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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讨伐董卓

公元190年,就在罗马皇帝康茂德为平息民愤,不得不处死他的亲信——权倾一时却又贪得无厌的近卫队长佩伦尼斯这一年,遥远的东汉帝国正爆发一场震惊中外的勤王之战。

汉永汉元年十二月,广陵功曹臧洪说动该郡太守张超,联合其兄陈留太守张邈、兖州刺史刘岱、豫州刺史孔伷、东郡太守桥瑁等组成义军,誓师讨伐暴虐的董卓。

未来的魏武大帝,汉末最著名的政治家、军事家、文学家、书法家、诗人,时任西园八校尉之骁骑校尉的曹操,因不忿董卓****而出逃,被董卓通缉。其本于中牟县被擒,却在该县功曹说情下,得县令杨原宽宥,最终得以逃回陈留郡。他散尽家财,又在孝廉卫兹的帮助下聚起五千义军,于己吾起兵,依附好友张邈,一同进讨董卓。中牟县令杨原也在任峻的劝说下自行河南尹,以任峻为主簿,起兵讨董,欲为天下首倡。

东郡太守桥瑁虑董卓势大,便冒充三公,发讨董檄文于各州官长,号召天下英雄同来勤王。檄文传到冀州,本受董卓之命监视袁绍的冀州牧韩馥,也在治中从事刘惠的谏言与兖州刺史刘岱的逼迫下转而投入义军,使得渤海太守袁绍可以顺利加盟。

至初平元年正月,除上述兵马外,又有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河内太守王匡、西河太守崔钧、南阳太守张咨及被董卓擢升为后将军,却不肯曲意从贼的袁绍之弟袁术等先后起兵响应。

封地在陈国的陈慜王刘宠自称辅汉大将军,在陈国相许玚的支持下,屯兵于夏阳县,以策应义军。青州刺史焦和本也率领其治下未来的蜀昭烈皇帝,时任下密丞的刘备等人北渡黄河,欲与袁绍军会合,却被来袭的黄巾军拖住,最终未能成行。

众人推举四世三公、极有声望的袁绍担任盟主,统一调配各路军马,欲勠力同心,讨董勤王。于是袁绍自号车骑将军,与王匡屯兵河内,并州司马张杨也率众数千前去投靠,由冀州牧韩馥在后方供给军需。其他路兵马除张咨屯于南阳,孔伷屯于颍川,袁术屯于鲁阳外,多进驻黄河南岸的酸枣,一时聚众十余万大军,天下为之震动。

关东群雄的突然反叛令董卓大为惊恐,然而这位雄踞关西多年的枭雄也非浪得虚名,虽一时被搞得措手不及,却很快在女婿李儒的建言下镇定了下来,旋即做出一系列应对措施。

他首先派兵加强了帝都洛阳周边的防御要塞,尤其在直面酸枣盟军的汜水关(即虎牢关)与抵挡河内联军的孟津港屯驻重兵。又派出小股军队,劫掠临近的豫州郡县。此时曾当面指责灵帝的盖勋为京兆尹,镇守长安,其此人素怀忠义,一向与董卓不睦,董卓为防后院失火,又下诏征其为议朗。

时皇甫嵩统兵三万驻扎在三辅之一的扶风郡,盖勋秘密与皇甫嵩商议讨伐董卓,但董卓同时也召皇甫嵩为城门校尉,想寻找机会将他杀掉。皇甫嵩不察,应召将行,长史梁衍劝他起兵抗拒董卓,与关东联军呼应,皇甫嵩不听。盖勋此时只有五千兵马,因兵弱不能独立,只得应召回到洛阳。

一切正如梁衍所料,皇甫嵩刚到洛阳,主管官员便秉承董卓之意,上奏朝廷,将他交付审判,想把他杀掉。皇甫嵩的儿子皇甫坚寿跟董卓有交情,从长安跑到洛阳,投奔董卓。董卓正摆设酒宴,大会宾朋,皇甫坚寿抢步向前,与他辩理,且责以大义,叩头落泪。在座的宾客深受感动,纷纷替皇甫嵩求情。董卓这才离席而起,拉皇甫坚寿和自己同坐,并派人释放皇甫嵩,任命他为议郎,后又升任御史中丞。

相比皇甫嵩,盖勋显然硬气的多。当时董卓专权,公卿以下官员,见到董卓无不跪拜在地,而盖勋初次见到董卓,仅仅是双手作揖而已,在场的人无不大惊失色。

在后来的一次会议上,另一位抗击黄巾的名将,时任河南尹的朱儁向董卓汇报军情,并提出自己的个人建议,董卓威胁朱儁道:“我百战百胜,心中自有谋略,你别乱说话,免得弄脏了我的刀!”盖勋在一旁见状,出首说道:“从前武丁这样的明君,都主动求他人提建议,何况你这样的人,反而想堵住他人的嘴巴吗?”董卓素畏盖勋,自知失礼,只赔笑道:“我刚才都是是戏言。”盖勋仍然不依不饶道:“我从没听说过发怒的话可以当成戏言的!”董卓不得已,只好向朱儁赔礼道歉。周围的公卿见状,都被盖勋的勇气所折服。

