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仙境,若是等待以后名利之心淡泊,在此归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王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口中不住的发出赞美,甚至忘记了刚才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那一道诡异的悬崖。
“嗯?”突然,王湍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小黑点,以王湍的目力,很轻易就看出了,那是一座极其简陋的茅草屋。
“这地方竟然会有茅草屋?”王湍心中惊讶,他已经知道这里或许是某个大能所布置的大阵,而能在大阵中心悠闲自在的建立茅草屋的,就只有大能本身或者与大能关系密切的人了。
“奇遇啊,这是大奇遇。”王湍的身体不由得兴奋的颤抖了起来。圣武者他也见过一些,比如他的师父枫陷空,比如枫家的几个圣武者,但是,圣武者之上的大能,他却是听都没有听说过。
就连他师父枫陷空也是一样,一直视宗师为神话境界的人物,根本不可望及,整个府主府,甚至是枫家,就算是一丁点关于宗师实力介绍的资料,都没有。
在东岳王朝,圣武者就已经是处于金字塔顶端的人物,受万人尊敬,而且也可以匹敌万人,乃至十数万人。
而眼前的一切,都不得不让王湍想到,这其中是否隐居着一位在众人眼中几乎是神仙存在的宗师级存在。
然而,王湍转念一想,心中的兴奋刹那间就打消了。
且不说这里边是否是有宗师,即便是有,这个宗师的性格如何,是一个济世大圣,还是一个灭世魔头,这种种,都不是王湍所知道的。
如果这个宗师怀着害死王湍的念头,王湍又该如何反抗。
想到这里,王湍原本颇为高兴的心情瞬间犹如被一盆凉水泼面,刹那间惊醒。
回头一看,果然不出他所料,身后的路早已消失了,而且还围上了一圈圈的崇山峻岭,完全阻绝了自己的后路。
“看来我是必须照着他所规定的路线走了。”王湍心中暗暗地想着,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继续朝前走去。
时不时的,有微风拂起,吹动着草地,令这些奇花异草随风而荡,仿若一只只小手,轻轻地牵扯着王湍的裤脚。
而那蝴蝶小鸟,也丝毫不惧生,而且从不害怕人气,不时的在王湍的肩上,头上停留,鸣啭。
在这自然的包容之中,王湍几乎忘记了一切,忘记了恐怖,忘记了担心,只是全心全意的享受着这一切,仿佛心境也提高了好几个等级。
等他再次回过神来时,却发现那座原本看去只是一个小黑点的茅草屋,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而且,与自己刚才看到的,一般无二。
“这茅草屋之中,究竟有着什么秘密?”王湍心中很是好奇,忍不住要上前推开门进去瞧一瞧。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退了回去,轻声道:“晚辈王湍,误入此地,还望前辈见谅,不知前辈是否能够现身见晚辈一面?”
语气放轻,是为了显示自己的恭敬,而且王湍也不认为一位宗师会听不到自己所发出的声音。
过了半晌,茅草屋里也没有一个声音传出,茅草屋外也依旧是百鸟鸣转,蝴蝶飞舞,花香阵阵,小草摇动。而王湍的身躯,也依旧没有动摇。
“吱”一阵咯吱声响起,茅草屋上的一扇木门缓缓地打开了,轻缓,平稳。
王湍连忙抬头朝前看去,发现只是打开了一扇门,里面却没有出来任何人,房间里有些亮堂,却又似乎看不大清楚,这更加激发了王湍的好奇心。
“前辈打开门的意思,是让晚辈进来?”王湍的心中仿佛有数百只蚂蚁在爬动,奇痒无比,忍不住问了一句。
而回答他的,依旧是沉默,无尽的沉默。在那一声开门声之后,王湍再也没有听到从屋里传出哪怕是一声声音。
“前辈”过了许久,还没见到响动,王湍显得有些着急,他原本的性格是十分沉稳的,遇到这种事情也不会太过失态。
可是,脑海之中冥冥而起的一个念头,让他忍不住去探寻其中的奥秘,而且这个念头并非直接显现,而是潜移默化的引导着他。
等他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对茅草屋内的一切充满了希冀。
