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山。
山顶,积雪皑皑。
一处鲜为人知的隐秘山洞,灯火通明。
透过烛火的光芒,向内而望。一位美丽的女子躺在冰床之上,面容一片恬静宁和,像是睡着了一般。
然,她外露的胳膊上,一条条黑色的印记顺着血线根根暴起,在光洁白皙的肌肤上游走,留下一道又一道森然的痕迹,如同被残忍的修罗施了酷刑,恐怖如斯。
叶倾城慌忙拉过药箱扑倒在冰床前,迅速取出针袋,抽出细长的银针,快速刺入了几大穴位,没有一丝犹豫。一套施针地动作行云流水,熟练地像是提前练了千百遍。
她的唇瓣紧紧绷着,眸中藏着一丝悲痛,一丝忐忑,一丝期待,一丝……疯狂。
随着一根根针落,黑线似乎是被遏制住了,没有继续蔓延,却也不见消退的迹象。
叶倾城没有停。
她知道,这只是暂时性的。
一步步,按着既定步骤,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这些,早已在她心中模拟了无数遍。
直到最后一针落定,叶倾城缓缓起身,活动着持续紧绷地身体,稍稍松了一口气。
女子的睡颜依然很安静,似是不曾感觉到自身经历的危险。
叶倾城注视着冰榻上的人,浅浅笑了一下。未几,捧过一个琉璃皿,小心翼翼地将当中的药汁喂给女子,一滴不剩。
等待药效发作的半个时辰,叶倾城一动不动地坐着。
时光像是过了半辈子那么长。
当纤指搭上了女子的手腕的那一瞬,叶倾城忽地一僵,满怀期盼的瞳孔猛地紧缩,神色骤变。
怎么会!
怎么会……
难道他失手了?
叶倾城慌了。
不!
不可能!
答应了她的事,他从未让她失望过!
况且母蛊早已经受她控制陷入了沉睡,若非子蛊消亡,不可能暴动的那么厉害……
叶星落恍了恍神,眼神涣散。
那是为什么……
为什么蚀骨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加深了……
为什么……
她的身体开始发颤,眼眶起了雾。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苦心守了这么多年,终于集齐了所有解毒的东西,却在最后一个关头发现出了错!
叶倾城捂着唇,温热的泪水涌出眼眶,模糊了视线。
她哭的很压抑,很无助。
师傅,我该怎么办?
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你不是说了吗?你说,蚀骨,若解,母子存一!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叶倾城望着冰床上的女子,悲凉的神色中透着一层绝望。她很清楚,一旦药效被母蛊彻底吸收,不再沉睡的母蛊,将疯狂肆掠,再也……由不得她了。
小夜……
对不起,对不起……
是我害了你……
……
同一时刻,边城。
医馆。
屋内。
早前做急救的大夫早已不见了身影。而百里墨泽,正安静地躺在榻上,苍白的脸色,越发迟缓的心跳,以及,他胸前流淌着鲜红血色的伤口,都在赤裸裸地告诉众人,他,很不好。
此刻,本该在大营里的夜独,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这儿,正行使着大夫的职责。他的眼眸一片认真,本是握剑的手此刻却拈过一根根细长的银针,他的侧颜细腻平和,与往日里威武的样子大相径庭,判若两人。
一旁,夜孑等人悬着心,静静地看着他救治。
气氛很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