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志鹏的一美情绪一直不好,大家也都有所受挫,似乎为前路感到迷茫和担忧,因而在房县郊外多驻扎了几天。
8月24日上午,大家决定继续赶路,中午经过了武当山东南麓的叶家村,往北进入林区,便看到了一路伸延向远处的悬壁,大部分土石裸露,树木杂生,依稀可见悬壁上有些小洞,且这些洞穴的分布并没有特殊的规律,大小也不一致,却看得出人工的痕迹。
车子在山路中颠颠簸簸,蜜娜看着这些洞穴陷入沉思,有一个洞穴里似乎有身影略过,蜜娜不禁心想,难道这些洞里还住人吗?她便向戴毅请教道,“戴老师,那山上的洞穴是用来干什么的?”
戴毅看了一下便道,“那可能是早期当地遗留下来的老人洞吧。”
“老人洞?难道是给老人居住的地方?”蜜娜觉得很是神奇,那洞穴四周并没有支架,老人生活在里面,却要如何进出?家人又如何探望?
戴毅说,“古代是给老人用的,但现在就废弃了,可你知道吗,这老人洞过去有个阴森的名称叫…寄死窟…”戴毅一本正经,但表情搭配起这样的话题却让人觉得不舒服,同坐的几个人也起了好奇,纷纷竖起耳朵听他说。
见大家有了兴趣,戴毅更认真了,“在过去封建时期,湖北这代一直有一个习俗,便是将老人送到这森山的林里生活,因为老人已经没有生产能力,不适合和年轻人居住,说是会浪费粮食。”戴毅扶了扶眼镜,“但你想,那老人家自己又不是没有脚,送出去,难道就不会自己回来吗?所以有些地方的人便想了个主意,他们在悬壁上凿出洞穴,将老人送到洞穴里,说好听的是去安养,但其实大家都明白,这无疑是让老人去送死!所以这些洞窟就有了‘寄死窟’的名称。”
简表现出惊奇,她用手指捅了捅戴毅的后背,打断了戴毅的说话,她想说,那些老人怎么上去的,难道是飞上去的?
戴毅指着峭壁说,“你们看那些洞穴,仔细看,下面有一些突出的铁柱,不过没留下多少了,很多都腐蚀不见了。以前的人会等涨水之后,坐船到峭壁边上,然后用铁柱和木板搭一条简单的路上去,然后凿出一个小小的洞,再把老人驮上去放,等安放好了,下来的时候再把木板一块块撤去。那些洞,有的大,有的小,小的洞甚至连站直都没办法,大的最多也只能容纳一人,有点孝心的还会在里面放盏灯,留点吃的,算作孝敬,但…习俗毕竟如此,真是可怕啊,所以有时候普世价值未必都是高尚的。”说着,戴毅摇起了头。
蜜娜因刚才看到洞穴的人影而感到不解,她询问道:“戴老师,那现在还有老人被安放在这些地方吗?”
戴毅笑了笑说道,“怎么可能!现在都什么时代了,那都是老封建的思想了。”
“但我刚才在一个洞穴里看到有人…?”其实蜜娜自己也不确定那个是不是人,毕竟悬壁离车太远了,但蜜娜这一说,立刻引起一片唏嘘。
戴毅忙解释道,“你看到的可能只是雕塑吧,有些人想让后人知道这些洞的由来,所以在洞里放个石人罢了。”
蜜娜沉思了片刻,她想回忆刚才的画面,但始终回想不起来,戴毅的说法不无道理,因此她便接受了。
“吓我一跳!我以为蜜娜真的看到人了…”钰雪说道,却也好奇地问起,“这里的洞并不多啊,如果封建时期有这种习俗的话,这山不成了马蜂窝了?”
华医生说,“这样人文倒是新鲜,不过愿意受这种待遇的老人应该不多吧,如果要被关到山上,不如自己死了快活!”
