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倚在邱梦溪背后的双门立柜,突然间发出一声脆响,柜门从里面被猛烈地撞开,紧接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一米五的高度摔出柜子,如失事的飞机般重重地直坠在地上,“哗啦”一声,玻璃四分五裂。
“啊!”两个人异口同声地惊呼。
邱梦溪吓得赤着脚直接从郑直身上跳到地面。
“什么东西?”郑直弯下腰,拾起地上那个倒扣着的一尺多宽两尺多长的木板框。
翻转过来,郑直和邱梦溪又是一声惊叫,黑漆漆的木框里,是一张塌鼻深目、两颊无肉的老太太的脸。她的眼睛,白多黑少,正恶狠狠地盯着郑直,像毒蛇。
“遗像!这是遗像啊!”邱梦溪吓得直打哆嗦。
突然间,郑直如坠冰窟,全身上下一片冰凉。
他的酒,全醒了。
这时,他才隐约想起黄志勤最后的嘱托:千万别去二楼那间朝南的大屋,里面供着我奶奶的遗像呢。冲撞了对谁都不好。
完了,都怪自己色迷心窍,把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了。
这间房的确是在二楼,也是朝南,只是,自己刚才怎么就没想到打开柜门看看呢?这下惨了,冲撞了死人会不会遭报应啊?
郑直小心地拨落像框中残留的玻璃碎片,毕恭毕敬地将遗像高举过头顶,弯着腰,径直将像框重新送回柜子里。
之后,郑直对着遗像接连三个90度大鞠躬,口中念念有词:“奶奶您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们有眼无珠,冲撞了您老人家的安宁,还请奶奶您看在您孙子志勤的份上,放过我们吧。以后我年年清明给您烧纸钱呐……”
祷告完毕,郑直一低头,才发现自己竟然还身无寸缕,不禁叫了声“混帐”,接着一扬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便捂着**子挣命一样逃回床上。
此时,邱梦溪也早已钻进被子里不住发抖。两个人一脸愁苦,慌慌张张地抱作一团。
“胖胖,这间房咱们今晚不住了,换回原来那间吧。”邱梦溪牙齿打战。
“好,马上走。”
两个年轻人再也不敢久留,抱着一大堆衣服,光着身子逃回了二楼右侧先前的那间睡房。
“哎呀,可吓死我了,你摸摸,心都要跳出来了。”邱梦溪从被子里抓过郑直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上。
“是啊,宝贝。要不怎么说,好奇害死猫呢。今后,咱再也不进那间房了。”郑直大口吸气。
“不,以后我再也不到这儿来了。一想到这楼里有个阴魂不散的鬼老太太,我就浑身哆嗦。”邱梦溪说得斩钉截铁。
“好,那就不来。下回再找别的地方。”
这时,墙上的挂钟没有任何征兆地突然间敲响了。
连绵不绝,总共响了十二次。
“都十二点了,怎么过得这么快,什么也别想了,赶紧睡觉,否则明天非迟到不可。”郑直边说,边拉灭了台灯。
黑暗,顷刻间占领了整个屋子。
不到五分钟,又累又困的郑直就发出了均匀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