“前辈若是不回答,晚辈这就进来了。还望前辈见谅。”王湍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直起身子,一步一步的走向茅草屋。
这一段路程虽然不长,甚至说只有几步,但是对于王湍来说,却是数年那么久。
他每走一步都在考虑,这么做的后果,是否会引起那位大能的愤怒,自己是否就会长眠这里。
不过任何念头,都阻挡不了他前进的脚步,时间并不长,王湍就已经来到了门前,他的双眸忍不住的爆发出了精光,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等激动地心情平复下来,王湍才仔细的看清楚了屋中的一切。
屋中的一切,可以用简陋来形容,一床、一椅、一桌、一蒲团罢了。
不过,王湍并没有因此就认为自己来错了地方。他从这些桌椅,床板,蒲团上,感受到了浓厚的历史气息,这种气息是只有经过时间的打磨、沉淀才能够保存下来的。
而这些桌椅床板所散发出的气息,甚至比王湍在府主府见到的,东岳王朝之前那个朝代流传下来的古董所散发出的气息,还要浓厚。
“难不成,这些东西已经存在了数千年了?”王湍轻轻地走过去,抚摸着那简陋的椅子,甚至没有多余的雕饰、花纹。
“这是……”王湍感受着这椅子的手感,有些温热,而且仿佛有一种奇特的气息顺着手臂倒注入自己的身体,令自己周身百骸感受到一股无法抗拒的热流。
这种热流,并不是实际存在的,而是一种感觉,与战气元气不同,这种热流就像是一种无形之力,给人带来无限的舒爽和舒畅,而且王湍感觉自己三个月以来杀伐凶兽所沾染的过多的shalu之心,都已经消退了。
闭眼沉默了片刻,王湍方才喃喃道:“翎木心啊,这就是翎木心。”王湍终于判断出了这个椅子的来历,从那本玖罗奇物志中找了出来。
翎木,上古巨木,高可数十万丈,常见于古地婆罗,初生者千丈,成年,最高可有百万丈。
翎木心,极珍贵至宝,功效超越超凡,可平复杀心,蕴养精神。一般而言,千丈翎木,放出一方翎木心。
“千丈翎木,一方翎木心。”王湍闭上了眼睛,喃喃道,他知道他所面对的是多么大的一笔财富,甚至与之一比,之前所收获的棘刺环蛇元晶,以及天棘藤,都算不了什么了。
蓦地,那蒲团上突然大放金光,立刻令王湍的眼睛暂时失去了光明。
等到他的视力渐渐恢复,王湍才看到,那蒲团之上正冒出十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有缘人,去后院拜见本宗之墓吧。”
这几个大字苍劲无比,而且写法及其独特,似乎是古老的文字,不是东岳王朝现行的文字,不过王湍还是读懂了。
“后园?”王湍看到字的主人自称本宗,便知晓此人多半就是一位伟大的宗师了,不过不知为何陨落了,是被人追杀,还是大限已到。
不过这些都不是王湍所考虑的了,他四处看了看,才发现茅草屋的另一头还有一个门,刚才注意力一直被翎木心所制成的桌椅床板所吸引了,忽略了这一点。
轻轻地走过去,王湍推开门,一阵强大的气息险些将他吹倒。
“好强大的气息,竟然还沾有shalu的意志,我险些就被击倒了。”王湍额头有了一滴汗珠,心有余悸地道。
“这么强烈的杀气,看来这位宗师也不是一个善主。”王湍立刻做了这么一个判断,不过他还是看了看眼前的景象。
“这,这……”王湍看着眼前的一切,目瞪口呆,“明明是一间茅草屋的两方,为何景象会如此不同。”王湍不由得失声叫出。
原来,这所谓的后园,仿佛是沾满了一地的鲜血,草儿,鲜花,竟然都在吸收着血液,然后茁壮的成长。
不过,长成以后,都是带着一丝丝血红色,散发着鲜血的气息。
而且,天空之中原本明亮的太阳,在这时也不知何时变成了一轮恍如由鲜血构成的血阳,血色红光照射下来,显得凶悍无比。
而不远处一座高达十数丈的墓碑,上面也有几个用鲜血挥舞出来的大字,“屠宗雪落天之墓。”这几个血色大字深深地印入了墓碑之中。
而在这几个大字的右下方,又有几个血色小字,字体形态与那大字和王湍之前所见的金字一般无二,“本宗,雪落天,自立。”
“自己给自己立墓碑?”王湍愣了一下,脑袋里没有反应过来,不过他看得出,这位大能既然号称屠宗,那么斩杀过的生灵一定不少。
慢慢的走过去,墓碑所散发出的杀气也是越来越浓厚,几乎已经形成了实质,重重的压在王湍的肩膀上。
蓦地,墓碑之上血光大盛,一道道血光汇聚在墓碑前,逐渐流转,成型,最后凝结成了一个身影。
貌约中年,伟岸,挺拔,不屈,傲立,种种气息笼罩在一起,这个中年人动了,他的头微微一转,凌厉的双目看向王湍,嘴巴张开,缓缓地说道,“何谓……宗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