董卓招揽二人入京虽失了些颜面,到底还是保住了后方的安定,了却后顾之忧的他便与众人商议应对关东联军的对策。谁知好景不长,不久即传来董卓另一个女婿牛辅统三万大军征讨河东白波军兵败的消息,董卓闻报不喜,担心两方联络,便先下手为强,欲毒杀废帝刘辩。

初平元年正月十二癸丑日(公元190年3月6日),董卓将弘农王刘辩置于阁上,命郎中令女婿李儒进献毒酒给他喝,骗他道:“服了这杯药酒,可以躲避灾祸。”弘农王以识破此计,点破道:“孤没有生病,这不过是想杀孤罢了!”于是不肯喝。李儒一再强逼他饮下,弘农王知此番必死,便与王妃唐姬并近侍宫人宴饮诀别。

酒宴中,刘辩悲歌道:“天道易兮我何艰?弃万乘兮退守蕃。逆臣见迫兮命不延,逝将去汝兮适幽玄。”又令唐姬起舞,唐姬亦悲,遂举袖而歌。歌舞毕,弘农王对唐姬道:“爱卿是本王的妃子,势将不复为吏民之妻。自己保重,从此长辞!”遂喝毒酒而死,终年十五岁。

初平元年(公元190年)二月,献帝下诏将哥哥弘农王葬于已故中常侍赵忠的墓穴中,谥曰怀王。李傕、郭汜之乱后,献帝得知嫂子唐姬尚在人世,乃颁下诏书迎接她,封她为弘农王妃,将她安置在已故弘农王的墓园中,此是后话。

却说董卓毒杀了废帝刘辩,又与群臣商议要发大军对抗关东联军,被郑泰以牛辅军新败,士气不振劝阻。董卓见事已至此,便在李儒的提议下决定迁都到自己的地盘——素有“三关之险,韶函之固”的故都长安,司徒杨彪与太尉黄琬一再劝阻,便被董卓在二月乙亥日以灾异为借口免去职务,尚书周毖与城门校尉伍琼仍认为不能迁都,因二人本是董卓亲信,却于向日建议拜袁绍等人为官,今皆反叛,董卓认为二人卖己,便以通敌罪而杀死了二人。但董卓不久又后悔杀死了二人,恰逢黄琬、杨彪因二人之死而畏惧,一起向董卓谢罪,董卓便顺势起用二人为光禄大夫。

但迁都一事并没有停止,从丁亥日开始,董卓以车驾先送献帝西迁,又以步兵、骑兵逼徙洛阳数百万人到长安,百姓因踩踏、饥饿、抢劫而死的遍布道路两侧。董卓本人则留在洛阳毕圭苑,统筹部下捉拿洛阳富翁,以通敌罪名将他们全部杀死,以便没收他们财产。又派吕布掘开先帝帝陵及公卿以下的冢墓,没收内里的珍宝。最后放火烧了洛阳宫庙、官府、居家,洛阳二百里内,建筑物全毁,鸡犬不留。

之后董卓便引兵留守在洛阳圬附近,发兵劫掠临近的受关东联军控制县镇。三月乙巳日,献帝到达长安,因董卓未到,便以王允辅政。而董卓在戊午日,因袁绍起兵而杀了其叔父袁隗、袁基及家人,涉及五十多人,老人、妇女、婴孩一个不饶。

董卓毒杀废帝,私自迁都,杀戮士民,焚烧宫阙的消息传来,天下愕然。此时联军发起人之一的广陵太守张超因路远,于此时才抵达酸枣。关东联军基本凑齐,却因收到董卓军一部于二月劫掠豫州颍川郡阳城县,致使屯扎豫州的孔伷败亡的消息,纷纷忌惮董卓军战力,都不愿进击。只有曹操认为既然起兵讨董,就应有所行动,所以便率兵向西,准备进驻成皋,济北相鲍信引步骑万余相随。曾资助曹操起兵的孝廉卫兹见此,便向陈留太守张邈借得三千军士,随后支援。

此时的董卓军团分为内外两军,内军由其弟董旻与其侄董璜统领,所部皆是亲卫,负责保卫董卓及其亲族的安全。外军分为三大派系,董卓本部凉州军由其女婿牛辅、族人董越、凉州豪族胡轸与同乡名门段煨等四员中郎将统领,其进入洛阳后收录的兵马则划归由洛阳军中提拔的中郎将——辽东人徐荣率领。以上五大中郎将,在外军中地位仅次于董卓。而此时的飞将吕布虽深得董卓喜爱,无奈本身官职低微,又无战功,只得屈居于五大中郎将之下,暂任都骑尉,统御其所部并州人马。

