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美,杏花俏,春意枝头闹。”
“青山绿水多美妙,”
“快乐又逍遥”
“世间多忧愁,何必多烦恼“
“对酒当哥,且记今朝笑”
“奴的哥,且记今朝多欢笑。
“叶公子,这秦淮两岸风光如何啊?”
叶楠转着手里的酒盅,身子斜靠在几上,一条腿懒洋洋地伸开,一条腿曲起,半闭着眼睛,一只手在曲起的膝盖上迷碎似的打着结拍,嘴里还在念念有词。
对面,发问的朝州知府的大公子,心里得意一笑,一挥手,旁边近侍的小厮会意的转身走了舱门。
只一会的功夫,一阵幽冷的香气传入舱门,叶楠不由精神一振,“好香。”
“奴家玉绮给爷请安了。”
“声音也妙。”
“王公子,你可是找了一个妙人啊。”
叶楠睁开醉熏熏的眼睛,眼前一阵迷离,好象是三四个人影在一处晃动,叶楠晃晃脑袋,将拿着酒患的人举到眼前,遮住,好一阵子才觉得眼前的光线汇成了一团,人影不再动了,凝成了一个,这才放下手来,含着笑,细细打量起来。
眼前的玉人儿,乌黑的头发披散开来,只在头上斜斜的挽了一个髻,一个桃木做的玉簪轻轻的插在发中,欲坠非坠的模样,身着银丝百花裙,一身的懒散,却偏偏眼含春风,只是轻轻的一个眼色,却偏偏让人直觉得心里了阵的酸痒。
叶楠不禁拍手笑道,“真是个妙人啊,玉者纯也,绮者艳也,姑娘当不亏为玉绮二字啊。”
“大爷,就你会取消奴家,这个名字在姐妹中多普通啊,偏就大爷说的如此的好听。”玉绮似笑非笑,似嗔非嗔的瞟了过去。
叶楠只觉得一双含笑眼,多情又多愁,似喜似恼,不由得心中欢喜,原本打着结拍的手向前一挥,说道,“来,过来给爷香香脸。”
“爷,你这,”玉绮一呆,虽然自己是欢场中人,但是自己可是香书小筑里的头牌,可不是那些楼子里每日迎来送往的下三流可不一样,自己身娇肉贵的,到哪不是人人争相捧着,哄着,自成名以来,哪里又见过这么急色的家伙。
玉绮情不自禁地将眼飞瞟向了王公子,那眼神分别是在说,“你不是说来的是一个儒雅商人吗?怎么会是这么一个醉鬼加色鬼。”
“呵呵。”王公司嘿嘿一笑,安抚似地瞅了玉绮一眼,对叶楠此时的作态满意极了。
“叶兄,你醉了。”王公子将身子侧了过去,小声地在叶楠耳朵边说道,“叶兄,你唐突佳人了。”说完,用人一指玉绮笑道,“玉绮姑娘可不是一般的姑娘,她可是这里的红人,上次三王爷来了都对玉绮姑娘的歌声赞不绝口呢。”
“哦,是吗?”听到三王爷的名声,叶楠一下子酒醒了大半,定了定神,只见面前的玉绮芙蓉面上带着薄怒,一双春水眼却带着嗔怒,望向自己时又带着点点的委屈。
叶楠不禁心里又开始发痒了,尴尬的搓了搓手,说道,“是我喝糊涂了,真的是唐突了佳人。”说罢,坐直了身子,冲玉绮拱了拱手,哈哈一笑,“在下刚才无礼,还望姑娘不要怪罪,在下给姑娘赔礼了。”
“不敢当大爷的礼。”玉绮侧过身避开叶楠,幽幽地说道,“牢大爷一句姑娘,可我算哪个牌子上的,可真是不敢当啊。”
“玉绮姑娘可真的是在怪我喽。”叶楠也是在风月场上打过滚的,一见玉绮这幅模样,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心里暗自好笑,“玉绮姑娘这样的话,不如我给姑娘写首词来赔个罪如何?”
“写词?”玉绮一听不由扑哧一笑,如同玉莲绽开,叶楠只觉得这略显昏暗的舱内顿时满室光华,不禁喃喃自语道,“昔日佳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古人诚不欺我啊。”
“哟,大爷还真的是出口成章啊。”玉绮轻轻一掩口,笑道。
“玉绮姑娘可是不相信。”王公子拍拍座位,玉绮好不扭捏的坐在了叶楠的对面,玉手轻轻一托香腮,横波一顾,叶楠只觉得自己混身上下所有的毛孔无一处不打开,无一处不舒坦。
“别看叶公子是个商人,可是叶公子的词华而不靡,豪放而不粗俗,三泽先生都赞不绝口呢。”王公子接着夸道。
“哦,是吗?”听到三泽先生的名字,玉绮不禁坐正了身子,瞪大了眼睛,“三泽先生可是我素日敬仰之人,叶公子的词连三泽先生都赞不绝口,那小女子可真的是要洗耳恭听了。”
“好说,好说。”叶楠哈哈一笑,看着一双美目温顺中含着好奇,含着期待,不由豪爽地一挥手,一旁的小厮会意地奉上笔墨词砚来。
叶楠执着笔,在心下暗自一端量,“写些什么好呢?”
