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已经是是来年的春季,草长莺飞,万物吐新。
忍耐许久的赵王终于发动兵马,开始进攻中山国。中山国兵弱,使得赵兵势如破竹,直逼灵寿城。中山国国主大骇,求救于齐。
齐田与大臣经过一番议论,最终决定出兵救援。齐兵出征路上,纷纷传出赵国忘恩负义的名声,赵国前年才助其退魏,如今却恩将仇报,进攻齐之属国,实乃不仁不义之辈。
一时之间,齐国气盛,赵国处于道德劣势,士气大降,不敌齐军。
然而,没过多久,齐国迎来了赵国的反击。赵王宣言,齐王掠走了曼夫人,即享有盛名的赵夫人。此仇不报非君子。只要齐王归还曼夫人,赵国愿意退兵。
此言一出,天下哗然。众人纷纷把焦点投到赵夫人身上,对这个引起两国争锋的美人深感好奇同时也关注着齐王的决断。
齐国之内,议论反抗之声不绝于耳,上至大臣下至民众,无不逼迫齐田交出赵夫人,以退赵兵。
尽管如此,以熊复履和宋武为首的武将一派却反对交出赵夫人,坚决主战,齐国言论不一,顿时一片混乱,前方的战事也陷入僵局。
似乎只是一夜之间,早就凋零的树枝就悄悄地冒起了新芽,嫩嫩的叶片和颜色,带着新生的希望和崇敬,高攀枝头,蓬勃生长。
近日因为战事的缘故,各国动作频繁,探子回报的消息更是比以往多了几倍,一下子加重的任务让赵曼的身体有些吃不消,疲惫至极,有时看着书简都能够睡着,精力也不够集中,几日下来,脸色已经有些苍白。
齐田担心她的身体,本来不想再让她劳累,但是赵曼说什么也不肯。尽管他已经禁止宫中的人讨论,但是如此大事,她终究还是有所耳闻。
朝中大臣一起施压,民心不稳,近日才开始大好的局面又陷入危境,稍不妥当,就能危急政权。
看到他每日熬得通红的眼睛和不曾放平的眉头,赵曼心中亦是涩然,只想尽量多帮他一点,怎能又让她操心身体?
就在此时,从后面伸来一双手,把她拥入怀中,熟悉的气息顿时扑鼻而来,赵曼放松下来,顺从地靠在他的怀中。
齐田的下巴蹭了蹭她柔软的头发,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如今虽是春天,但是乍暖还寒,你身体不好,还是不要在外边呆太久。”
他本来在书房批阅前线战事,一抬头却发现身边的人没了影儿,问了内侍才知道她是在外边。
赵曼转过身来,脑袋蹭了蹭他的胸膛,对他笑道:“没事,我只是出来歇歇眼。过会儿就回去。”
齐田眼中带上愧疚和心疼,她的气色更加不好了,连忙低声哄道:“曼儿,孤本就担心你无聊才让你做事。好不容易才养好的身体,现在又开始不适,那些杂事你先不用操心,让孤处理就好。待会回去,说什么也要传御医来看看。”
赵曼皱皱眉,眼中不自觉地带上委屈,摇了摇他的袖子,娇软软道:“不要,我不要喝药。”
齐田的心顿时软成一团,眼中溢满了宠溺和爱意,这是他一辈子所爱之人,怎么会用她来退兵。
齐国,岂是令人任意欺辱之辈。齐田眼中一寒,赵王还是估错了赵曼在他心中的地位,他齐田岂会怕了赵国的一群乌合之众!
他低头吻了吻赵曼的额头,与她额头相抵,深邃的眼眸映上她清澈透亮的眼眸,他低低道:“曼儿,孤封你为后,好不好?”
赵曼顿时愣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说,他要封她为后?
在这样风口浪尖的关头,他齐田竟然要封她为后?!他知不知道,这样对他究竟有多大的影响!昏庸、贪恋美色的骂名,和江山不稳的危患,难道他都毫不顾忌?
他的眼中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严肃,隐隐的,还有意思期待和忐忑。
赵曼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哽咽道:“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不同意。”
“曼儿,你不可以不同意。”齐田温柔地擦掉她眼角的泪水,笑道:“孤自从遇到你之后就从没有正常过。孤伤害了你,永远都无法弥补,孤只求能够尽量地弥补你,曼儿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孤又怎么忍心让你名不正言不顺地承受骂名?”
赵曼虽然贵为夫人,说到底,不过是一名妾而已。所以赵王才能如此无所顾忌以此为借口地放言所要,天下人才会认为她蛊惑君王。
但是,若她成了齐国王后,是一国之母,身份贵重仅此于齐王,对于正室,世人终究是会有本能的敬重,怎么也不会有不堪之音传出。
等到赵曼成为齐国王后,齐国上下不管是否赞成,为了齐国颜面,终究不会再多做赘言,谣言迭出。
如此一来可以安内,前线的战事也可以尽早结束。他要做的,只是怎么说服或者压迫朝中的大臣同意封赵曼为国母而已。
赵曼紧紧地抱住他,“他们说他们的,与我何干?只是,仓舒,你不必为了我在如此关头冒险。”
“傻瓜,你什么时候见过孤冒过险,一切孤自有安排,曼儿只需安安心心地做孤的妻子即可。”
他的话里太过笃定,让赵曼不由自主地相信,在她的心中,齐田计谋出众,手段高超,几乎没有他做不成的事。
所以,她抬头,将信将疑地问道:“真的,你没有骗我?”
“孤绝不骗曼儿。”齐田扬起了嘴角,眼中溢满了笑意。
“那好,不管你是不是骗我,接下来不管会如何,我都陪着你就好了。”赵曼也跟着笑了,心中已是坚定如山。
齐田摸着她的秀发,近日疲惫晦涩的面容顿时开朗起来,一贯清冷的五官此时柔和了线条,是怎么也遮不住的幸福和愉悦。
他是何其有幸,能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俗世纷扰又是如何,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就是他齐田一世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