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名那天起得很早,天才蒙蒙亮就起床开始赶路了。爸爸提着我的衣物,哥哥帮我背着被子,我自己呢,除了背了个空书包就再也干不了什么了,从来都没想过自己高原反应会那么严重,但是摆在十六秒跑完一百,三分四跑完八百的我面前的,就是无穷尽的头痛。我闭上眼睛,抬着头,任由大风刮在我脸上,一步一步地往上爬。哥哥是一个特别搞笑的人,一直在耳边模仿着******,小沈阳,毕福建的小品,我很想笑,可是笑不出来了,就剩下干瘪的笑声从喉咙里硬嘶出来。
去报名的时候,由于是半路转来的,自然是要经过老师的考核才能决定他把你分到哪个班的。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直接就被安排进了重点班,原因一是重点班的班主任管我爸叫舅舅,而最重要的原因是,爸爸就在老师办公室里拿出了我从小到大的奖状,几十张一二名,三好生放在那里,老师什么也没说就给我登记了。然后爸爸又把奖状一张张地摞齐,卷起,又放回了他的包里。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第一次搬过家后爸爸就再也不把我奖状贴墙上了,我还能想起那些奖状被撕下来时的惨状。
把床铺好以后和老爸逛了好久,回寝室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一打开寝室门,同学们都在,用家乡话叫着我的名字跟我打招呼,对于从没有住过寝室的我来说,这一切都太温暖了。放下了书包,跟她们聊了几句我就走了,因为事先约好和同行的表姐一起吃晚饭。关上寝室门的那一刻,我还听到室友们在讨论:“听说她成绩特别好呢。”我冲前方笑笑,第一印象留得还是好的。
和我同行的表姐其实和我是一年的,但是比我大月份,她也是我回家以后认识的第一个小伙伴,对我又很好,我就一直叫她维姐。她很漂亮,很会打扮,普通话也很好,可是她在最差的那个班,成绩非常不好。其实我是不在乎她的成绩差的,我也愿意帮她补作业,可是没多久我们就不再走一起了,最后好像老死不想往来一样。其实我本身对她没有多大了解,是后来我和我的室友很熟了以后,她们告诉我跟她走远一点。我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我选择相信我的室友,不是我忘恩负义,实在是有些人见了第一面,你就会从骨子里相信她。后来,由于不在一个班,我和维姐理所应当的没了交集。最开始哥哥,我,和她还会周五一起回家,可是后来我和我的室友薛宁宁一起回家了,因为她也是我们村的。从那以后,就是我们仨,包括我哥,一起回家了。因为我哥一定要等我,后来就不止是为了等我了,他每周都无比期待那天,因为那天可以见到宁宁。后来我能常常在洗漱室听到维姐她的室友们开始借***,还能在厕所的垃圾桶看到验孕纸,每当看到她们浓妆艳抹的脸,就让我想起那些,再也不觉得没,只是觉得好恶心。从此以后,我们便形同陌路,见到都不会再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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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到了班级,我就和我的室友静当了同桌。据说她是班上成绩最好的女生,一直稳居第二,第一是一个不爱说话的男生。记得做自我介绍的时候,我静静地盯着台下,站得笔直,然后一字一句地说:“大家好,我叫何砚凝,从广东转来的,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那个时候我注意到台下的人有置之不理的,有微微一笑的,有对新同学的到来感到好奇的,还有某些对我成绩非常感兴趣的。我都不去看,我知道这再正常不过了。但是走下台的那一刻我的心跳还是很快的,因为来到一个新地方,我知道,只有自己是孤独的。
第一次上晚自习,也是我人生第一次上晚自习,觉得非常好奇,但是第一天也没什么事儿干,就和坐我前桌的一个室友韩月一起聊天了。韩月是一个十分温柔可爱的女生,不算内向也不外向,认真学习,单纯得像水一样。长得十分美丽小巧,一双大眼睛无妆却自带淡蓝色眼影效果,眼尾微微上翘,和我浓浓的眉毛相称,皮肤白皙光滑,我觉得她是班上最美的女生,尤其是她低调踏实的性格更是讨人喜欢。她给我介绍了班里同学的情况,我最感兴趣的是他讲到我们班有一个男生叫箫澈,据说他爱数学如狂,是大家心目中的数学大神。我顺着韩月的手往那个男生看,胖胖的,短头发,个子不矮,正埋着头聚精会神地学习。好不容易遇上酷爱数学的,我又岂会放过。
我把随身带着的奥数书拿出来,找出一道很有意思的奥数题,抄在一张工整的白纸上,还写上一句话:“我是何砚凝,我非常喜欢数学,希望以后可以一起学习,这道奥数题当见面礼咯。”纸张传到他手中的时候,他扭过头来看我一眼,看我正盯着他看又埋下头学习。我呢,继续给韩月讲着我的故事。
终于下了晚自习,我和室友们一起走出教室。农村的天空就是很美,我一走出教室就忍不住往天上看,静在旁边一个劲儿拉我我都走不动。韩月也在笑我真是没见过世面,然后我们一起抬着头望天。突然韩月用手指捅了捅我的胳膊,我扭过头看她指着站在我旁边有些胖的男生,就是那个数学大神,可是我突然却怎么也想不起他的名字了,于是就冲他笑笑。他把手上的纸递给我说:“我把题做了,你看一下对吗?”我没有想到他会做,更没有想到他会亲自来给我,慌乱地看了一下,却发现他的字好漂亮,哪怕是数字也很美。我忙说:“对的,这道题本来就有很多答案。你好厉害哦,那么快就做出来了。”他听到对了,说了声再见就转身走了,我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很久,楼道的灯光撒在他的身上,我分明看到一个发光的身影远去,知道室友拉着我走我才回过神来。回过神以后我问韩月的第一句话就是:“他叫什么名字来着?”韩月白了我一眼说:“箫澈。”
哦,箫澈,我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