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玖罗奇物志》之中,曾记载有天地四大灵泉,日月泉,死渊,千罗河,空井,即便是在《玖罗奇物志》上,对于这四大灵泉,也只是有着粗浅的记载。而其中能够留下功用记载的,就只有日月泉。
洗精伐髓,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便道尽了日月泉的所有作用,而其他三大灵泉,即便是在《玖罗奇物志》之上,也只是见到一个名称,其功用如何,王湍一概不知晓。
“祸兮,福之所倚。”王湍心中感叹道:“我本以为要死在那巨锤尾猿的掌下,不意我不仅从其手下逃生,将其击杀,还到了这么一个宝地,传说这日月泉,对于洗精伐髓,有着奇效,不知是真是假。”
王湍虽然心中小小的质疑了一番,但当他感受到从那日月泉之中澎湃而出的几乎已经要凝成实质的灵气之时,他心中的一切疑虑便都是打消了。
看着那庞大无比的日月泉,王湍每走近一步,便可以察觉到那其中的灵气,浓厚了一倍。这种对比,相当之强烈,再看着在日月泉上方,已经是一团团灵气之雾缭绕时,王湍心中不由得生起了一丝恐惧。
“这么庞大的灵气,我若是贸然走进去,会不会直接被其撑爆身体?”只是这个念头,只不过是在他脑海之中一闪而过,便被丢到一旁去了。任何一个武者,在面对这样一方灵泉之时,都不可能保持平和的心态,即便是让圣武者前来,也决难能够把持住。
只是越往里面走,王湍渐渐地感觉到,事态有些不对劲了,他逐渐发现,随着自己的不断深入,他再想退出去,却是万分艰难,在他的背后,仿佛有一双推手一般,不停地将他朝着日月泉之中推去,而他哪怕想退后一步,却感受到了巨大的阻力。
就这样,在王湍略微有些挣扎的眼神之中,他终究是一步步踏入了日月泉之中,他所踏入的地方,乃是日月泉两道泉流交回的那条线,在这条线之上,那散发着灼热气息的泉流与那散发着阴凉气息的泉流,在王湍身周交回,互相缠绕,转化,而身在其中的王湍,却并不好过。
在一踏入日月泉中之时,王湍瞬间感受到了有着无数的灵气朝着他的身体内部窜去,这些灵气完全不顾王湍的意愿,透过了王湍周身所有毛孔,在王湍体内经脉之中,形成了一道道洪流。
更为夸张的是,那两道灵气在进入了王湍体内之后,就失去了它们在日月泉之中的那般和谐相处,反而在王湍的体内开始倾轧起来,它们将王湍体内原本存在的战气深深的压缩在丹田气海之处,随后依靠着一条条经脉,开始攻城略地。
这两道灵气的相互倾轧,最为痛苦的,自然是身为主人的王湍,他此刻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日月泉的正中,停在那里,却是不能前进,也无法后退,甚至连一点点的小动作,也无法完成,仿佛他对于身体的所有掌控能力,已经完全失去了一般。
此时的他,只能够承受着体内无数灵气的互相攻伐,这种攻伐的结果便是使王湍感到全身上下时而灼热无比,时而寒冷无比,而他的经脉,也在这攻伐之下,逐渐出现了破损,断裂。
令王湍苦恼的是,那灵气在静脉之间的倾轧,对于经脉只进行破坏,却不对其进行温养,在一方占领了一处经脉之后,就继续进击,只留下一方残破的经脉。而不久之后,又被另一方夺回,又是一番肆虐。在这番肆虐之下,除开两道灵气仿佛刻意避开的丹田气海,其他部位,已经是一片凄凉。
“停……停下啊!”王湍七窍流血,站立在那里,但却是连话,也很难说出了,他竭尽全力想要调动自己丹田气海之中的元气,意图参与这场争斗,但结果却是,被那两道灵气死死的压制在丹田气海之中,无法动弹。
眼看王湍全身所有的经脉,都要破碎了,这若是破碎了,经脉之中的灵气,再无其他阻碍,那王湍便真要爆体而亡了。就在此时,在王湍脖颈之上,一道光亮逐渐升起,自王湍身前闪过,停留在了他的头上。
“日月之心……”王湍一眼便认出了这道光亮之中的事物。对于这件已经贴身收藏了数年的事物,王湍自然不会陌生,只不过日月之心在这个时候出现,却是令王湍心中存了几分好奇。