却说曹操与鲍信兵至荥阳东部汴水,遭遇欲进击酸枣大营的中郎将徐荣所率两万精锐。

此时的徐荣在董卓集团中仍属新附之将,并未得到董卓十分信任,故其虽名义上统领洛阳军,实则军中大多是久随董卓的凉州兵马,以防其临阵变节。凉州本地处边陲,又经历了几十年战乱,多年来汉帝国将大量军队囚徒迁徙于此戍边,至使当地民风变得十分彪悍好斗,加之又是董卓带领平叛多年的精锐,可谓个个是百战得生的老兵,人人是长于征战的精锐。而他们的统帅徐荣,本是董卓于行伍之中提拔的善战之将,又急于立下战功报答董卓的知遇之恩,精兵配良将,其战力可想而知。

反观鲍信与曹操军队,则相差甚远。鲍信于董卓入京之初,只有千余兵马。几月之后加入联军,人数激增到步兵两万,骑兵七百,可见都是新募之兵。而就算他的千余旧部,也是灵帝驾崩到何进身死这段时间为清缴宦官招募而来,至此时不足期年,又因其为济北相,本有驻地,必然会分兵留守,此时战力可想而知。虽是如此,但鲍信毕竟还有万余步骑相随,相比之下,曹操军的战力更是惨不忍睹。其部众只有五千,且都是他逃亡之后于家乡新募,至此时不足一季。二人虽于人数上不输于徐荣,战力却是天壤之别。

鲍信讨董心切,又觉得自己兵多,理应于前承担压力,遂一路引兵在前。不想徐荣引军突至,鲍信匆忙结阵,未果,便被徐荣大军击溃,其弟鲍韬战死,鲍信身负重伤。此时曹操在后,见溃兵纷纷逃来,知鲍信大败,急引兵退至一村名徐荥处布防。

鲍信主力虽被轻易击溃,到底为曹操争取到布防时间,至徐荣歼灭败军兵至徐荥村时,曹操已筑起简单的防御堑垒,依之结阵,与徐荣对峙。徐荣略一观阵,便看出曹操兵少的劣势,遂称着刚刚击败鲍信的胜势,指挥凉州大军进击。凉州骑兵战力极强,又兼徐荣指挥有方,很快便利用人数优势压制住曹军。曹操虽竭力指挥调度,无奈兵数和战力都与徐荣相差甚巨,苦守几个时辰后渐渐显出败势,堑垒也岌岌可危。

曹操见状,果断调集麾下数百骑兵,亲自率领反攻,以期为修复堑垒争取时间。是时的律法动辄株连宗族,世家大族皆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所以凡经国大事,但有些本事的亲族都会出面相助,以期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故曹操军中有族弟曹仁曹洪引兵相助;又因曹操之父曹嵩本夏侯氏,后过继给大宦官曹节为子,所以原宗亲夏侯惇夏侯渊等也引兵来援曹操。那时世家大族都有私人武装,这些兵马多参与过平定黄巾之乱,自是比曹操仓促募集的新兵强出许多,故值此危机时刻,曹操才想出亲率四人及其武装前去反击。

却说曹操亲率四员大将及百余骑兵突然反攻,打了徐荣兵马一个措手不及,加之曹操与四将皆悍勇之人,一时竟逼得徐荣士卒四散以避其锋。但凉州兵毕竟是饱战之士,很快便在徐荣的指挥下利用人数优势向曹操形成包围。其余没怎么经过战斗的洛阳兵马见凉州兵稳住了阵型,便觉有了主心骨,也很快从恐惧中觉醒,协同凉州兵向曹操部包围过去,战场上的老兵效应又一次发挥出他的作用。

曹操本想挫败敌方攻势,为己方争取到时间后就返回防守,却见自己兵马将敌阵冲乱,不觉飘然,此时他一生最大问题——得意忘形便凸显出来,竟想凭借百余骑兵反守为攻,直捣黄龙。此时他正与四将冲得性起,并没有及时发现敌军渐渐形成的包围,而在战场之上,统帅这样的失误往往是致命的。待到曹操回过神来为时已晚,敌军的包围圈已经形成,正缓缓向他的军队压来。曹操见状只得马上率众突围,怎奈兵力有限,战力又不及敌军,虽有猛将,到底无法轻易退敌。曹操本人中箭负伤,战马也被射倒,最后得曹洪舍命让马相救,才勉强突出重围。而此时他在徐荥村中布防的新兵见曹操战败负伤,也无胆气再守,大都溃散而去,所余不多的兵卒也没坚持多久,便被徐荣人马消灭。

徐荣眼见敌将突出重围,便下令追击,危难之际,夏侯惇率数十骑来援,杀退追兵。恰卫兹又引张邈处所借三千军队来救曹操,徐荣见有生力军来援,便弃了曹操溃军,引兵去战卫兹,曹操借机逃得性命,可惜卫兹却战死于乱军之中。

