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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寒阳

林夏是真的有些累了,在苏洛让她睡觉之后还真睡着了。苏洛坐在一边,看着熟睡的林夏,摇了摇头。无知真是福,她都不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少人惦记着她手里的若水剑?居然真的睡着了,神经真是大条到了一定境界。不过苏洛现在更担心林夏的未来,林夏既然拜了他为师,那苏洛自然需要尽到当师父的责任,先不说若水剑在林夏手上,单是莲花神令就足以让整个江湖疯狂,而这两样东西如今居然落在一个初学武功不到四个月的人手上,就像是一个小孩抱着金子在大街上游荡,每个人都会垂涎她手里的东西。

“真没想到你是幽姬的后代。”苏洛叹了口气。今天的事情有点超出自己的预料了,他现在必须得让林夏赶紧强大起来,有自保的资本。

苏洛回过头,看着放在桌子上的若水剑,眉头微皱,想起了刚才在楼下那转瞬即逝的感觉。苏洛敢肯定那不是错觉,刚才在楼下他按在若水剑上的时候,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似乎颤动了一下,但一瞬间就没了,他开始没有在意,但现在看着这把排名第二的名剑,他总感觉自己好像和这把剑有什么关系。不过现在似乎并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沈玄故意在众人面前将若水剑交给林夏,将苏洛和林夏推到了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中,苏洛不明白沈玄为什么这样做,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想必很快天下人就会知道若水剑落在了一个小女孩手中,到时不管消息是真是假,苏洛和林夏都将面临着无数人的明枪暗箭,毕竟那是若水。

“只怕今夜都不好过了。”

苏洛仰头看着屋顶,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

一直到酉时,林夏才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这一觉睡得可真沉,足足有六个时辰。她醒来时发现苏洛站在窗前,脸色凝重地看着天空。

“醒了赶紧收拾收拾,马上就走。”

林夏大概猜到应该是那个人留下的那把剑有问题,她记得当时苏洛拉着她上楼时,楼下有多少贪婪的目光在盯着她,或者说,盯着那把剑。

林夏洗了把脸,很快就收拾好了包袱,斜背在背上。苏洛关上窗,走过来将若水剑和画匣捆在林夏的背上,神情严肃:“这两件东西很重要,千万别弄丢了。画匣有机关你别动,至于这把剑,不到危及生死的关头,千万别拔出来。等会儿估计会有危险,跟紧我。”

林夏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如今江湖上,除了十九年前在太清宗参与过那场惊天大战的人之外,几乎没有人见过若水剑出鞘的样子了,一是若水剑落在了云天宫的手上,二是因为当时能拔出若水的两个人,叶苍雪和夏月,一个葬身望天峰的无底深渊,一个在夏京城东王府,成为夏京城除了当朝皇后和太后之外最尊贵的女人。若水剑是一把非常有灵性的剑,里面灌注了“剑皇”毕生的剑道修为,当年“剑皇”在云天宫刻下剑阵,以若水剑为阵法中心,凭借若水剑上的剑意,生生困住云天宫将近六十年。直到后来夏月拔出若水剑,毁了“剑皇”的阵法,云天宫才得以出世。之后,若水剑落在了沈玄手里,但沈玄无法将若水拔出鞘,因为他没有完全领悟“剑皇”的剑意,不像当年叶苍雪年纪轻轻就完全领悟了若水上的剑意,甚至可以控制幽姬一脉身上的“剑心印”,沈玄不比叶苍雪,但对“剑皇”留下的剑意的理解也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这也是云天宫把若水剑交给沈玄的最重要原因。

一轮明月挂在天边,大街上冷冷清清的。在西川与夏国边境交汇的地方,是没有人愿意做打更的更夫的,因为这种地方入夜会很危险,若是不太走运,可能连命都会搭进去。

苏洛骑在马背上,手里拿着一个酒葫芦,慢悠悠地往前走着,林夏跟在他后面,警惕地看着四周。

阳城客栈离城西只有不到几百米路程,很快两个人就到了城门口。

林夏一路上神经都很紧张,虽然一直都没发生什么事,但是林夏却感到很奇怪,这条路有些过于安静了,现在已经是初夏季节了,可是现在连虫鸣声都没有。

“有人来了。”

前方苏洛停了下来,声音凝重。

林夏策马走到苏洛旁边,伸长脖子到处看,夜色茫茫,月亮被乌云遮住了,她什么都没看到,但感觉到空气似乎渐渐变冷了,一股寒气从心底蹿出。

“这是杀气。”

苏洛不知何时已经下马了,他走到林夏身边,伸手示意她下来。林夏一愣,伸手拉住苏洛,下了马。

苏洛让林夏躲在自己身后,他察觉到空气里的杀气,而且看样子还不弱,不由得在心底将沈玄骂了一遍,这家伙到底想利用他和林夏干什么?

