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锦诚正带着一双花猫脸挂在树上测着今天的风向,用自己五音不全的嗓门唱着歌:“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
“哎呦,快别唱了,我叫你大哥好吗?”一个和锦诚年纪差不多的郎中跑到了树下:“大事不好了,凌当家的找你商量事情呢。”
早已无聊透顶的锦诚拍拍屁股,一下跳了下来:“啥事啊?靓仔。”
“什么鬼靓仔,”小郎中拉着锦诚的衣服,一副你再不和我去就要出大事的表情:“快点呢,听说那边的邓当家勾结了日本人呢。”
“我靠,你说啥?”锦诚惊讶地望着小郎中,轻松自在的心情早已全无。
“快点走啊,今天早上有两个日本人已经住进了他们院子。”小郎中不耐烦地重复道。
说完,两人便急急忙忙地往回赶,锦诚的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日本人介入了,自己的计划还能顺利进行吗。
待两人赶回院子时,三位当家已经吵翻了天,只见谷志诚双手架着拿大刀的裴天磊,凌寒梅双手张开挡在前面与其争锋相对:“你以为你拿着大刀冲过去就能解决问题吗?你这样做才是错误的。”
“那我们还等什么?石田那个老家伙估计在山脚下等着我们寻龙岭的各处地图了!”裴天磊望着锦诚骂道:“小白脸你给老子过来评评理,山外面来的肯定聪明点,是不是这个道理?”
锦诚看着这锅一下自己背上了,不由得很想吐槽,但是现在情况危急,也容不得多说,便一脸严肃地问道:“凌当家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凌寒梅看着一副要讲道理的裴天磊不知是好是坏,解释道:“根据最新的消息,日本的石田中尉受到邓鹰的邀请,带着一个中队100来号人和一个营的伪军驻扎在了山脚下,邓鹰估计是要投靠日本人以保全自己在山寨的地位了。”
裴天磊生怕凌寒梅说**什么,抢着说道:“还不止这些呢!日本鬼子已经派了代表上了山,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如果我们和他们开战就是和日本人开战,虽然我们可以从山路溜下去,但是山里的地形弟兄们都知道,我们藏不住。”
“凌当家!凌当家!”一个弟兄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大事不好了,日本人增兵了,又上来100个伪军和30个鬼子,还带了机枪,迫击炮,开始架设阵地了。”
“我靠,老裴你冷静点!”谷志诚一把夹紧了哇哇直叫,又想冲出去的裴天磊。
“士可杀不可辱,老子要和他们拼命。”裴天磊气的耳根子都红了。
“所以我才不想和你讲道理,”凌寒梅跺了跺脚说道:“迟早会打起来,趁着他们没反应过来,我们分批撤吧。”
“撤,往哪撤?”裴天磊说道:“自家的事还轮不到日本鬼子插手。”
“志诚,把他给我架走,弟兄们分批走小路到三门坡会和,”凌寒梅终于下定了决心:“拿的走的拿,拿不走的给毁了,院子烧了。”
“我靠,老谷,你敢,放手!”随着命令一落,众人便开始了忙碌,有准备干柴的,有拿武器的,有准备干粮的,所有人都在收拾着行李,可见平日凌寒梅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很高的。
锦诚陪在凌寒梅身旁,终于弄懂了凌寒梅聚集弟兄到三门坡的意思,但也提出了疑问:“三门坡分为一门二门和三门,其间密道错综复杂,条条相连,道道相通,但是敌人只需要守住三个门我们就出不去了啊。”
凌寒梅却无奈地说道:“除了往那跑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如果直接往山外逃,敌人的摩托化部队早就能追到我们前面,只能在寻龙岭里面和敌人周旋。”
两人对着地图讨论了不久,密集的枪声从院外传了进来,锦诚知道事情不妙,正巧有一人前来汇报。
“凌当家的不好啦,邓鹰看出我们在撤退,直接派人打过来了,现在不少弟兄在阻击着,当家的快逃吧。”
凌寒梅带着锦诚一边快速的收拾撤离,一边恶狠狠地骂道:“来的也太快了吧,很多弟兄还来不及撤退。”
门外的枪战愈发的激烈,锦诚唏嘘着地方指挥官的战略眼光长远,硬拉着恋恋不舍的凌寒梅逃往了密林深处,他们的身后是一群兄弟用身体铸成的铜墙铁壁。