却说徐荣引兵击败卫兹军,时已夕阳垂暮,他见曹操军队人少却能力战至斯,错以为同盟军战力很强,自忖所部不足以攻下酸枣大营,便引军退回驻地转为防守。因而曹操等人虽然战败,却为酸枣大营抵消了威胁,从全局角度看还是有一定战略意义的。

曹操逃回酸枣后,见联军十多万人,仍每日只在设宴聚会,不图进取,心中十分不满。见这日众人为他设宴压惊,便借机向他们进计道:“只要袁绍领河内兵到孟津,酸枣将领进驻成皋,占据敖仓,在轘辕、太谷建立营塞,控制险要,袁术则由南阳到丹、析,入武关偷袭关中,那时形势便可大定。若此时羁留在此不图进取,只会失去名望,招来耻辱。”但众人依旧忌惮董卓军实力,纷纷言不可轻进。曹操无奈,留下一句:“庶子不足与谋尔”后,便带夏侯惇等前往扬州募兵,扩充实力,以便转投河北的老友袁绍。曹操走后不久,冀州韩馥见酸枣大军无人再肯进兵,觉得他们是借口讨伐董卓蒙骗自己的粮草,便渐渐停止了供应。酸枣大军待到粮尽,便于当年三月作鸟兽去,只在名义上维系同盟关系。

却说曹操率众一路风餐露宿,夜住晓行,辗转抵达扬州。此时的扬州刺史正是袁绍同乡,汝南人陈温。又兼丹阳太守周昕兄弟周喁曾于曹操起兵时率军两千相助,现任曹操军师,可以说扬州实力派都亲近袁曹。他们见袁绍任盟主讨董,早就想发兵相助,只是因为道远,又缺少统御之将而未能成行。此时见袁绍故友曹操亲自前来征兵,恰巧正中他们下怀。于是他们厚待曹操等人,又赠与其号称汉末最精锐的丹阳兵四千余人,以期为袁绍出力。曹操大喜过望,谢过众人后便带着这支锐旅踏上了北上投奔袁绍的征途。

谁道好景不长,丹阳兵自恃勇猛,心高气傲,根本不服从当时还没什么名望的曹操管理。曹操一路用尽办法,好不容易将他们带到黄河以南的龙亢,却终于无法继续统御这群兵痞,丹阳兵纷纷反叛离散。曹操无奈,只得继续北上,好在兵到铚城、建平,又复收得千余兵,曹操便带着这点兵力十分狼狈的投奔了河北的袁绍。

此时袁绍已经收到董卓毒杀少帝的消息,顿觉五内俱焚,悔恨自己没有及时发兵,使得少帝惨遭毒手。原来袁绍极受何进器重,可谓言听计从,又因其错荐董卓等人进京,最终导致董卓之乱爆发,使何进之侄少帝刘辩被废。其每每念及何进当年知遇之恩,常感愧疚难当,一心想杀入都中保少帝重夺帝位。不想董卓先下手为强,杀害少帝,又杀其都中宗族四十余人,使袁绍报恩的理想破灭。身兼国仇家恨的他对董卓恨入骨髓,连带对董卓拥立的献帝刘协也十分怨愤,这也成了他日后与同盟军分道扬镳的原因。

虽然袁绍急欲寻董卓复仇,然而实际情况却并不允许,他虽名义上被众人推举为盟主,不过是个空头司令,并没有调度各方兵马的权力,反是自己的军需粮秣都需冀州牧韩馥提供。而袁绍此时在河北也并不得志,韩馥一向十分忌惮他的名望,害怕他做大后会来夺取自己的冀州,纵是加入盟军,依旧不肯放松对他的戒备,时时监视打压。又兼乌桓鲜卑联军在丘力居指挥下剽掠河北,威胁各处仓廪与道路,使得军粮转运十分不便。以上种种导致最痛恨董卓的袁绍也只能固守驻地,无法发兵讨董,如今见老友曹操引兵来投,也算得上是困苦之中难得的慰藉,遂欣然引众人相迎,自此曹操便安于袁绍治下,驻兵河内。

而在南方,素有“江东之虎”威名的长沙太守、乌程侯孙坚率兵一路辗转,于广陵太守张超进驻酸枣大营前后,也抵达了唐咨与袁术的驻地南阳郡。

吴始祖昭烈皇帝孙坚,字文台,吴郡富春人,春秋时期著名军事家孙武的后裔。生得孔武有力,容貌不凡,其人生性豁达,素有义侠之风。

孙坚早年,曾随张温讨伐凉州边章叛军,因董卓不服法纪又对张温出言不逊,曾力劝张温杀之,自此与董卓结下仇怨,后得知董卓入主都中,就常惴惴不安。不久又闻董卓私行废立,暴虐都中,不由拊膺长叹,对左右道:“如若当年张温听了我的话,朝廷又哪会有这场浩劫啊!”此时见关东联军誓师勤王,于公于私,孙坚都责无旁贷,于是其奋然起兵北上,准备加入联军,讨伐董卓。

