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如约而至,芮一大早就给小帅波送了一套新衣服,用过早餐后,池言按时把他送去了幼儿园,小家伙有些不舍,离别之际又不放心的拉着池言的手,问了问,“你答应做我的新爸爸了?”
“不是新爸爸,是爸爸。”池言再一次强调了属于他的立场,然后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
“管他‘新爸爸’还是‘爸爸’,反正你要照顾好我们夏天。”孩子的世界总是最简单,毫不深究这两个称谓有什么不同,然后一转身,挥挥小手溜进了幼儿园。
池言看着那个小小的背影,心底有种说不清的满足,前一刻他的世界如同崩塌,觉得那个他要折磨一辈子的人,忘记了自己,那时候他想起的不是恨,而是惧怕。
怕她与自己往后的岁月里,再无牵连;怕她过往的经历里,将他抹得一干二净。
说白了,他就是怕失去她。
还记得很多年前,他们初次见面,夏天那灵动的神采让冷漠如霜的他心潮澎湃,她离他很近,他慌忙得抑制着自己狂乱的心跳,她朝他笑,梦幻一般出现在他的面前,如同天使。
那些年,他们的生活很平静,却是异常的出彩,如果不是那件事,他想,他应该会跟她就这么生活下去,可是一切的变故都让人始料未及。
这些年没有她在身边,他如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所以,他用最蛮狠地方式,将她的人生重新拉回,以协议的约束将她圈在自己的世界,他想看到她,每时每刻。
坐在车里,池言一直将这些年的过往在脑子里不住盘旋回望,视线默默地投向窗外,如深海般的冰冷瞳孔慢慢凝聚成一点,心思决定后,他迅速地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电话一直在连线状态,就在池言失去耐心的时候,那头慢悠悠地来了一句,“喂,这大清……”
“正式通知你,”电话那头人还没清醒过来,池言已经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你单周,我双周,我们公平竞争,每逢单周你可以约会夏天,每逢双周你不可以跟她见面,同样我也是,不过每个周末夏天的时间只属于我儿子,你也不可以占用。我这样安排,合情合理,公平公正,你应该没有什么意见吧。”
电话那头,欧闻傻愣愣地努力睁开睡眼,将手机拿到眼前,再三确认电话那头的主人,这才又将电话移到耳边。
兴许等得不耐烦,池言紧接着又问了句,“如何?”
欧闻举着电话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醒了醒嗓子,不尴不尬地说了句,“听起来,貌似,还算合理。”
“那就这么说定了!”
协议达成,对方迅速地撂断了电话,欧闻傻不愣登地抱着手机好半会,心想着,他昨天还有些愧疚的觉得自己有点胜之不武,没想这才过了一夜,对方就斗志昂扬地主动下战帖。
随手扔了手机,欧闻狂躁地抓了抓经过一夜蹂躏已经很蓬乱的头发,一个鲤鱼打挺跳下了床,他走到窗台前拉开了窗帘,阳光毫不吝啬地穿透了玻璃,洒了进来。
欧闻深深吸了一口气,神情突然有些凝重地俯视着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脑子里是刚刚池言的话,他不放弃,是因为喜欢,还是因为责任?
池言知道了帅波的存在,他不能肯定池言的所有举动都是因为爱。
那个女孩,他第一次在池家见到时,就很喜欢。一开始他也觉得自己只是简单的喜欢,因为每次看到夏天,他就像看到一个天使,她的身上透着简单地纯粹与纯净,看到她所有的烦恼都会被抛之脑后,然后眼底满满都是她恬静的笑容。
毫无防备地,那个女孩闯进了他的心底,他开始盼着每一个寒暑假,从而每到开学季,他总是会闷闷不乐一段日子。
简林的出现,是在他认识夏天以后,他在简林身上寻找到了夏天的一点点影子,他有些沉迷,可却在每一次清醒之后,心底空荡的回应告诉他,她并不是她。
可是这一切的秘密,他选择了埋藏,只是因为他洞悉了女孩的心思,她喜欢的是池言。
女孩有写日记的习惯,从他发现这个秘密的时候,女孩的笔记本早已记载了一半。那个年纪的女孩喜欢的书本应该是很卡通或者很梦幻的封面,可女孩的笔记本的封面却是暗沉沉地蓝色底。
有些深沉和压抑。
都说蓝色是忧郁,怀着好奇,他读到了女孩的秘密。
笔记本的扉页,是女孩工整的字迹,“初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落款是,夏天。
欧闻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心底有涌现出了狂热的好奇心,但在那一刻他明显能够听到自己加速跳跃的心脏,发出“嘭嘭嘭”的巨响,他突然很紧张,捏着笔记本的手慢慢渗出了细汗。
令他兵荒马乱的初恋,会是他吗?
带着疑问,他慎重地翻开了第一页。
2006年5月20日晴
第一次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起初还很不安,但是见到了小哥哥,心底莫名地就松了一口。虽然他冷冷地像个冰块,不爱说话,更没有理我,但是我一点也不灰心,因为……我决定喜欢他。
2006年5月21日多云转阴
小哥哥今天还是没有理我,他一个人站在阳台上,一站就是一个多小时,我远远地看着他的背景,也陪着站了一个多小时。我很想知道他在看什么,在想什么,可我不敢打扰他,只能远远地看着。
……
2006年8月1日雨
小哥哥终于看我了,不过他看我是因为我把餐盘打碎了,哈哈,他闻讯而来,愣愣地从头到脚看了我,虽然一句话没说,但我还是很开心。
欧闻急促地把日子本往后翻,心底却是空落落地。
2008年12月3日雪
欧闻的眼睛定定地落在这一页上,因为女孩称呼男孩的称谓变了,从原来的“小哥哥”,变成了“池言”。两年多的时间,他们朝夕相处,女孩从一开始的仰慕,真的变成了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