“也不是这样说的。”戴毅回复道,“就算是自杀的,也要找个洞来安放他,只是…我们之所以看到的洞不多,是因为有许多人其实用前人挖的洞来安置老人,这样就省了挖洞的辛苦了。”
“和前人!…”钰雪露出了扭曲的表情,“那前人的尸骨呢…”
戴毅似乎毫不惊惧这些,怕是年轻时就跟着考察队混惯了,见怪不怪,“很正常,有时候在洞穴里是可以找到不同的尸骨的,而且鉴定下来会发现,尸骨是不同时代的。不过,这种生不同时,死却同穴的事确实让人觉得悲哀。”
钰雪陷入自己的沉思中,她自言自语道,“被关在这样的大山里,到了晚上…其他洞穴的老人还在哀鸣,还有山风…边上还有…咿,太可怕了!”
受到惊吓的不止是钰雪,沙尔曼也吓得缩进被窝里,还直说,“好冷…”蜜娜起身帮他调高了温度。
车继续前行,边上的山坡出现了一些洞穴,和悬壁的洞穴不同的是,这些洞穴并没有那么高,而且还有木门掩着,大家正好奇这些石洞,不料戴毅说了一句,“这些也是寄死窟。”
大家更是惊了一番,刚才看到的悬壁上的石洞还算离得远,再怎么可怕,起码不会像这里的一般触手可及,有些人默默将窗帘拉上了。
蜜娜反而看得更仔细了,她想知道,这里的洞穴是不是可以看到人形雕塑,但这里的洞穴都有木门掩着,虽然木门上方有个方形小洞,但开口很高,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这里的洞穴想必比较容易挖,密集度远高于峭壁上的,没几秒就三四个洞穴从车窗边飞过。
突然,蜜娜在一个木门的洞上看见了一张脸,那眼神让蜜娜深刻,是一种由绝望堆砌出来的淡定。等蜜娜缓过神来,车又经过了好几个洞穴,蜜娜忙喊住乔沅,“停车!停车!!”
众人不解,蜜娜却急着下车,她说她在一个洞穴里看到了人。
若没听过戴毅那番言论,大家或许还会相信,但此刻竟无人再相信,都以为是蜜娜太过紧张了。
乔沅由于一直在开车,无心在听,自然不知道寄死窟的事,他和蜜娜一起下了车,轿车上的金也下车走了出来,“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蜜娜太紧张了,肯定看错了。”钰雪淡定说道。
“不!我很肯定,那不是雕塑,一定是一个人!”蜜娜很是着急,但距离她看到人的那个洞穴已经又经过了好几个,她根本无法确定哪间才有人,她一间一间过去往洞口里望,却又被里面的腐气熏得眯起眼睛。
乔沅看那些木门是从外面锁起来的,根本直接拉出木栓就可以进去,于是不由分说地拉开了一道门。
“别开!”蜜娜和车上的几人纷纷喊道。
但为时已晚,里面竟直接冲出了一具丧尸,让紧靠门边的乔沅有些措手不及,金连忙向丧尸开了一枪。
“这里怎么会有丧尸?!”金疑惑。
车上的戴毅也待不住了,他下车走到死去的丧尸前,“太奇怪了…”
钰雪也下车,她捏着鼻子问,“戴老师,这难道是千年丧尸吗?”
“什么千年丧尸?”金更是不解了。
钰雪靠到金边上,和他说起了寄死窟的事。
只见那丧尸浑身干黑,由于长期风干的作用,肌肉萎缩,丧尸脸上的皱纹显得更加清晰,头顶的白毛还粘黏着头皮。
“这绝对不是千年丧尸…这和我们之前看到的丧尸没什么区别。”戴毅看那间被打开的石窟已经空了,便打灯往里面照了照,发现里面还留着一具白骨。“怎么会这样…”
“怎么了?”乔沅问道。
戴毅有点难以置信,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推论是正确的,但此刻他不得不说,“蜜娜也许是对的…洞里或许有人…”
“那还等什么?快打开这些门吧!”金说。
于是,除了一美、沙尔曼、简留在车上,其他人都纷纷打开了山坡上的洞门,有些门里面是空的,但有些却跑出丧尸。
乔沅开启了一扇门,他正想持刀捅向丧尸,却见那“丧尸”举起双手护住了脸,乔沅连忙收手。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出现在他面前,乔沅往里面探去,洞里竟还坐着另一位老妪!
“蜜娜!快来!你刚才是否就是看见这位老伯?”乔沅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