却说孙坚北上,先与武陵太守曹寅合谋,逼得素轻孙坚的荆州刺史王睿刮金吞服而死。后因南阳太守唐咨既不肯进兵讨董,又不愿支与粮秣助其进兵,遂与江夏太守、荡寇将军刘祥合谋,诛杀唐咨。

唐咨死后,孙坚恐自己官职低微,难以服众,又欲进兵讨董,不能久驻。遂举郡投靠屯驻鲁阳的左将军袁术,袁术于是表孙坚为豫州刺史,并统御南阳郡于后方支付粮秣,助孙坚进兵。

此时豫州刺史孔伷已死,豫州群龙无首,各郡太守见袁绍之弟袁术表孙坚为豫州刺史,错以为是盟主之意,遂纷纷引兵欣然往投,于是孙坚暂屯鲁阳收录豫州兵马,声势渐渐浩大。

董卓一向十分忌惮孙坚,今见其率师北上,屯兵鲁阳,顿时倍感压力。于是其趁豫州军队刚刚集结,与孙坚彼此不熟悉之际,果断命女婿牛辅发兵进击。牛辅领命,遂派出李傕、郭汜、张济与贾诩等人引数万大军,以董卓部精锐飞熊军为前部,进攻孙坚屯驻的鲁阳。

飞熊军,董卓的私人精锐部队。取意武王伐纣时,西伯侯夜梦飞熊一只,来至殿下,周公解梦谓必得贤人,后果得贤人姜尚,遂以“飞熊”暗指君主得贤人隐士的征兆。其部作为董卓军隐秘精锐,旗帜上绣有肋生双翅的飞熊图案,由董卓的心腹大将李傕等人统领。飞熊军全部是由西凉军中的精英和能人异士组成,如董卓军中的胡车儿,据说其“力能负五百斤,日行七百里”,加之装备精良,又拥有精锐的西凉铁骑为辅,战力十分强大。

时值初平元年(公元190年)冬,孙坚派长史公仇称回州督促军粮,于城门东外设帐幔,邀请官属为仇称设宴送行。刚好李傕军数万步、骑突然出现,但孙坚谈笑自若,仍行酒令,并整顿部曲,命他们不可妄动。后来董军骑兵渐到,孙坚才起来,徐徐率军入城后,才对部曲道:“我所以不立即起来走避,是怕士兵互相争先,令各人反而不能入城。”李傕军见敌人城防坚固,队列齐整,未敢贸然攻打。

却说徐荣因击败曹操等人的功绩,被董卓器重,时酸枣联军已经解散,董卓便调徐荣与李蒙各引数千精锐出击剽掠。徐荣恰兵至鲁阳,见李傕等欲与孙坚交战,便率本部人马前来助阵。李傕军中贾诩虽时任讨虏校尉,为武官,却极有谋略。他见敌城坚固,难以攻下,便设下调虎离山计,劝李傕假装畏惧孙坚队列整齐,引大军而还,实则埋伏于周围,待孙坚出城,便于凉州军擅长的野战中充分发挥西凉铁骑的作用,以击败孙坚。李傕虽素敬贾诩,却因害怕承担私自退兵的罪责而不敢答应,关键时刻,徐荣当机立断,要李傕用此良谋。这徐荣虽是客居助阵之将,却身为董卓军五大中郎将之一,与李傕等上司牛辅平级。李傕见其首肯,也不好再拒绝,便依言领兵后撤。

孙坚因董卓军势众,己方豫州军刚刚集结不识贤愚,便欲避其锋芒,趁着李傕大军撤回之际改屯梁东,不想正中李傕下怀。李傕等打探得孙坚引兵出城,知其中计,很快便引军追上了孙坚。

孙坚军突然遭遇李傕与徐荣大军,内中豫州兵马因累败于董卓军,心中对其极为畏惧,见遭到敌军突袭,顿时乱做一团,不能抵挡。孙坚只得引本部长沙兵马列阵奋战,无奈到底只是偏地之师,向日也只战胜过山贼草寇,哪里是常年与外族作战的关西雄兵对手?经飞熊军一轮冲击,便被打乱阵型,又遭凉州铁骑分割包抄,很快便败下阵来。孙坚见状,只得身边亲卫突围,好在关西军大胜之下得意忘形,多去抢夺战利品,没人愿冒死追击孙坚,孙坚才得以突出重围。

却说徐荣见李傕等人得胜,便欲引军继续执行剽掠任务,李傕等因徐荣助力大败孙坚,对徐荣十分感激,遂帐中设宴,一为庆功,二为徐荣践行。徐荣不得已盘桓数日,才引兵袭向梁东,李傕等辞别徐荣,自引兵回去邀功不提。

谁料李傕等未及返回防地,徐荣便又于梁东遇见孙坚。此时孙坚经过几日收罗败兵,得千余人,欲依前计继续屯驻梁东以避董卓军锋芒,却不想又遭遇徐荣兵马。徐荣果断亲率本部进击,孙坚新败之兵士气低落,未及交锋便四散溃败,孙坚只得率数十骑再次突围逃命。

