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般过了两日,丁风却仍未得知他此行详细的计划,只因那马管家藏藏匿匿,并不透露具体计划,丁风也不多问,须知此地极为偏僻,丁风却知晓多少高手俱隐匿在镇中,反正他只需要按照他人的吩咐做事就行了,何必再想那些琐事。
镇中亦有菜摊,但种类却很是有限,唯有镇中的酒楼,各种小吃都有,蔬果之类的占多,那酒楼每隔三五日,便有两辆马车出镇,数日之后返回,能带来不少好东西,于是镇中酒楼便有了独特之处,东西卖的也贵一些,但这并不妨碍来往过客到酒楼中吃喝,这镇上的人,如今看上去,都不缺银子,丁风此刻好歹扮演的是大家公子,于是马管家便在酒楼中包了一间雅室,地方不大,但很干净,丁风除了早餐和夜间点心在自家宅院中食用,午餐和晚餐便吃在这独一无二的酒楼里。
丁风几日下来,往返与酒楼和自家大院,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那天他才来此地,穿着极不入俗,却没有一个人瞧他上眼,但后来他进了镇西唐家大院,之后还喝醉了出来,近日来总有不少人或明或暗地打量他,丁风只当没有看见。
又一日,丁风正在用餐,默叹酒楼的菜极合他口味,甚是好吃,不知酒楼从哪里请来的厨子,做的如此人间美味,外间大厅的食客忽然吵闹起来,好像是谈论武艺什么的,丁风这几日无聊,此刻听见这般话题,精神一振,于是缓缓用餐,且听外边热闹。
此刻大厅俱是些南来北往之众,见识自然不是一般,但耳舌甚多,也分辨不清是谁讲话,只听见众说纷坛,你言他语。
路人甲道:“你们要是谈论武艺的好手,我可是一身好武艺。”
坐他旁边的路人乙道:“你就算了吧,你这身武艺有啥名头。说来听听,看看大伙都知道不知道。你就别在大伙面前丢脸了。”
路人甲嬉笑道:“我这兄弟就喜欢给我难堪,不过我这身武艺还真没啥好名头,但是遇上十几个绑匪什么的,还是可以轻松应付的。”
路人乙道:“坐下坐下,你小子还是听听别人高见吧,就你这与普通绑匪厮杀的本领也好意思说出来给大家乐呵啊?人家成名大侠,千军万马之中,都能进出自如呢。”
路人甲遂面对众食客作揖,口中念念有词:“让大伙见笑了,见笑了。”
众人一阵大笑,不过路人甲这一番话语,却是大有用途,正如抛砖引玉般,大伙乐呵之后,虽然来自天南地北,却各自亲近了不少,话语也就多了起来。
路人乙笑道:“在下孤陋寡闻,不过倒也听说过一些成名武功。”说完环顾了四周一圈,见不少人都在等他继续说下去,于是续道:“人有善恶之分,武艺自然也有正邪之说,不过既然只论成名武艺,就不管它是正是邪了。”
路人甲道:“你小子,还卖起关子来了,赶紧说说你都有哪些见闻才是重要的。”
路人乙道:“这个嘛,既然是谈武艺,论不论正邪?”
“不论不论,你倒是快说啊!”众客人已是一阵紧催。
“你若是不说,我可要说了。”众人又是一阵骚动。
路人乙道:“那五毒星,五个毒头,名声虽不甚好听,但他五人毒艺高绝,武艺也不在话下,你们说算不算。”
听客一阵骚动,但并不反对,看来多数还是赞成他的说法。
“逍遥剑客的逍遥剑法。”
“江南大侠慕紫安的二十一路霹雳掌。”
“青剑派掌门步不笑的五步一笑剑。”
众人一阵谈笑声中,诸多名派掌门人的拿手武艺已经随声道出。
背后忽然一人冷冷笑道:“这些武艺根本不值一晒。”
此人声音不大,语却惊人,引来众人纷纷回头,只见此人眉毛极浓,着一身贴身的布衣,布料较厚,显得极不相衬,却没什么人认得他,于是众人纷纷投来怀疑的表情。
石中掌阮金此时也走进门来,淡然笑道:“你等眼俗呀,昆仑山的无眉老朽你等竟不认识?”