舱外,一轮明月高悬天幕,清冷的月光洒落在这秦淮湖畔,叶楠心上有了主意。
“水调歌头。”
几个字刚刚落入纸面,玉绮就是眼中一亮,看着纸面,艳慕地说道,“好字,当真是好字,叶公子这字八成是临过王右军的帖子吧。”
“不错。”一见玉绮也不是故作矫情之人,叶楠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来为公子研磨吧。”玉绮走到叶楠身侧,轻捥衣袖,露出一截似雪似晶的玉腕,小巧的双指轻轻拈住墨端,细细的划着,叶楠只觉得一阵清冷的幽香沁入鼻中,不由精神一振,抬笔写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玉绮轻声吟着,不由的痴了。
“玉绮姑娘你怎么了?”半响,玉绮觉得有人在耳畔轻声的问着,这才缓过神来,红着脸用袖子掩住半面说道,“真是绝妙好词啊。”说罢,拿起桌子上的酒壶,满满的斟了一杯酒,满怀敬意地递到叶楠面前,“叶公子,奴家一双俗眼,未曾识得真金,刚才是奴家怠慢了,还望公子不要见怪。”
“哪里,哪里啊。”眼见这秦淮河上第一名妓,也拜倒在自己带来的叶楠裤下,王公子也不禁是心中大为得意。
“怎么样,玉绮姑娘这下可算是服气了吧。”
“哪里啊。”玉绮嘟着嘴,“哪象王公子说的啊,玉绮平生最喜欢的就是读书人了,最喜爱的就是有钱人了。叶公子两样都占全了。”
“哈哈。”叶楠不禁一笑,“我见过这么多的姑娘,唯有玉绮姑娘最可爱。当浮一大白。”说罢,接过玉绮手里的酒患,一仰头,玉绮扑哧一乐,转过身去,自丫鬟处接过琵琶,慢声说道,“叶公子,让奴家为您唱个曲吧,就唱您刚才水调歌头可好?”
“哦,这么快就能唱了?”叶楠一怔。
“那当然了,玉绮姑娘多才,能占上头牌的位子可不是浪得虚名啊。”王公子笑着解释道,“三泽先生还夸过玉绮姑娘有急才呢,什么词到了她的嘴里,只要过上二三遍便能成曲。”
“好,这下该我洗耳恭听了。”叶楠大是兴奋,复又将身子靠在几上。
玉绮轻拔二下琵琶。
“好。”叶楠轻拍一下膝盖,说道,“未成语调先有情,不错。”
“谢叶公子夸奖。”听到叶楠的称赞,玉绮心中一喜,眼见遇上一个如此多财又多才的俊俏公子,玉绮少不得使出混身解数来。
一时间,舱内满是清冷的歌声,不得不说玉绮能占上头牌的位子果然不是浪得虚名,虽然时间短,但是曲达词意,将这词演绎出七八分来。
叶楠惬意的闭上了眼睛,轻轻的打着结拍。
王公子满意的一笑,冲丫鬟、小厮一使眼色,轻轻起身,走出了舱门。
待舱门轻掩上后,叶楠睁开眼睛,冲玉绮微微一笑,一把将玉绮拉入怀中,玉绮一惊,复又痴痴一笑,玉手轻轻抚摸一下叶楠的下巴,一双妙目春色含情,轻声笑道,“叶公子怎么这样的急啊。”
“急什么急,哪里急了。”叶楠一手探进玉绮的衣襟,轻轻一转,嘴里含糊地说道,“这个王公子真是不长眼色,这么长的时间也不出去。”
“叶公子。”玉绮被这作怪的手抚弄的身上起了火,看着眼前这幅猴急的模样,不知是要笑还是要哭,刚才心里涌起的敬意一下子全都烟消云散。
“叶公子。”玉绮复又娇喃地低吟一声,声音又甜又腻,仿佛一粒糖掉进了叶楠的喉咙里,叶楠不禁发出一声怪笑,“不亏爷刚才夸得好声音,一会再给爷唱首好曲听听。”
舱外,王公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冲身后一呶嘴,轻轻的离开。
叶楠倾耳聆听,待完全感受不到王公子等人半点气息,这才冷笑着抬起身子,用脚踹了踹还在发晕的玉绮,小声喝道,“还不下去。”
“是,吾主。”玉绮还沉溺在快感中,直到被叶楠踹了一脚这才醒悟过来,慌忙起身,跪倒在地,心中发自害怕,“这个主子自从三百年前自林旭那里得了元阳修补了天魔功之后一直在闭关修行,二百年前破关而出,第一件事就是杀上万魔殿,逼得老魔王退位,然后封闭万魔殿,将老魔王幽居殿中,另开天鹰殿为新的圣殿,供万魔朝拜。自此之后,叶楠掀起了一番腥风血雨,直逼得正教中人节节败退,直到一百年前,天霄宫紫霄真人出面,这才遏制住叶莫南的步伐,天霄真人用他百年寿元换来天地间百年的风平浪静。