月亮从云层探出身来,皎洁的月光洒落下来,照亮了黑夜。林夏终于可以看到苏洛说的人了,她下意识地缩到苏洛的背后。他们被包围了,一共七个人,都黑衣蒙面。

苏洛忽然冲着城墙笑了起来:“等了很久了吧!要喝一杯吗?”

他们没有人回答,静静地站立在那里,他们之中有人见过苏洛与无花和无叶的交手,明白眼前这个年轻人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但若水剑的诱惑力太大,足以使人铤而走险。

夜,寂静得可怕,一团乌云缓缓飘过,遮住了皎洁的月光……林夏还没有反应过来,苏洛已经一把揽过她的腰身,猛然向后退去,林夏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面前有一道气流自上往下袭来,几乎贴着她的脸而过,但被躲过了。与此同时,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发出一道沉闷的响声,在地上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裂痕。还没落地,林夏就看到苏洛拔出了他的剑,那是林夏第一次看到苏洛出剑,在苏洛第一次与林夏见面时苏洛曾用之与紫玉真人过招,不过当时苏洛并未出鞘,因为那只是切磋而已,但今天,是生死相向。在他出剑的瞬间,炽烈的剑芒涌出,将周围照得如同白昼一样明亮。苏洛横剑于林夏的头顶上,挡住了从后方袭来的另外两把剑。林夏抬头,终于看清了那把剑的真面目。

在城楼檐角之上,沈玄静静地伫立着,风吹动着他的衣袍,猎猎作响。除了苏洛,没有人察觉到他的存在。刚才那句话,便是对他说的。他并没有帮助苏洛的打算,若是连眼前这点局面都处理不好,就枉费白姬在他身上投注这么多的心血。

“寒阳吗?”

当沈玄看到苏洛出剑时,表情终于是诧异了一下。用剑之人,对剑很熟悉,特别是剑谱上的名剑。寒阳不在剑谱之中,但名头却胜过剑谱诸多名剑,因为它的上一任主人是苏青。而“剑皇”曾经也用过这把剑。寒阳并不是中原铸剑师铸造的,而是从北荒流传出来的。

北荒,是一个很危险的地方,它终年被冰雪笼罩,即便是经验最丰富的猎人也会迷失在茫茫风雪之中。但数百年来,仍有无数人前仆后继踏入北荒,为的就是那个关于北荒龙城的传说。

寒阳是北荒流传出来的,在北荒万里冰原之上,有着无数火山,里面是永远流动着的熔岩。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在北荒之内就存在着一种极其不可思议但真实的东西,它超越了人们的认知。这种东西便是“地火冰池”,它一半是流动着的熔岩,另一半则是万年不化的寒冰,而“地火冰池”最中心的地带,火与冰交汇的地方有一种石头,名叫“寒阳石”,这种石头非常稀少,里面蕴含着非常丰富的矿物,这种石头便是铸造寒阳的材料。寒阳剑继承了“地火冰池”的特点,剑刃之上一边散发着冰寒的冷气,而另一边则是火红的热气。

林夏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苏洛已经抱着她往后退去,七个人都出手了,如同隐藏在黑暗深处的幽魂一般,悄无声息,但每次出手都直逼要害,他们想速战速决,拖下去没有任何好处。

寒阳剑散发出炽烈的剑芒,在黑暗中拉出一红一白两道长长的匹练,在夜色中甚是好看。

“蹑云步?”

黑暗中传来低沉的声音,他们之中不乏已经成名的高手,见多识广,仅仅几个回合便认出了苏洛的步法。

“看来你与‘盗圣’关系不浅啊!”

黑暗中的人低声说道,但苏洛从他声音里可以听出,眼前之人跟自己的“盗圣”娘亲并没有什么交情,反而有过节,毕竟当年“盗圣”光顾的人太多了。

苏洛面色凝重,若只有他一个人,凭借蹑云步的速度,没人可以把他留下,但是带上林夏就不一样了,不仅速度会慢,而且也跑不远,但长久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迟早会被耗死,而且会有越来越多的敌人,而沈玄也没有出手的打算。

不过,敌人貌似也没有长久战的打算,进攻越来越猛烈了,而且目标很明确,所有的攻击都指向林夏,因为她武功低微,脱离了苏洛的保护,就是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绵羊。

漫天剑气织成一张巨大的剑网,封锁住了苏洛的每一处逃离的可能,他们着急了,必须速战速决了。

苏洛抬起头,看着那巨大的剑网,双眼缓缓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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