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
一个方脸大汉粗犷的音调响了起来。
“北定第一道防线已破,眼下北辰昊那厮已经率军退入了应雨城,那应雨城占据地利,称得上汤池铁城,易守难攻啊。”
“二顺说的不错。”
一位长髯将军捋了一把胡须,怅然道,“早前苏国公率领五千轻骑,星驰而来,趁着城中布防尚未完成,一举将之拿下。可是此时,应雨城精兵良多,严防死守,着实难办啊!”
“若是强攻,我军必然损失惨重。”一个略微儒雅的大汉忧道。
“彦诚可有破敌之策?”
“确有一计。”
陆彦诚长笑一声,顿时人心大定。
“诸位请看。”
他起身,长臂一挥,沿着身后微缩出山峦、丘陵、城池的行军图,豪言道,“应雨城难攻不假,所以我们要引其出城一战,届时北定失了天险,此战可胜。”
“此计倒是不错,只是,如何引敌军出城一战?”那儒雅大汉问。
陆彦诚又是一笑:“周将军可知,我们的粮草还有几日?”
“这……”周胜一时无言。
那长髯将军胡田叹了一口气:“不瞒诸位,我军至多还有三日之粮啊。”
“他奶奶的!”
陈大力性子急躁,怒骂了一声还是不解气,跟着重重地锤了一下议事桌,又道,“都怪那厮竟将送粮的军官砍了去,否则我等岂会如此!”
对面的常二顺也是一手拍向桌子,瞪着一双铜铃似的眼睛,懊恼不已:“只怪老常我去的晚了,没能拦住!”
陆彦诚寒着一张脸,笑意不在:“二位将军请慎言!”
众将心中一凛。
陆彦诚待人彬彬有礼,甚是亲切,无论是对将士们还是上阵杀敌,都颇得苏国公的真传。虽是陛下钦定的兵马副元帅,骁勇善战,却居功不自傲,对他们这些长辈一向是恭敬有加。
此时突然这么寒着一副面孔,倒叫众将心中忐忑难安。
帐中一阵安静,落针可闻。
“军法第一十三条,对上级出言不逊者,杖二百。”
陆彦诚一字一字冷冷道,那凛然的目光,如刀割的一般,“念在陈将军乃无心之过,罚五十杖,由常将军监行,诸位可有异议?”
陈、常二人齐声道:“末将领命。”
陆彦诚却是不罢休,眸光环视众人,带着从未有过的威严,寒声道:“只此一次,再有不敬之语,休怪彦诚不客气了!”
众将齐声应是。
……
应雨城。
“不过是跟着他爹打过几次杖,黄毛小儿,怕他作甚!”
另一人冷哼了两声:“黄毛小儿?说得轻巧,一个黄毛小儿就让我们折损了近四万人,若是换了别人我们岂不是就剩投降一条路了!”
“你……”
“住口!”
北辰昊略沉着脸,上位者专有的威严目光扫了一圈坐下的两排人,声调平缓,“不过是吃了场败仗而已,慌什么。”
“末将知错。”两人悻悻道。
北辰昊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看不出喜怒:“胜败乃兵家常事,既定的事实,再追究下去又有什么用!眼下最重要的是该如何应对下一战。”
“殿下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