸上的不悦是因为累,不是因为……自己!
种种礼成后,她被拥护进朝凤殿内等待静候……
长寿灯至今早亮起,各院红烛也要点至天明,半个月前诏书便下,普天亦同庆,整个皇宫内院皆红通通,青苒越坐却越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