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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痛苦

苏朴微微抬头,看着远方,围在他四周的人还在寻找那笑声的来源,却不得丝毫线索,众人像无头苍蝇一般,着急的四下寻觅。

突然间,有疾拂来,扬起些尘土,众人忙用手遮住口鼻,有些人来不及,被迎面吹来的尘土呛到了口鼻,咳嗽了几声。

从扬起的尘土中显出一个人影,身形有些瘦削,等尘埃落地,众人眼中只有一个桀骜不驯的模样,嘴角还挂着一丝邪魅的笑容,来人将手里拿着的佩剑直插在地上,身子侧着靠在上面,看着人群中央的苏朴。

见苏朴没有言语,那人道:“苏朴,伤害凡人可是重罪,好好享受你最后的日子吧。”

苏朴眼中没有任何光彩,看了那人一眼,嘴角满是苦涩,摇了摇头。

来人走到了赵灵儿身边,赵虎赶紧起身拦在两人中间,少年也赶紧站起来,护着赵灵儿。

来人没有理会,看了眼赵虎,笑道:“你难道不想救你女儿?”

赵虎见来人这么说,赶紧凑近,手不由抓住那人肩膀,问道:“你真的可以治好我女儿?”

来人点点头,没有言语,看着赵灵儿,赵虎赶紧让开,来人走到赵灵儿面前,蹲了下来,赵灵儿面色呆滞的看了眼来人,眼里尽是痴傻之意,来人伸手抚上赵灵儿的额头,本来带着笑意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道:“这神眼如此厉害,竟然能伤了人的神智。”

来人向赵虎看了一眼,问道:“你的女儿问题有些严重,能否许我带你女儿去我山门医治?”

赵虎有些诧异,可看了眼自家姑娘的情况,实在是没办法,回头看了眼赵夫人,赵夫人思索了片刻,来人也不急,静静的等着。

赵夫人思索了片刻,本不想让自己女儿离了自己,可等自己看了自家女儿的情况,情况很是不好,也只能微微颌首,赵虎知晓了自家夫人的意思,回头看了眼来人,问道:“敢问高人山门何处?”

来人微微一笑,忙摆手道:“不用,在下白莲林戏,阁下千金天赋非凡,我门派定会照顾好的,不过还请阁下允许她加入我门派。”赵虎点点头,表示同意,少年本想说些什么,可低头看了眼蹲着的赵灵儿,或许只有这些奇人异士才能救得了她,就让开了位置,任由林戏观察赵灵儿的情况。

林戏看了一会,确认赵灵儿没有其他的问题,对着手心吹了口气,手中有些青气缓缓升起,赵虎不知道这是何种事物,屏息凝视,不敢言语。

林戏嘴里轻轻念了几个字,就把手贴在赵灵儿额头,赵灵儿失去了知觉,身体就要倒了,少年赶紧上去扶着赵灵儿,林戏看了眼少年,就从他手里接过赵灵儿,少年帮着林戏将赵灵儿攀上林戏的背,林戏向赵虎还有赵夫人表示谢意,就在地上轻轻一点,身子就飘到空中,渐渐消失在众人眼中,不见了踪影。

少年久久的看着林戏远去的方向,不忍回首。

赵虎看着自家女儿消失在远方,就揽着自家夫人,回到人群中,众人围成一个圆圈,苏朴瘫坐在人群中间,王叔还在撕扯着苏朴的衣服。

事情已经发生了,赵虎并没有什么办法,赶紧揽着王叔的肩膀,劝他节哀,王叔自知自己没有办法改变什么,抹了抹眼泪,起身回到王宏的尸身旁边,扶起王宏的尸体,扛上肩头,背着王宏去了村子的外面。

众人没有拦着,只能目送王叔背着孙子的尸身,去了外面。

苏朴缓缓地站起身来,众人虽说心里很是气愤,但是害怕苏朴手里的怪招,赶紧后退了几步,赵虎看苏朴神色有些诡异,没有退步,站在原地观察苏朴下一步要做些什么,赵夫人紧紧的搂着自家男人的胳臂,不敢放手。

少年本有些害怕,可见赵虎和他的夫人站在原地,自己胆子也大了几分,稳住了身子,没有后退。

苏朴站稳了身形,长叹一声,道;“天命如此!”看了眼众人,苦笑了几声,众人有些害怕,多往后面退了几步,苏朴往前走了几步,围在前面的人赶忙后退,有人被挤到了,没有站稳,摔倒在地,可又害怕苏朴,挣扎着往后面退。

苏朴走到人群外面,走到村口的田垄上,望着远处的山峦,在星空下显得如此沉重,自家山门就在远方,可自己还能回得去吗?苏朴自问,转身看了眼后面的众人,赵虎拦住了商队的同伴,阻止他们再追着苏朴,见众人没有例会。

赵虎喝道:“各位,事到如今,我等无能为力,还是去寻王叔帮衬一下,让王宏安心的去了。”众人看了眼苏朴,纷纷向赵虎抱拳,循着早先王叔去的方向,一起进了黑暗之中。

赵虎留在原地,眼睛紧紧的盯着苏朴,苏朴看着赵虎,微微低头,面带歉意,道:“我命已绝,你等早些离去吧,就让我一个人等着结束吧。”赵虎有些疑惑,不知道苏朴究竟是什么意思,苏朴苦笑道:“不用怀疑我,我出身名门,不会做那龌龊之事。”赵虎还是不放心,苏朴看出了他的不信任,道:“若你还是不信,就留那少年看着我。”顺手指了下少年。

少年指了指自己,惊讶道:“我?”