与此同时,日月之心在王湍头顶之上,“砰”的一声,炸裂开来,化作一道道流光,那流光四散而下,将王湍包裹在其中。瞬间,在这流光的护佑之下,日月泉中的灵气,对于王湍身躯的侵略,慢慢的减缓了下来,不再如同之前一般,汹涌澎湃,想要将其身躯撑爆。
而在王湍身体之中,有数道流光流入,沿着王湍的经脉循行。令人惊奇的是,那炽热与阴凉两道灵气,面对那流光,却是秋毫不犯,它们虽然没有停下互相倾轧的脚步,但是在流光影响之下,却柔和了许多。
那流光循行之处,破损的经脉也是纷纷开始愈合起来,不仅如此,愈合后的经脉,反而带上了一丝丝神秘的光芒,这光芒之中,闪烁着一丝丝生机,使得王湍的经脉,变得更加富有弹性。
这一切,只不过是发生在一瞬之间,在此时,灵气的交战虽然未曾结束,但却再也无法对王湍的经脉造成深远的伤害了。在那一丝丝生机的滋**下,即便灵气对王湍造成了伤害,也很快被其补救,只不过对于王湍来说,其中滋味,依旧是不好受。
饶是如此,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无论是王湍的身躯,还是那灵气,都在流光的引导之下,逐渐停止了交战,这两道灵气,在流光的指引之下,纷纷朝着王湍的眉心涌去。
在他眉心之处,此刻只存在着一样事物,那便是《东华录》,两道灵气遇到了东华录,纷纷朝着其中窜入,其中那阴凉的灵气,却在经过《东华录》之后,分成两道,其中一道流向了王湍的左眼,在他左眼深处,隐隐有着一枚月华之心。
平日里,王湍若不使用秘术,这枚月华之心是隐藏着的,只有使用了明月心之后,方才现形,此刻月华之心却是自动显现了出来,那道灵气注入了月华之心中,让月华之心本身变得愈发的凝实了。
他适才战完巨锤尾猿,耗费了巨量的月华,几乎已经是伤及了月华之心的根本,此刻在这灵气补充之下,非但补回了所有损耗,还将月华之心的质量上提了一个台阶。
而剩下的那一道,则与灼热的灵气一道转化成了一道道精纯的战气,这战气乃是王湍体内特有,也是王湍修行之本,这战气,自眉心产生,朝着王湍的丹田奔流而去。如此巨量的战气,若是放在以前,王湍的经脉,肯定是承受不住的。可是在此刻,却不同了,虽然王湍的经脉依旧感受到了不小的压力,但却也仅仅是这样而已。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压力感越来越小,之道最后,王湍完全适应了这种压力,反而感到无限的舒畅。而在他丹田气海之中,积聚着的无数战气,在此刻,终于产生了质变。
……
榕村之中,王瑞强与陈馨二人此刻却是依偎在一起,眼前镜中所显示的,正是王湍在日月泉中的场景。
当看到日月之心炸裂之时,王瑞强笑了笑,左手摆了一摆,收起了镜子,看向一旁的陈馨笑道:“从今天起,我们的儿子,就和他们那些人,站在一个起跑线上了。”
陈馨靠在王瑞强的怀中,却是幽幽的道:“瑞强,你说要是有一天,湍儿真的站到了那个层面上,他该怎么面对我们?”
沉默片刻,王瑞强轻笑道:“馨儿,我说过了,这是我最后能为他做的了,至于之后,我绝不会对他的选择,做出半分的干扰,哪怕将来某一天,他可能会站在我的对立面。”
陈馨狠狠的盯了他一眼,却又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终究是要回去的,那里,才应该是你最终的归宿。”
王瑞强无奈道:“馨儿,你应该明白的,到了我这个境界,无论如何,都是躲不开,我若躲不开,我的儿子,多半也是要陷进去的,这件事,我也不想,所以我做出了反抗。”说着,他看向了天空,“可是,就算如此,等到那一天到来,我也不可能袖手旁观。这件事,无论是十二老他们,还是你大哥,亦或是‘他’,都是明白的,虽然很无奈,但依旧是如此。”
“所以当年,时无方才会这么干。”王瑞强顿了顿,复又道:“虽然时无方本人,也是一个疯子。因此我们能躲得一时,那便一时吧,现在的上面,只怕马上就要翻天了。”
陈馨一怔,“你的意思是?”王瑞强眯了眯眼睛,随后靠在了椅子上,闭上了双眼,“时无方,就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