鳔国经济很落后,陆地面积也只相当于C国的十分之一,入冬以来,国内局势渐趋紧张,军阀混战,民生凋敝,南部小城邦D县冷冷清清的,处处都是一片破败的气象,用青砖铺成的路面上,砖缝里长出许多杂草,显见平时很少有人走动,家家户户大门紧闭,一片萧瑟。
不过有一户人家的院子里还是常有人进出,这里独门独院,占地也不算很大,院中树木成荫,鸟雀欢鸣,生机勃勃,吃过饭后,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小伙子疾步走了进来。
他绕过一丛花木,抬眼瞧见走廊下一个穿着休闲服的男人手里拿着剪刀,正在歪腰仔细地修剪着一盆花草,这人留着平头,看年纪,大约在四十左右,长得天庭饱满,身材微微有些发福,此人便是躲到鳔国来避难的成坤。
那年轻人走到成坤的面前,朗声道:“坤哥!”
“咔嚓!”
成坤又是一剪,一根枝桠随之滑落,他放下剪刀,微笑地看着来人道:“阿东回来啦,辛苦你了。”
陈东道:“不辛苦,这次去,我打探到了一点消息。”
“嗯,走吧,去书房里说。”
成坤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缓步走在前面,陈东则恭敬地尾随着他,经过大厅的时候,香味扑鼻,原来是厅里正在煮茶,逃到此地以后,成坤入乡随俗,习惯了用当地传统工艺制造出来的茶叶,放在陶瓷罐子里烹煮以后再喝。
书房的布置十分简单,书桌上除了一台电脑外,只摆放了几张用相框装好的照片,成坤一进书房,就习惯性地按个拿起来端详一遍。
这是他远在C国的亲人的照片,每天他除了修剪花草以外,几乎无所事事,空余时间都会消磨在这些照片上,常常一个人发呆。
看到最后一张照片的时候,成坤陷入了沉思,神情变幻莫测,陈东静静地站在一边,默不作声,他知道,那上面的小男孩是成坤的儿子。
“我逃到这里来的时候,他才两岁,明年都该上学了,时间过的真快,估计他都不认识他来喽,哎......”
书房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因为一张照片,两人的思绪都沉浸在了回忆之中。
三年前,一些追随成坤的人忽然之间消失了,这些人年纪不大,涉世不深,与成坤这样的通缉犯比起来,很难引起别人的注意,这些消失的人改头换面,走上了另外一条道路,有的人做起了生意,有的人成了警察,职业五花八门,渗透到社会的各个阶层,为成坤的卷土重来做着准备,这些人一直由成坤亲自指挥,并由他供给活动经费。
成坤放下照片,坐在椅子上,问道:“说说吧,都有些什么消息?”
陈东连忙道:“现在查得很严,我根本过不去,只是从长期在边境做生意的人嘴里套到点消息......”
他把最近云城的一些大新闻,包括庞九被捕的的事都说了一遍,成坤听着微微点头道:“从阿九传递过来的消息看,徐海或许是死于意外,但沈荣的死,却和罗阳有着很大的关系,阿九才一露头,就被抓了起来,也是这样。”
顿了顿,成坤又接着说道:“不过嘛,这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这些事真是他干的,我倒更加喜欢他了。”
他站起来,看着陈东说道:“想当年,我成坤出生入死,与多少大人物称兄道弟,那是何等的风光,现在却落魄到这个地步,也难怪那些多年前被我安置在云城的兄弟们会有生出异心来。龙游浅滩遭虾戏,我被人遗忘了,不过,这不会是我最终的结局!”
陈东道:“那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个人很有头脑,接下来他很有可能会想办法将其余人给挖出来,或拉拢或消灭,眼下不要去管他,由着他去折腾吧,只要那个人没事,罗阳依旧逃不出我的手底心!”
说到这里,成坤走到厅里,将烧开的水注入茶杯中,拿起来闻了一下,一脸惬意道:“这个人很有我当年的风采,遇事沉着冷静,并不急于求成,很有耐心,我没看走眼。”
陈东的脸上露出了不服气的表情,成坤吹了一下漂浮着的茶叶,头也没抬道:“你是不是很不服气?呵呵,他在云城的所作所为,有条不紊,连沈荣和庞九这样的老人,也斗不过他,可想而知,这人靠得不仅仅是运气。”
陈东仍不罢休道:“可是,他和薛刚很可能已经背叛了您!”
成坤淡淡地说道:“薛刚是个见风使舵的人,眼见有机会洗白,怎么可能放过?罗阳嘛,他的野心很大,又很有能力,这样的人看重的未必就是钱,而是成就感,他或许只是想打败我,这个人,很有点意思。”
茶已经温了,成坤却没有喝,而是把它推到了陈东的面前,然后拿起了书桌上的手机,打开通讯录,拨出了一个号码。
片刻之后,电话那头传来了声音:“坤哥,您好!”
“阿阳,一切还顺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