苏朴点点头:“是的,要是我真想走,就凭你等,能拦住我吗?”

赵虎细细一想,确实如此,就看了眼少年,心想商队正值多事之秋,只能劳烦少年,少年见赵虎看向自己,心知没法拒绝,颌首示意可以。

赵虎向少年点点头表示感谢,扭头看了眼苏朴,道:“还想你能遵守你的诺言。”苏朴点点头,不再言语。

赵虎走前看了眼少年,拍了拍少年的肩头,少年郑重的看了眼赵虎,赵虎就带着夫人去寻王叔去了。

少年守着苏朴,苏朴也不言语,过了很久,王叔去的那边也没见有什么动静,少年有些心急,心想最近和王宏一起的日子,心里有些哀怨,就对眼前的苏朴更多了几分恨意,更恨赵灵儿因为他变成了那副样子,更是眼睛里有些冒火,攥紧了拳头想冲上去给这个人一拳,好好的教训他一下,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眼前这人不知道有何等手段,只能站在原地,恶狠狠地看着苏朴。

苏朴也站在对面,看着少年,眼里满是灰败之意,一举一动是那么的僵硬,仿佛扯线木偶一般,失去了为人的精气,宛如行尸走肉一般。

苏朴突然想少年招招手,少年有些奇怪,不想到这‘恶人’面前,可苏朴一直对着少年招手,少年不知如何是好,想了片刻,咬咬牙,慢慢的走到苏朴面前。

苏朴见少年走到近前,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苦笑道:“真是可怜你了,还真的把你留下来。”

少年有些不满,道:“你这是何意?”

苏朴摇摇头,道:“没事。”摆摆手,脑袋歪到一边,道:“我看来是命不久矣,就算能活下来,也断了我的仙途,还有什么意思呢?”

少年有些不解苏朴的话,可已经走到了苏朴面前,又没有办法,只能静静听苏朴讲话。

苏朴道:“伤了凡人,可是重罪,我出身穷苦,更是知晓生死离别的苦楚,我派规定,无故误伤凡人,当入思过崖,我失手伤了凡人,更是要从重处罚,入我派龙渊受十年惩戒。”

少年有些不解,问了句:“龙渊又是何地?”

苏朴一人很是无聊,想着自己现在也是无事,回道:“龙渊乃是我派一处天险,崖下常年烈风呼啸,常人若是进入,必死无疑,就算我等修仙之人,入了龙渊,时间久了,也会伤了筋骨脉络,修为低的,甚至会彻底断了修仙之路。”说完无奈的摇了摇头,仰天长叹一声。

少年也不知道究竟是些什么,就当是个故事听。

苏朴也知道少年理解不了,问了少年一句:“你恨我吗?”

少年有些奇怪,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苏朴看了看少年的脸庞,问道:“你想杀了我吗?”

少年似乎是被苏朴的话惊住了,虽说自己恨苏朴,可是真要说到杀人,自己怎么可能做到,又想到之前自己的经历,心里更是紧张了几分,赶忙摇了摇头。

苏朴见少年这副样子,脸上终于有了些生气,道:“你伸手过来。”

少年手颤颤巍巍的伸到苏朴面前,刚近了苏朴身前,苏朴伸手抓住少年的手,少年很是诧异苏朴的动作,挣扎着想把手抽出来,可哪是苏朴的对手,苏朴把少年的手抓到自己的胸口,少年紧紧的盯着自己的手。

突然,手掌的位置有些温热,少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抬头看了苏朴一眼,想叫苏朴放过自己,刚抬头,苏朴嘴角的微笑让少年忘记了自己想说的话,他在想苏朴究竟想把自己怎样。

可身体没来由的刺痛,全身的骨头都咔咔作响,全身上下的血管里,好像有一股子气在窜动,少年疼的额头豆大的汗珠止不住的淌下,不多时少年全身都被汗水浸湿,可不知为何,少年却发不出一丝声响,苏朴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脸上阴晴不定,身体也微微颤抖,少年不知道是自己全身挣扎的时候带着苏朴的身体动了起来,还是苏朴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可哪里还顾得上苏朴的感觉,少年在身体无边的刺痛中扭动着,全身的骨头都要碎裂了,血管好像都已经爆炸了,如果他能看见自己的脸,就会发现自己的脸现在已经涨得通红,向一块烧红的铁块,都要融化了一般。

苏朴看着眼前少年的变化,没有言语,暗暗叹了一口气,放脱了少年的手,身子无力的倒在了田垄旁,只留下少年一个人在地上苦苦挣扎,想从无尽的痛苦中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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