孙坚平日常戴一顶赤厨帻(头巾),梁东逃生时,由于形势紧张,情状狼狈,只好脱下此帻,让亲信部将祖茂戴上,吸引敌人。徐荣骑兵以为戴赤罽帻的是孙坚,纷纷前来追逐。孙坚这才有机会从小道逃出重围。祖茂被追兵搞得狼狈不堪,几乎无路可走。后来,他心生一计,跳下马来,把赤罽帻蒙在坟墓前的一根烧柱上,自己则伏在草丛中不动。董卓的骑兵远远见到赤罽帻,以为孙坚在此,便将这地方层层包围起来,走到跟前,发现哪有什么孙坚,只是个烧柱而已,这才悻悻撤兵离去。祖茂逃得性命,认为孙坚不是董卓对手,不愿再追随孙坚送死,自此脱离孙坚阵营,隐迹于南阳。

徐荣此战虽未俘毙孙坚,却俘获颍川太守李旻与其好友张安等数百人,战功报到董卓处,董卓大喜,又查得徐荣曾助阵李傕等人,因其官职高于傕等,董卓便将两败孙坚的功劳都记在徐荣头上,遂重赏之。李傕等被徐荣冒了功绩,心中怀愤,却因徐荣屡败关东联军,正得董卓喜爱而敢怒不敢言,暗中与徐荣结下仇怨。

董卓见徐荣能战,有意重用他,于是命他用残酷的手段烹杀孙坚军俘虏,以使他与关东盟军结仇,免去其反叛之忧。徐荣接到命令,很快明白了董卓之意,经过反复权衡,最终决定遵从董卓命令。于是他依董卓要求,先置鼎欲将李旻与张安烹杀,二人临入鼎前心知必死,乃悲戚道:“不同日生,乃同日烹。”共被烹死于鼎中。其他士卒则以布缠裹,吊起倒立到地,用热油灌之。热油过处先形成一层烫伤伤害,又附于裹身布上,将热量积于布中,使内中之人活活闷炸至死,手段可谓残忍至极。董卓见徐荣遵从自己的命令,便对其深信不疑,以至后来西走长安时,也放心让徐荣统兵独守一方,此是后话。

孙坚遭此大败,几乎丧生,但并未灰其心志。他一路收集散兵,进占太谷阳人,严加戒备,准备伺机再战,以雪耻辱。

此时同盟军的北线东线正被内乱所困。东线诸军只是名义上保持同盟关系,内部的权力倾轧已经开始。兖州刺史刘岱以借粮不得为借口,发兵攻杀了一向交恶的东郡太守桥瑁,而以王肱待之,奏响了群雄逐鹿的序曲;北线河内太守王匡私自派泰山兵屯河阳津,准备寻机进占土地,却被董卓发出疑兵,作势由平阴渡河,暗中派遣精兵从小平津北面渡河,绕到王匡军后,展开奇袭。王军背腹受敌,几乎全军覆没,大败而去。好在董卓新任命的荆州刺史刘表联合当地世家大族,设计斩杀宗贼首领五十五人,平定了荆襄八郡,又表奏袁术为南阳太守,声援盟军;而益州牧刘焉也借讨董之名起兵屯于险要自保,使董卓不敢贸然调兵进攻,盟军凭此才稳住颓势。

董卓虽数败盟军,却也无力剿灭先后加入盟军的诸势力,其见同盟军内部勾心斗角,便派韩融、阴修、胡母班、吴循、王瑰等与联军众人议和,以期缓解盟军攻势,待其内斗实力削弱,再寻机平叛。董卓使者北上到达河内郡,河内太守王匡将此事告知袁绍,袁绍身兼国仇家恨,自是不肯答应,并要王匡杀死胡母班、王瑰、吴循等。而胡母班本是王匡亲族,族中多有人为之求情,王匡认为国难当头,不可因私废公,最终大义灭亲,杀死众人。南阳袁术亦杀了阴修,只有因韩融因素有德名得以幸免。董卓见缓兵之计不成,反折损使臣,只得再想对策。

至汉初平二年(公元191年),因盟军无力击败董卓,袁绍便与韩馥计议,以献帝年幼,而且被董卓控制,相隔关塞,不知献帝是否平安为由,欲另立幽州牧刘虞为帝,以期名正言顺的调度各路兵马,共讨董卓。时在袁绍麾下的曹操拒绝参与,而得知此事的南阳袁术亦表示反对。袁绍又于一次宴上拿出一个玉印,在座位中举向曹操手肘,暗示已经准备一切,可以立刘虞为帝,但曹操只是大笑,并不表态,暗地里认为袁绍是在效法董卓,干涉帝祚,必将祸乱天下,对其十分厌恶。不过袁绍仍与韩馥等于二月推举刘虞为帝,并派张岐等邀请刘虞讨论事宜。

