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这幕穿越场景的说明我已经看过许多遍了,基本上都已经背了下来。”汀溪对她的记忆能力非常自信。
“但是。”她略带惋惜的说道,“我不能一直跟着你,因为我是一名印第安人,这是初始设定。要知道,印第安人一直和欧洲殖民者处于战争状态,无论是西班牙人还是英国人,都在同印第安人战斗。我们现在可是不共戴天的仇敌。所以,千万不要过于依靠我友。”
汀溪看了看太阳,她大概是在估算时间。
来自太平洋的季风吹佛着炎彬的头发,望着荒凉的土地,炎彬对未来一片迷茫。他低下头来,思考还有哪些注意事项。
从之前与汀溪的谈话,炎彬知道了目前所处的历史坐标是1848年加州,即将开启的重大事件是淘金潮,此时距离美国独立战争结束已经过去65年,美国和墨西哥的战争今年刚刚结束,而距离美国南北战争爆发还有13年。他不禁感叹,自从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以来,战争阴影就时刻笼罩着这片美丽的土地,铁与血的悲歌横贯了数个世纪,西班牙人、英国人、法国人、美国人以及这里的原住民印第安人都在不停战斗。人类在占有和瓜分这片土地的过程中,展示出了淋漓尽致的贪婪与残忍,估计连上帝都不忍直视。
加州淘金潮作为发生在1848年的一个重要事件,是一曲贪婪和灭亡的交响乐,无数人抱着对黄金的无比贪欲来到这里,他们摈弃法律、道德、公平、秩序,每个人眼中只有黄金。而炎彬,将在此间扮演怎样的角色呢?他刚刚燃起的奋斗热情被残酷的现实瞬间浇灭。他看着汀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也注视着炎彬,似乎已经察觉到了炎彬的想法。
“他们在那边!快上!抓住那个印第安娘妹儿!”就在他们沉默的时,远处一群士兵向他们冲了过来,这群士兵拿着样式相同的滑膛枪,穿着款式相同的制服,看起来像是美国军人,为首的一个上尉估计是他们的长官。上尉拿着一把雷明顿转轮手枪,指挥着士兵向他们冲了过来。
看到荷枪实弹的士兵向自己冲过来,炎彬感觉自己的两只腿似乎不停使唤了,软绵绵像是一滩烂泥。要知道,在学校的时候,他参与过的最大场面,只是两个班的学生打群架,他们使用的武器仅仅是书本和板凳,而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一组训练有素、杀人如麻的士兵。炎彬咽了咽口水,想让干涸的喉咙能够在受到唾液滋润后,大声喊出:别开枪,我投降!好在,这群人离他们还有很远的距离,他保持男人特有的镇定,轻声问汀溪,“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汀溪细眉微微一皱,“本想将你的身份和任务说清楚,现在恐怕来不及了。这群人不会伤害你的,但可能会要了我的命,我不得不逃跑了,祝你好运。”
“喂!喂!我什么都不知道啊!”炎彬有点惊慌。
汀溪已经跃马前行,鲁比迈开腿向远方奔去,汀溪回过头看着炎彬说,“相信你能够克服一切困难,再见了!”说罢,鲁比已经载着她远远离开。
望着一人一马的背影,炎彬既恼火又尴尬,在这陌生环境,自己究竟能走到哪一步,一切都是未知数。知道这群士兵不会伤害自己,炎彬紧张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看着旁边有一块干净的石头,他索性坐了下来。
“米尔斯先生!米尔斯先生!”带头的军官气喘吁吁跑到炎彬面前。“对不起,我们来得太晚了,还好您没事儿。”
炎彬从军官的言谈和举止得知,自己名叫“米尔斯”,在这群士兵眼中,他的身份还比较高。汀溪刚才说过,炎彬是一个银行家,在美国这个金钱至上的国度,银行家可是一个多重光环笼罩的身份。
“之前伏击你的印第安人,已经全部让我们打跑,您的马车也找了回来,里面的物品丝毫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马车就在森林那头,很快就会给您送到。”上尉对炎彬十分殷勤。
马车?物品?天无绝人之路,要真正成为“米尔斯先生”,首先就得依靠这匹马车上的物品。炎彬想。
看着这名对自己十分尊敬的军官,炎彬觉得十分滑稽可笑,如果军官知道自己是从遥远国度穿越而来中学生,估计会被气得半死。不过穿越这种事情,已经远远超出军官的认知范围。
“刚才,那个印第安女人没有伤害到您吧?这群野蛮人,喜欢把敌人的头皮割下来作为战利品,如果我们来迟一步,后果难以想象啊!”炎彬知道,这名军官不是危言耸听,印第安人确实有割人头皮这个风俗。不过,自诩文明世界的人,却将野蛮人赶尽杀绝,真是讽刺到极点。
“孟斯上尉,那个印第安女人已经被我们打跑了。”一名下士向这名军官报告。原来,一直跟炎彬说话的这名上尉叫作孟斯。
“孟斯上尉。”炎彬故作镇定,“你和兄弟们辛苦了,我会尽全力好好感谢你们。”炎彬想,开空头支票十分简单,目前要做的事情,是把这群训练有素的士兵好好利用起来,护送自己到安全的地方。
孟斯上尉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保护先生您的安全,这是我们应尽的本分!我保证,一定把您安全送到石英镇。”
“我们现在距离石英镇还有多远。”炎彬问道。
“估计还有80英里,今天估计无法到达。”孟斯上尉答道。“现在,只能找个地方安营扎寨。”
“好吧,我也是这么认为。”经历了这奇葩的一天,炎彬也想找个地方休息。
“达斯下士,清点一下人员和装备,再找个地方生火做饭。”孟斯上尉下达命令。
这群士兵纪律严明、作风紧张,有序的整齐报数,清点枪支弹药,可以看出他们是一群参加过美墨战争的老兵。美墨战争虽然规模不大,但却是美国历史上最重要的一场战争,通过这场战争,美国夺取了墨西哥230万平方公里土地,包括加利福利亚、内华达、犹他的全部地区,科罗拉多、亚利桑那、新墨西哥和怀俄明部分地区,一跃成为地跨大西洋和太平洋的大国,成为美洲主宰。作为补偿,美国仅仅支付给墨西哥1500万美元,放弃墨西哥所欠的325万美元债务。炎彬脚下每寸土地,以及眼前这条河流,都是美国从这场战场中抢夺而来。
正当炎彬望着河流思索时,河流中一块明晃晃的东西闪到了他的眼睛。当他审视布满岩石和水苔的河床时,发现一片平坦岩石上有一块黄色的东西。于是,他挽起袖子,把手伸进水里捞起了这块东西。它大约跟炎彬小指母差不多大小,颜色金黄明亮。
炎彬站在水边,用手指拨弄着这块东西,它虽小,但却沉甸甸的,跟河中灰色的鹅卵石截然不同。他把它摆在岸边石头上,用另一块石头敲打,它没碎,但变了形。很显然,这是一块金子。炎彬把它放进口袋,用眼扫过眼前这片河流,心想,不知道有多少黄金沉寂于此,也不知道有多少生命将为此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