说完阮金面向那老朽客气的笑了笑。
在座酒客中那些走南闯北的人听见“无眉老朽”几个字,一阵惊讶,没想到眼前貌不惊人的小老头,竟是大雪山上轻松击败多名挑战他的名派掌门的一等高手,无眉老朽。
众人不认识他,同样喜欢深居简出的阮金可认的他,如此人物,难怪听了方才那么多成名武艺,却仍是冷冷一笑。
人群中当然也有没有听过无眉老朽名号的,自然是一阵窃窃私语,大概的意思,无非是关于无眉老朽那浓浓的眉毛。
但他们只是窃窃私语,并不敢大声,因为方才怀疑讥笑的人多数都已经闭嘴。
无眉老朽的耳朵却极为好,又冷冷抛出一句:“眉在眼上是为眉,若在嘴下是为胡;真做假时假作真,天下真人有几人?”
众人皆饮了不少酒,也不是小肚鸡肠,无眉老朽此句一出,众人皆不再讨论他的眉毛,话题又回归了正题。
阮金找了个座位坐定,顺便招呼无眉老朽一并坐下,当下也道:“我看众人兴致如此高昂,不妨也道些成名武艺,给大家听听。”
掌声,此时只有掌声,除却阮金此时是这银旗镇最大的官,更是对这名真高手口中道出来的话语感兴趣。
“百掌神侠的巨坤百掌,拈叶道人的掠影指。”
无眉老朽已略显正色,只听阮金继续说下去。
“天鹏使者的袖中刀,烽火十二寨飞刀书生的飞刀。”
无眉老朽已露出赞许之色,道:“提到这烽火十二寨,的确是有不少值得一说的地方。”
阮金笑道:“不错,赵霸的金光掌,孙飞的挪鹤步,庞苗的毒技,金萧天的小元元功等等,皆是上乘武艺。”
店内伙计听得阮金如此一说,不由得多看了阮金几眼,或许是惊讶?
阮金既然识得烽火十二寨如此多的功夫,相比是花了不少时间研究烽火十二寨,也不知他与烽火十二寨之间,又会有何种争斗,暂且不说。
无眉老朽此时微笑道:“阮将军,不知你的功夫与烽火十二寨相比,又是如何?”
阮金笑道:“我虽知他们武艺,却无缘能够交手,倒真不知谁高谁低,有机会,还真想一试。”
无眉老朽道:“阮将军很少出入江湖,如今怎会有如此兴致?”
阮金道:“每个人多少有些特殊的爱好,我虽不太喜欢踏足江湖,却喜欢分个高下,就怕没机会遇到十二寨那一众高手了。”
无眉老朽道:“机会是有的,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众人听他俩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已经偏离了话题,路人甲慌忙打住了他们的话题,道:“无眉老先生,您倒也是说些江湖上成名的武艺呀,大家可都是洗耳恭听呢。”
无眉老朽肃然道:“易尘功,摧心掌,小擒拿手,纯阳功,丁氏剑法,这些都是我知晓的上乘武艺,不知大家有何看法?”
“这些武艺不是很出名呀,很少听说过呢。”
“老丈你可不要随便说些名字来糊弄我们,这些武艺我等基本不曾在江湖上见人耍弄呀。”
阮金虽然隐匿江湖,见识却比他们更多一些,道:“一代剑客丁行云的丁氏剑法你等没有听说过么?”
“丁氏剑法倒是听说过,丁行云曾用丁氏剑法击退几十路门派不落下风,天川派的剑术奇才剑行道也曾与之比试剑术,也败于丁行云之手,我却只是耳闻,恐怕难得再见到丁氏剑法了。老丈啊,这丁氏剑法我有所耳闻,其他几路武艺倒真是孤陋寡闻了,他们比之丁氏剑法又如何?”
无眉老朽道:“都是些不相上下的武艺。”
“如此说来,这些武艺都可以称得上是绝顶武艺了呀,要是能让我有幸学上个一招半式,我也可以快意江湖咯。”
路人甲这一声自嘲,自然引来众酒客一阵哈哈大笑,为酒而来的人更加愉快,心有所思的人却更显凝重。
真是武学无顶,山外有山。
何时是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