刘虞得知此事,怒叱张岐道:“现今天下大乱,国君失去政权。我等受重恩,但未能清雪国耻。各位据有州郡,应一起合力,尽心为报王室,反而在造反谋反,这是在互取耻辱呀!”坚辞不受,韩馥等又想请刘虞领尚书事,仍被刘虞拒绝,刘虞更斩杀使者,袁绍等唯有罢手。

同时,南线的孙坚也于二月收复散兵,屯兵阳人,董卓派胡轸为大督护,率吕布、华雄等猛将攻击孙坚。因麾下各路兵马之中能人猛将云集,大多对胡轸并不心服,胡轸为树立权威,便扬言要斩杀一个长官,做为整肃军纪手段,各都督听到后都十分讨厌他。

其军到达离阳人城数十里的广成时已是黄昏,兵马疲乏,便欲暂作休整,于夜里出发,次日早上按董卓指令攻城。各将领讨厌胡轸,想要破坏他的计划,吕布等便扬言阳人的士兵已走,应立即追击。胡轸信以为真,立即出兵,但原来孙坚军已整顿守备,拒坚城而守,董军素以骑兵见长,短于攻城,加上士卒饥渴,人马疲乏,无力攻城,不得已就地结营,以待来日。不想夜里吕布等又大喊有人偷袭,致使全军混乱,纷纷弃械逃走。逃出十多里外,才发现并没有追兵,此时恰值天亮,众人便欲回取兵器,再结阵攻城。然而其军异动早已被孙军发现,经过观察孙坚认定确实是敌军生乱,便亲率军队出城反击,胡轸军大败,都督华雄也于阵中被孙坚斩杀。

孙坚阳人一役获胜,名声大起,威望更著。有人乘机挑拨袁术,说:“孙坚倘若占据洛阳,发展势力,将难以制约。如果任其发展,岂不是除却一狼,又增一虎吗?”听了挑拨之言,袁术真的怀疑起孙坚来,便不给孙坚运送军粮。孙坚军中无粮,焦虑万分。当时,孙坚驻地阳人距离袁术所居鲁阳一百多里,孙坚连夜乘马,直奔鲁阳,拜见袁术。

在袁术帐中,孙坚心情异常激动。他在画杖于地,分析形势和各方面的利害关系。并且说:“我所以如此献身不顾,上为国家讨伐逆贼,下为将军报家门私仇。我孙坚与董卓并无刻骨仇恨,而将军您却听信小人拨弄之言,居然对我起怀疑!”袁术心中怀愧,不能自安。孙坚接着说:“现在大功即将告成,然而军粮却供应不上。这形势,跟吴起洒泪西河,乐毅功败垂成,完全一样!请将军明察深思,早做决断!”袁术深然其说,马上下令将进谗之人斩杀,并给孙坚调拨军粮,孙坚谢过袁术后便很快返回营中,继续进攻董卓。

董卓惧怕孙坚的勇武威猛,派部将李傕前往劝说,想与孙坚结为婚姻之好,并且让孙坚开列子弟中能任刺史、郡守的名单,答应保举任用他们。在利诱面前,孙坚一身正气,他义正辞严地说:“董卓大逆不道,荡覆王室,如今不诛其三族,示众全国,我死也不瞑目,难道还要与他和亲吗!”当下逐出李傕,随即向大谷进军。部队一直挺进到距离洛阳九十里的地方。

董卓见此,只得亲自引兵与孙坚交战,结果遭到孙坚重创,他留下吕布掩护,自己转守渑池陕城。孙坚挥兵进攻,又于洛阳宣阳城门击退吕布,最终占据东汉都城洛阳。当时洛阳因董卓迁都之害,数百里内没有烟火。孙坚入城,见此惨状,无限惆怅,潸然泪下。他命令部队清扫汉室宗庙,用太牢之礼祭祀。

随后孙坚整饬部队,分兵出新安、渑池间进击董卓。为防御孙坚进攻,董卓留董越屯兵渑池,段煨屯兵华阴,牛辅屯兵安邑,其他将领留守各县,制衡山东群雄,自己则退往长安。孙坚因董卓据险而守,不敢孤军深入贸然强攻,在修复被董卓挖掘的汉室陵墓后,也引兵返回鲁阳。

却说汉献帝初到长安时,因董卓未至,暂由司徒王允辅政。王允一向忠于汉室,在辅政期间有效的调和了皇室与凉州将领的关系,使献帝获得很大的自主权力,一心想东归的献帝便密遣侍中刘和逃出长安去见其父幽州牧刘虞,欲让刘虞率兵奉迎天子。此时董卓尚驻扎于洛阳,刘和不敢直接从东面北上,只得潜出武关,绕道南阳郡,顺便将献帝的旨意告知了驻扎在此的袁术。不想袁术却将他扣留,并致书刘虞,让他率兵前来,一同进兵。