三门坡茂密的树林内,在不断的逃跑、突围,撤退的行动中,被追逐的猎物只剩下了锦诚、凌寒梅、谷志诚和裴天磊四人,并且人人都挂了彩脸上写满了劳累与忧愁。
“凌当家的,这已经是第7天了,如果再走不出去,我们的身子也受不了啊。”谷志诚和众人坐在一个山洞内,听着巨大的山风,担心地说道。
“我知道,”凌寒梅嫌长发不方便,用刀割去了大部分,留下一头爽朗的短发,淡淡的问答着:“七天下来,基本上不能造成有效的伤害与突围,敌人太多了。”
裴天磊抱着大刀难得的赞成道:“敌人势大,只能暂避锋芒,小白脸你说呢。”
接过话匣子的锦诚说道:“山雨欲来风满楼,看样子今晚是雨夜,也是我们突围最后的机会了。”
“详细说来听听。”裴天磊半眯着眼睛问道,一丝休息的时间也不想放过。
“我的意思是不走寻常路,我们自己开一条路翻过去。”锦诚说道。
“你疯啦,”谷志诚第一个反对:“旁边的山崖峭壁那么陡,怎么过去,而且被发现了就是活靶子。”
锦诚指了指天:“下雨天,这既是希望也是赌博,好处是敌人摸不清楚我们的位置,坏处是我们抓不稳可能造成不可预料的后果。”
“意思是交给天意?”凌寒梅笑道。
“差不多,”锦诚也乐了:“反正我现在还没死就说明天不绝我。”
“有一个好的地点吗?最好能降低点难度,我的体力可不多。”裴天磊终于睁开了眼睛,开始活动着四肢,算是基本同意了这个办法。
“为什么不利用利用现在的风,你们知道怎么做风筝吗?”锦诚笑道。
“我的天!”凌寒梅吓了一跳:“你是疯子。”
“原料就用外面的芭蕉叶和树枝,还是防水的呢,待我们乘风而上之时,待飞过来光秃秃的峭壁,再借助山上的植被一点一点地爬上去。”锦诚说出了心中的打算。
“飞得上去吗?”谷志诚表示怀疑。
“我有把握,想当年我还是学设计构造的。”锦诚很有把握地说道,心里却回想起在大学参加的科研小组。
“我真是喜欢你这个疯子,”凌寒梅笑道:“这几天你不断地编织藤蔓就是等着这天?”
“当时是想着硬上的,但是有了今天的大风不更好?”锦诚动手开始搭起框架。
日军指挥部中,石田中尉看着地图,对着身旁的北村少尉说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为天皇尽忠是每一个日本公民的义务,而且在中尉手下做事也是在下的荣幸。”北村恭敬地说道:“我和美子逛遍了整个青岛,那里的海味一点也不比本土差,就是没有平日里习惯的秋刀鱼颇为不习惯。”
“听说你的小女儿这次也来了是吧,”石田打趣道:“上次还可给我写信叫我给你放假呢,哈哈。”
“美纱还不懂事,请中尉原谅。”
“放轻松,”石田听罢笑了笑问道:“你说最后的几只老鼠还有可能逃跑吗?”
“没有可能,”北村说道:“长官已经预测了今晚的大雨,加强了守备,再加上各处的包围,一定没有问题。”
石田点了点头看着怀表:“各部的粮食储备怎么样?”
“我们已经搜刮了山上的粮仓,不需要靠补给我们都能再撑一周,那批支那人的肚子不在我们考虑范围之内。”
“那就好,山寨的土匪没有什么怨言?”
“我们已经将所有的山贼聚集在了一起,以整编为名义,所以现在并没有什么人大哭大闹,”北村耐心地解释道,随后悄悄问了一句:“不知是埋了还是交给皇协军。”
“呵呵,”石田翻着手里的牌说道:“10点半会玩吗?”
“不知阁下何意?”北村鞠躬询问:“我认为现在的局根本不需要用牌局解释。”
“不是这个意思,”石田摊开手里的牌,只见所有的点数都是半点,总共加起来都有3点了:“看样子里面的小兔崽子会给我一个惊喜。”
此时,密林深处,锦诚已经开启了他的上天之旅,他特地选了一个狭长风大的山谷,每个人的身后,设置了五片芭蕉叶,从远处看就像是一个人带了一双蝴蝶的翅膀似得。
裴天磊第一个冲了出去,随着一声奇怪的吼叫,大风将整个风筝的框架吹的震荡不已,芭蕉叶受到了巨大的力使之就像雄鹰的翅膀一般产生巨大的升力。待到力量增加到裴天磊再也无法稳定地跑步之后,双脚一蹬,整个人一下便飞了起来。巨大的升力很快将其带上了谷峰,到了高点后按照约定,众人会向不同的方向滑行,最后到椅掌村集合。
就这样四个飞人在空中顺利地越过了日军的封锁线,裴天磊还在空中竖起了中指表达着你奈我何的意思。而得到了他们飞越己方防线这一消息的石田翻开了第七张牌,发现还是一张半点,苦笑道:“不得天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