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安出了门后,径直上了车,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张熟悉的面孔:“沈荣!会是他么?他做了这么多年警察,能将那晚上的事联系到自己头上并不稀奇,如果真是他的话,这个时候告假就很令人生疑了,而薛刚叫自己袖手旁观则是在掩饰......”
一俟想到可能是沈荣所为,叶小安反倒萌生出了希望,本来林菲与自己毫无瓜葛,即便自己再有恻隐之心,眼下警方已经介入,再加上重金悬赏,只要回头再去安抚一下林木森也就够了,林菲并不知道自己什么秘密,就算沈荣逼她招供,也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所以他根本不用担心这些。
可他还是顶撞了薛刚,这样做无疑会加剧人家对自己的怀疑,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这帮人为了达目的,竟然到了为所欲为的地步,叶小安拽紧了拳头:“菲菲,等着我,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
林菲倒在地上,脸色苍白,衣衫凌乱,她终究没有屈服于沈荣,自始至终没有说出一句对叶小安不利的话来,此时,她体力耗尽,已经昏了过去。
沈荣一夜没有闭眼,他使出了浑身解数,已经累得精疲力尽,他躺坐在墙角喘着大气,神色黯然,他想不通,为什么如此残酷的刑罚在一个小丫头身上一点效果都没有,如果再用刑的话,这么孱弱的身体恐怕是撑不下去了。
林菲的身体时不时会抽搐几下,那完全是不自主的反应,过不多久,她剧烈咳嗽了一阵,微微睁开了双眼,从她瞟向自己的眼神里,沈荣读到了一丝倔强和嘲笑,他怒不可遏,霍然起身后一个箭步冲到她的跟前,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声嘶力竭道:“你还是不肯说么?你以为你在帮谁掩饰?哼哼,你以为他真是你哥哥?”
“别......别想再骗我......”
沈荣失去了理智,像个疯子似地咆哮着:“醒醒吧!你哥哥罗阳早在一个多月前就让人给弄死了,如今这个人只是个替身,是个冒牌货,只因为他与罗阳长得像,我才拿他来冒充你哥的,懂吗?”
看着林菲茫然的样子,沈荣冷冷地道:“告诉你吧,我是警察,是奉了上头的命令到云城来办一件秘密的差使,我需要一个身世清白且没有多少社会关系的本地人的帮忙,这才找上了他,你以为你家哥哥是凭他自己的能力发得财?做梦吧!可他却莫名其妙死了,所以我只要找了个冒牌货!”
他狞笑着接下去说道:“实话对你讲,徐海也是我们的人,正是他教会了那个冒充你哥哥的人所有该知道的事情......”
林菲一脸死灰,她蓦然想起哥哥出去几天后有些不自然的表情,她想起了徐海与哥哥对饮的场景,她想起了自己偶尔回忆起儿时的事情,哥哥很奇怪地总是回避,仿佛他全然不记得了,还有他的一些小习惯也变了......种种的困惑,经由沈荣这么一说,都好像顺理成章了起来。
她的脸色渐渐从疑惧变成了惊骇,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怎么?信了吧?你知道这个假罗阳叫什吗?他叫叶小安,根本不是本地人,他自称是探险爱好者,其实就是个无业游民,你还不知道吧?他曾杀过人,我正是利用这点才迫使他为我所用,当然这样做有些欠妥,事成之后,是非功过还是会算清楚的。”
林菲脑海里一片空白,自己竟与一个杀人犯同住同吃了一个多月?
沈荣声色俱厉道:“可惜,我小看他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问你前天晚上的事么?因为我手里有他杀人的证据,他故意引我出来,使诡计套出我藏证据的地方,然后销毁了它,你想想看,谁有理由这样做?只有叶小安!”
见她有些动摇,沈荣忽然语气缓和了下来:“我本是秘密办差,不宜公开身份,不然一切都会前功尽弃,如今他为了安心享用你哥哥的一切荣华富贵,正在尽力摆脱我的控制,他杀过人,也不在乎多杀几个,谁想阻挡他,就有可能被杀,小姑娘,你有什么理由维护一个杀人犯呢?他很可能会对你和你的家人下手啊!”
“不......”
林菲含着泪拼命摇头,她不愿相信自己的哥哥竟然死了,她不愿意相信这个待自己这般好的男人竟然是假的,还是一个杀人犯。
沈荣放开她,冷笑着站了起来,他知道自己的最后一张牌终于击溃了林菲的心理防线,现在他要做的只是等待,等待她说出那些自己急于想证明的一些事。
他现在越来越坚信,那晚引自己出去的人就是叶小安,纵然这样做会令先前做的一切付之东流,可相比成坤潜在的威胁,他更加不能容忍的是叶小安的公然挑衅。
不知不觉,泪水还是淌了下来,林菲不知道为什么要哭,是为了哥哥的无辜丧命而哭,还是因为恐惧而哭,她仰望着天花板,无助地流着泪,以往种种,她已经分不清真假。
就在沈荣自以为得计的时候,屋门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强行撞开了,一道黑影迅速闪了进来,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错愕的沈荣,说道:“沈警官,你说完了?”
林菲挣扎着撑起上半身,惊道:“哥......”
刚叫了一声,她忽然想起沈荣先前说的那番话来,不禁心中惶然,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怯生生地盯着那个不明身份的男人。
叶小安站在原地,目光扫视了一圈不大的屋子,最后落在了林菲的身上,一见她被折磨成这副模样,心禁不住在淌血,他的眼中似要喷出火来,垂着的双手不觉间已经握成了拳状。
沈荣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半天才缓缓拉下面上的黑布,讪讪地道:“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倒不如说你太高估自己了!”
“真的是你?”
“是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