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冷冷一笑,道:“齐王此言差矣,男婚女嫁人之大伦,孤与夫人相识相知相伴,何错之有?况且齐王说曼夫人是你的逃姬,又有何证据,还是莫要血口喷人。”
“孤是否血口喷人,一问便知。”齐田意味不明地看向赵曼,带着压迫,平静地问道:“曼夫人作何解释?”
赵曼稳住心神,面无表情地看向齐田,清淡的话音随之响起:“齐王与我只是救命之恩,从未相许,何来逃姬之说,只是无稽之谈罢了。”
齐田不怒反笑,他看向赵曼的神情似乎非常的愉悦,甚至赞赏地拍了拍掌,他笑道:“好一个从未相许,曼夫人绝情决意,孤甚是钦佩欢喜。来,孤敬你,畅饮此杯。”
他动作豪迈却不失优雅地把金樽中的美酒一饮而尽,神色竟像是畅快无比。只是他这样的反常,更加地令赵曼警惕心慌不已。
赵王则不然,他不了解齐田,以为以齐田一国之君的骄傲断断不容有女子如此下他面子,看来如此该是不再介怀了。
所以虽然有些诧异疑惑,最终还是没有多想,毕竟能够不得罪齐田就尽量不要得罪为好,他虽是对赵曼奉承齐王心怀不悦,但是他还是知道凭借赵国今时之力,难以抗衡齐国。
他举起酒樽,打破两人之间凝固气氛,浑厚的声音响起:“看来齐王与曼夫人还颇有渊源,想必其中有什么误会罢了,那就趁此良机,浮一大白,过往恩怨情仇一笔勾销。”
待赵王话落,赵曼分明看到齐田的脸庞挂上危险之极的笑意,让人凉意蔓延。
该来的终究是会来的,是祸躲不过,赵曼干脆破罐子破摔,听天由命。日后如何,就看上天安排了。
她释然一笑,拿起案几上的金樽一饮而尽,佳酿香冽甘醇,隽永悠长,难得的美味,让赵曼一下子贪恋起这种味道起来,不管不顾,一杯又一杯地一干而尽。
这种类似自暴自弃般的放纵,让赵王与齐田都微微变了脸色,齐田眼眸颤动,而赵王干脆抢了赵曼手中的杯子,才让怀中的人消停下来,红扑扑的脸蛋往赵王胸口一埋,迷迷糊糊地睡去。
在座众人已经做好了忍受怒拔嚣张、烽火弥漫的场面,没想到竟是如此虎头蛇尾的结局,一颗心被高高提起有轻轻放下,多少有些不得劲。
晚宴就在气氛稍稍诡异之中走向结束,宴席散去,宾客散去,黑夜更加深沉地笼罩住一方天地,染上了神秘莫测与无法料及的未知。
醉酒得朦朦胧胧的赵曼懒懒的躺在床榻上,殿内已经空无一人,连抱着她回来的赵王也被宫人急急忙忙地叫走,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时一片寂静,赵曼闭着眼睛,听觉更加敏锐,连殿内炭盆里火炭烧裂的噼啪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忽而,一声咯吱的木头移动声音传来,一个稳健的步伐声渐渐向她毕竟,最终走进床榻,连呼吸声也清晰可闻。
来人似乎弯下腰,长发也随着垂下来,发梢划过她的脸颊,带来麻麻痒痒的骚动。
赵曼睫毛眨了眨,睁开眼睛,如雾气一般迷蒙的眼眸没有一丝的诧异或者惊慌,只有了然和平静。
她的声音带着酒醉的沙哑和靡丽,在寂静中,平静的声音缓缓响起:“你终于还是来了。”
齐田狭长的眼睛微眯,嘴角勾起一抹无情的笑意,他的手钳制住赵曼的下巴,无尽嘲讽道:“你一点都不惊讶?看来曼夫人很欢迎孤,难道赵王让你独守空闺,曼夫人就寂寞难耐了么。”
赵曼神色不变,似乎一点都不在意齐田侮辱性的话语,她侧头挣扎掉他的钳制,一手抻着身子半靠在床上,再与齐田对视。
“我一直在想你会怎么来捉我,没想到竟然是密道。齐王对赵国王宫倒是了如指掌。若是赵王知道,恐怕是寝食难安。”
“怎么,曼夫人是在担心你的新欢?”清冷的声音,有说不尽的讽刺。
赵曼浅浅一笑,“怎么会,我想我现在应该是要担心自己才是。毕竟,齐王你的手段可不简单。”
齐田逼近赵曼,漆黑的眼眸映着女子一副云淡风轻的面容,让他的心中怒火更甚,“曼夫人果真是一如既往的会审时度势、善解人意,也更加地狠绝无情。”
“谢谢夸奖。”赵曼歪歪头,一时间竟有说不出的俏皮可爱,让齐田的眼眸瞬间地深沉。
只是赵曼似乎没有发现眼前人的变化,笑道:“齐王如此费尽心机前来拜访,不知可想到如何处罚赵曼?毒-酒还是白绫?”
齐田的眼中浮起一抹血红,脖颈青筋浮现,似是恨道了极点。她怎么可以把死说得如此轻松随意,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她以为她赵曼是谁,他绝对不会让她如此轻易的死去。
“你想死,太便宜你了。孤日后会折磨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赵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眉眼盈盈,眸含春水,端得是美人世无双。放下心中的桎梏之后,反倒是心胸豁达,无所畏惧起来。
掩去那一霎那的失神,齐田脸上闪过一抹狼狈,他的声音更加的阴冷冰寒,带着被玩弄的怒意:“赵曼,你笑什么!”
赵曼依旧浅笑,温声道:“没什么,只是觉得齐王这台词好生熟悉,让我想起一些往事而已。如果冒犯您了,请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一个区区女子计较。”
赵曼的态度终于激怒了一直隐忍的齐田,他伸出手掐住她的脖子,嘴唇贴近她的樱唇,一如当初欲吻未吻的**,但是说的话却是彻骨阴寒:“赵曼,你这是在找死。被以为孤不敢杀你,单凭你背叛孤这一条,就足以千刀万剐。”
赵曼只觉得突然之间空气变得稀薄起来,喉咙被大力的掐住,挤压这要崩裂的疼痛,她要咳嗽,却不得其门,想要挣扎,却是浑身无力。
这一刻,连空气都凝固起来,赵曼从来都没有想此刻这般切身的感受到死亡的恐惧。凭着身体的本能,只能像垂死的小狗一般,毫无尊严地喘着粗气,晶莹的眼泪不受控制开始滑落,带来最后的凉意。
这是第二次,是继她被寨子里巫师扇两巴掌之后,让她赵曼感到尊严的践踏与折辱。这样蚀骨的味道,她怎么能够忘记。
所以,齐田,难怪我恨你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