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乔坐在自己床边,拿着两封信略作对照。
随后,她惊奇地发现,这两个信封几乎一模一样,都是市面上最普通的白信封,唯一的区别是在信封的左上角,分别画着一朵刺目的一元硬币大小的黑色花朵。其中的一朵,花心很大,花瓣共有六瓣、每瓣呈卵形,就像一株向日葵,却又没有向日葵那么繁多的花瓣。另外一朵却有七片花瓣,花瓣呈三角形,象太阳。
这究竟是两朵什么花呢?陈小乔百思不得其解。
除了这两朵形态不同的黑花之外,这两个信封外面竟然一个字都没有。
“大姐,信封上没字呀,哪封是我的?”陈小乔奇怪地问道。
“哦,忘了告诉你了,七片花瓣的那个是你的。”关玲的床上传出声音。
“大姐,这信不是邮局寄来的呀,没有邮戳,连地址都没有。”
“是收发室的白阿姨半小时前送来的。只说七片花瓣那封是你的,另一封是给田甜的。”
“她没说信是从哪来的?”
“我问了,可她却象没听见一样,转身就走了,嘴里还叨叨咕咕的,说什么我也没听得太清,好像是什么‘113、什么杀’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什么杀?杀?还是纱?陈小乔的心脏又是一个猛跳,难道白阿姨说的是血面纱?不可能,一定是自己过于敏感了,“血面纱”的事情除了我们去过元阳的七个人,没有人会知道的,而且,更不可能和113寝室扯上什么关系。
陈小乔摇了摇头,重新拿起自己的那个画着七瓣黑花的信封,轻轻一扯,里面便露出一角雪白。
她略一迟疑,终于还是将那张折叠整齐的白纸抽了出来。
纸上,依然一个字都没有。
上面,只有一幅画。
纸的中央是一扇门,门旁站着一个瘦高的男人,他一身黑衣,垂着头,头发遮住眼睛,他的右手高高举起,手中是一把锋利的杀猪刀,刀上有鲜血滴落。门上,一个血红的数字——113.
陈小乔耸然一惊,她不仅被画面的恐怖气氛所震慑,更惊悸于画中那个血红的数字。
113.难道这幅画画的是我们所住的113寝室?
画上那个男人手里为什么提着带血的尖刀?他想要干什么?
他的样子,黑黑的衣服,低垂的头发,天哪,这个人似乎在自己那个似梦似真的雨夜里出现过,他还对我说了两句话——你见过血面纱吗?你戴过血面纱吗?
自己为什么会见到他?他为什么会向自己问起“血面纱”?难道“血面纱”和113寝室有什么隐秘的联系?
意外的发现让陈小乔瞬间激动起来,她拿起田甜那封信,真想立刻将它撕开,看看里面写些什么。然而,理智还是让她渐渐冷静下来。尽管是好朋友,她也没有权利私拆他人的信件。
可是,田甜又跑去哪里了呢?
陈小乔情急之下,拨通了田甜的手机。一秒钟之后,手机里传出一个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该死的田甜,怎么又是关机?你在哪里?为什么不和我联系?
第二十六章谁的来信(4)
焦急不安中,陈小乔度日如年般在寝室里等待田甜的归来。
她的眼前,交替浮动着太多错乱的人影,一会儿是戴着血面纱的白袍女人,一会儿是雨夜中反复询问她是否见过血面纱的黑衣男人,一会儿又变成西瓜般开裂的校友许刚的脑袋,一会儿是恋人池文浩受伤的眼神。
此刻,她根本无暇注意寝室里的另外一个人——大姐关玲。
其实,关玲虽然抱了本书躺在床上,但她的心思似乎并没放在书上。两三个小时之间,几乎听不到几声关玲翻动书页的声音。她,难道也有什么心事?
半夜11:00,熄灯了。
113寝室的门准时从里面扣起。
女孩子们先后进入梦乡。
然而,陈小乔又失眠了。因为,田甜竟然还是没有回来。
打她的手机,始终关机。
陈小乔大睁着眼睛望着头顶的床铺发呆,时不时扫一眼枕边的手机。无数次,她感觉手机在下一秒钟就会发出震动声,可是,她一次次地失望了。
田甜最近怎么了?以前她很少在熄灯后归寝的,而且,每次都会事先电话知会一声。可是,最近这几天来,她竟然连续两次迟归。而且,都没有事先通知自己,手机还会一直地关机。田甜,漫漫长夜,你是否独自在黑暗中行走?你究竟在黑夜中探求些什么?
月光,像水银,透过粉红色的窗帘悄无声息地洒落在地上。朦胧的光晕,给整个113寝室蒙上一层神秘的色彩。对于这个居住了一年多的寝室,她突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疑惑。
一连串奇怪的信号排着队走进她的大脑。
听说,10年前现在这座4号楼曾经是男生宿舍楼。
听说,10年前这座楼的113寝室曾经有人自杀。
听说,自从自杀事件后,半夜有人曾在113寝室门口见到类似鬼影的东西。
听说,传出113室闹鬼事件后,那间寝室就被封存,直到五年前。
听说,五年前这栋4号宿舍楼全部重新装修并且粉刷一新,并改为女生宿舍楼。
听说,装修后113寝室就重新开放,而且再没有“见鬼”事件出现。
听说,尽管鬼风波已经过去,但女孩子们仍然心有余悸,于是,113寝室形成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每天夜里11点熄灯之后,一定要把门从里面扣起,迟归的女孩只能敲门。因为,怕熟睡后,有不干净的“东西”偷偷钻进来。
陈小乔不明白,五年已经平静地过去了,为什么偏偏在“血面纱”事件的当口,113寝室似乎又开始不平静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陈小乔在床上却始终是辗转反侧。
无意间一抬头,她猛然发现对面二姐张小丽的床头,竟然立着一个白袍女人,她的脸上,披着一块血红色的面纱,面纱的周围是两丛长长的乱发,厚厚重重的,一直垂到腰际。她,一动不动地,就面对着自己直挺挺地站着。
她的长长的白袍子下面,竟然空空荡荡,没有腿。
她就那样定定地,悬浮在半空中。
陈小乔头皮一阵发麻,险些叫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