此时在幽州,经历大败的公孙瓒终于明白自己不是乌桓的对手,一定程度上认可了刘虞的安抚政策,不再蓄意滋事,使二人紧张关系得到缓和。刘虞是宽厚长者,见公孙瓒肯认错改过,便重新接纳他,继续给予他钱粮支持,公孙瓒便也安于刘虞治下休养生息。

不想好景不长,这日忽然收到袁术要刘虞发兵勤王的消息,公孙瓒认为袁术以扣留使者相要挟,必有异心,力劝刘虞不要发兵,但刘虞念及社稷亲子,并未听从,到底派出数千骑兵南下,欲交与刘和统御,帮助袁术讨董。公孙瓒闻讯心中怀愤,又害怕袁术得知自己曾阻止刘虞结下仇怨,便抢先一步派堂弟公孙越率领千余骑兵去见袁术,并与袁术结盟,暗中让袁术擒下刘和,夺取刘虞人马。

此时袁术因反对另立皇帝一事与兄长袁绍决裂,于是袁绍趁孙坚进攻董卓,豫州空虚之机,以盟主身份表曹操军师周喁为豫州刺史,并依靠其兄弟丹阳太守周昕、九江太守周昂之力袭取了豫州,周喁感念袁绍提携之恩,自此周氏三兄弟都效忠于袁绍。

将要返回鲁阳的孙坚得此消息,不禁对从人感慨道:“我们同举义兵,目的是为了挽救江山社稷。如今逆贼将被扫灭,内部却如此争斗起来,我跟谁戮力同心,回天转日呢?”说完,仰天长叹,泪如雨下。事以至此,孙坚也只好挥师攻打周喁,袁术也遣公孙越率兵帮助孙坚,先后击败了周喁与周昂,重新夺回豫州。然而在攻击周昂时,公孙越被流矢射中而死,公孙瓒得知消息怒道:“我弟之死,祸起于袁绍。”于是出兵驻扎在磐河准备报复袁绍,而幽州牧刘虞也站在了公孙瓒一边。

此时袁绍内忧外患,又久闻公孙瓒的勇猛,对他非常忌惮,只好把渤海郡太守印交给了公孙瓒堂弟公孙范,派他到南皮,想以此与公孙瓒结援。虽然二人矛盾暂时化解,公孙范却背叛了袁绍,后引南皮之兵助公孙瓒击溃北上的青州黄巾军主力。

却说董卓迁往长安后,留下朱儁防守洛阳方面。朱儁见讨董联盟解散,便暗中与山东诸将通谋,欲发动第二次讨董战争,后因害怕被董卓察觉,暂时出逃荆州,董卓得知后以杨懿替代朱儁为河南尹。徐州刺史陶谦闻此,便上表儁行车骑将军,遣三千丹阳精兵援之,朱儁遂引兵还击洛阳杨懿。杨懿战败而逃,陶谦便与北海国相孔融共推朱儁为太师,朱儁遂东屯中牟县,移书州郡,请师讨董卓。

朱儁领导的第二次讨伐董卓之役,断断续续一直持续到董卓被王允、吕布杀死,后朱儁晚节不保,接受了击败吕布等人的李傕聘任,回到长安任职,最终死于长安。

这期间一向忌惮袁绍的冀州牧韩馥因与袁绍共立刘虞不成,便借援助朱儁之名,派从事赵浮、程涣将强弩万张屯河阳,以防备袁绍反水。兵至朝歌清水口时,二人率船数百艘,整兵鼓夜过袁绍营前,以显轻视之意,袁绍对此十分愤恨。后赵浮等对韩馥道:“袁本初军无斗粮,各已离散,虽有张杨于夫罗新附,还不能被驾驭,不足以成为我们的对手。我等请求引兵拒之,旬日之间,他们必上崩瓦解。明朝将军但可开阖高枕,没什么可以忧惧的。”韩馥然其说,认为袁绍不过尔尔,从此不再忌惮袁绍。

却说董卓到了长安后,并没有减少恐怖的统治,反而变本加厉,自称太师,欺压大臣、残杀百姓、奢侈挥霍、独裁凶残。更于初平二年,诬陷不肯与自己结交的老上司——时任卫尉的张温与袁术私通,并于十月初一在街市上公然将张温拷打致死,令朝中大臣憎恨不已。司徒王允连同黄琬、尚书仆射士孙瑞、杨瓒等密谋欲杀死董卓,又巧施连环计,利用董卓侍女貂蝉成功离间了董卓与其警卫——中郎将吕布的关系,最终争取到吕布以及董卓部下骑都尉李肃相助。

公元192年(初平三年)四月丁巳日,王允、吕布等人以皇帝诏书的名义,在未央殿掖门外杀死董卓,结束董卓的残暴统治,最终为持续两年有余的董卓讨伐战画上句号。

董卓之乱严重破坏了汉都洛阳,更彻底颠覆了汉帝国皇室的权威,从此各方诸侯大都不再听命朝廷,纷纷拥兵自重,争权逐利,为更加混乱的群雄割据时代拉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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