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菲在医院住了几天,身体已无大碍,只是脸色还是很苍白,她那一头秀丽的长发没有束着,任由它披在肩上,额前贴着几缕发丝,看起来仍是一副病容。
“哥,我吃饱了......”
虽然“哥哥”这个称呼从小叫到大,可她现在叫着却是觉得怪怪的,以前那种亲密无间的感觉荡然无存,总像隔着点什么,或许,她还一时无法适应。
叶小安拿着勺子轻轻地搅拌着碗里的粥,抬眼道:“你身子还这么弱,得多吃点,是嫌哥哥做得不好吃么?”
“不是的,是真的吃不下了......”
叶小安也不勉强,将粥碗放下,抬腕看了看手表道:“好吧,再过十分钟吃药!”
林菲无力地往后一靠,用近乎乞求的目光看着他,可叶小安不为所动,起身取来了药和温水,一俟时间到了,便吩咐道:“张嘴!”
“啊......”
林菲极不情愿地含住药片,咕嘟一声喝了口水,表情痛不欲生,看得叶小安忍俊不禁,可仍板着脸道:“给我检查一下!”
“啊......”
叶小安细致地检查了一番,直到确认药片吞下去后才微笑着点了点头,他端起粥碗刚要出门,林菲忽然叫住了他:“哥,你真的花了一千万找我?”
“呃......是的!”
林菲缩了缩身子,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只露出一双眼睛,期期然道:“那可是好多钱,就算你不这么做,我爸爸也不会怪你的,等到警察找到我的时候,可能我已经被那人折磨死了,你不就可以省下这一千万么?”
叶小安转身肃然道:“如果是你哥,知道你被人绑了,或许他会出两千万,甚至更多,我这么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我自己,所以你不必感谢我。”
“是这样么?”
叶小安笑道:“嘿嘿,我哪知道你这么能抗,打死都不说,要知道的话,我可能真会考虑要不要省这个钱呢!”
“呸......”
林菲没好气地啐了一口:“哼,早知道你这么没良心,我还不如都告诉了人家,害得我受这么多苦。”
“嘿嘿......”
......
林菲得救了,沈荣死了。
由于这桩绑架案闹得动静太大,她忽然被救了出来,那么沈荣的死就得有个合理的交待,而且这个交待必然不能带到梅倾城,还要经得起警方的查证,事发突然,叶小安事先只想不顾一切救出林菲,却没想过要杀人,想要将这事解释清楚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
叶小安在事发后的第二天就主动将此事告诉了警方,他一口咬定自己是如约付了一千万给了人家才救出的林菲,彼此一手交人一手交钱,他并不知道在解救过程中死了人,如此这般,杀人的责任就全部推在了那个子虚乌有的家伙身上,没人能找到他。
至于沈荣为什么会绑架林菲,警方给出的解释是——他患有间歇性精神病。
云城最近发生的一系列重大刑事案件,惹恼了李天成,尽管这个解释乏善可陈,一听就像是想蒙混过关,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总不能说一个神智清醒的警察蓄意绑架别人吧?那原因又是什么?没人能说得清楚,如今案子很快就破了,好在人质安然无恙,罗阳也不打算追究,多少也算功德圆满,此案到此结束对谁都有好处。
三方互相找借口搪塞了一番,风波平息一阵后,叶小安约薛刚好好谈了谈:“你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薛刚对于沈荣的事感到又惊又惧,他实在难以想象有人会杀得了一名武功极高且配备了枪支的警察,而且那人有什么必要杀人,他完全可以将线索提供给叶小安,无非就是少拿五百万而已,总比从此浪迹天涯,东躲XC来得强吧?
有个念头也曾今在他脑海里闪过:“会不会是沈荣察觉到了叶小安不听使唤,想要摆脱控制的迹象,因此才绑架林菲查证一下,不小心在争斗的时候意外被他杀了?”
他反问道:“他绑了你的人,你说他为什么这么做?”
叶小安笑道:“我要知道,还用问你么?也难为你们了,能想出精神病这样的借口来。”
“此话怎讲?”
叶小安一本正经道:“你想啊,他尚在假期,身上却带着枪,这事要是传出去,恐怕算是桩丑闻吧?”
薛刚听到这话不觉一窒,这事实属机密,外界根本没人知道,叶小安的话不就正好说明他肯定到过现场,不然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可仅凭这句话当然是没用的,何况他心中还有怨气,好歹沈荣也该跟自己商量一番再做这事,现在倒好,不光人死了,那份能制约人家的口供也一并消失了,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即便人是叶小安杀的,他也不再是那么好摆布了。
叶小安敢于这么说,也是有底气的:首先,他已经在罗阳这个身份上站稳了脚跟,云城上上下下有头有脸的人都已经承认了他的身份,如今连林菲这个罗阳最亲的人也默认了他的存在,其次,近期接连发生的案件令他的曝光率急剧增加,现在他真正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
至少,小小的一个薛刚是不敢动他的,何况两人目前还未撕破脸皮,仍是同一条战壕里的战友,叶小安约他出来谈,只是想告诉他一件事:要么装傻充愣,要么.......
薛刚并不是个笨人,他隐约也猜测到了,叶小安必定是有了十足把握才会这么说,他试探着问道:“现在就剩咱们俩了,话不妨挑明了说,你想干吗?杀了我吗?退一万步说,即使......即使我死了,也并不意味着你就安全了。”
“哈哈......沈荣不是我杀的,我也没想过杀人,可我要做一件事,或许你能帮得上忙,不过要看你是不是还想一条道走到黑!”
薛刚长长地叹了口气,半晌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