玉绮低垂着头,直觉得自己混身上下一片酸疼,刚才为了做戏自己已时衣衫半褪,此时跪倒在舱内,入骨处一片冰凉,玉绮自从隐身尘世以来,已经很久没有受这份罪了,渐渐地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布满额头,滴入眼中,玉绮只觉得眼中又酸又涩,但是忆及此人的手段还真是不敢伸手去拭。
“起吧。”半响,传来一声叫起声,宛如玉纶圣音一般,玉绮连忙站起身来,不想这一跪跪的太久,玉绮只觉得眼前一黑,复又扑倒在地。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看来你还是喜欢跪着啊,那就跪着好了。”
“遵命。”玉绮挣扎着爬起身子,跪正。
“怎么样,人间好玩吗?”叶莫南慢条斯理地问道。
“回主子,小人按主子的吩咐在这里拢揽人间朝堂官员,一日不敢懈怠。”玉绮悄声回道。
“那么现在成果如何啊?”叶莫南冷冷一扫玉绮。
“回主子,这朝州上下官员已尽入小人馕中,无有一人不为小人的入幕之宾,小人已经可以通过他们网罗到朝州上下的富商,现在不少学院也认为小人有才,多少清高学子都以小人传唱他们的诗词为荣。假以时日小人可以按主子的设想成为这幕后之手。”
“好!”叶莫南轻轻击掌,“不枉我当初在一众人里选中了你,果然不负我的期望。”
“为主子分忧是小人的荣幸。”玉绮抬起头来,一脸的崇拜,看向叶莫南的双眼里透露出十足的热切。
“不过小人到现在也不明白,主子我们是想要一统三界,可是这些区区凡人又有什么用,为什么主子要在这些凡人身上下功夫。”
“这些不是你该想的。”叶莫南脸一沉,“你逾越了。”
玉绮只觉得叶莫南的目光宛如冰刀一般,直吓得连忙低下头去。
“干好你的事吧。”叶莫南拉长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不但要控制朝州,还要更远一点,所以我才让你在学院上下功夫,这些学子马上临近大考,这里面肯定会有一步登天之人,这些就是你将来的资源。”
“是,小人明白。”玉绮恭恭敬敬地低垂着头。
“还有,我听说朝州要新来一个大司马高阳,这个人你听过说吗?”
“禀主子,小人前些日子听王知府说起过此人,听说他是天子在潜邸时的旧臣,自天子登基后一直在西疆驻守至今五年,方才调入京都,就被派来此地任职,据说他有二个儿子,大公子在性情刚毅,武艺出众,小儿子据说是在母腹内的时候,其母到庙中还愿遇上劫匪,高夫人动了胎气,以至于小公子在母腹内憋的太久,一生下来就是个傻子。”
“傻子啊。”叶莫南轻声一笑。
“据说那伙劫匪是被高大人的政敌派人所扮,因此高大人一直心怀愧疚,对这个小儿子很好。”玉绮解释道。
“痴傻一生,托生于此,还不足立时助其转生呢。”
玉绮听了叶莫南的话,只能再次感慨叶莫南果然不亏凉薄一词,果真是冷血,要依着他,这孩子一生下来就该掐死才对。
“好了,你要在这高阳身上多下些功夫知道吗,现在朝州上下已尽入我手,如果再有了兵马,那就更好了。”
“是。”玉绮低声应道。
“过来侍奉吧。”玉绮一怔,觉得自己好象是耳朵出现了幻听,微微抬起头来,眼前叶莫南闭着眼,摊开双手,发觉玉绮没有动作,这才半睁开眼睛,“嗯”了一声。
玉绮这才醒悟过来,膝行了二步,爬上床去,脸上熟练的升起一丝媚意,刚要伸手去解叶莫南的衣衫,就听得叶莫南又是一声冷哼。
玉绮的手一顿,愣在了半空中。看着叶莫南冷冰冰,哪有一丝情动的模样,不由怔住,半响,才认命似的伏下了身子,叶莫南满意的复又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