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拉住赵灵儿,凑到赵灵儿耳边,面色沉重,道:“我感觉有人在我们后面跟着,要不你帮我看下是什么人。”
赵灵儿有些不信,自家商队刚来此地,能得罪什么人,而且还要跟着她们两人,不过看少年若有其事的样子,也不好拒绝,就定睛往后面看了一眼。
少年瞪了片刻,赵灵儿在原地不动,目光灼灼地看着来的方向,自己也不敢动赵灵儿,生怕出些什么变故。
赵灵儿看了许久,眼睛有些涩了,可也没看见有什么,除了商队自家的人外,就是本地的村民,难不成还是自家人要害自己啊,但旁边的少年也不言语,一副若有其事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看了许久,可实在是受不住了,收回视线,扭过头问道:“你确定你看见有人了,我怎么什么都没看到。”话语间也有些怒气。
少年也有些不知所措,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或许是我看错了?”
“看错了?”赵灵儿都要被气懵了,敢情自己半天是在做些无用的事情,“你…”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气的狠狠地跺了下脚,又觉得有些不解气,抓着少年的胳臂就咬了一口,疼的少年嗷嗷直叫唤,趁没引来人,狠狠地丢下少年的胳臂,往村子外面去了。
少年那是一个痛啊,赶紧看看自己的胳臂,两排整整齐齐的牙印,有些地方还有点血迹,少年生气的看了眼赵灵儿去的方向,见赵灵儿越走越远,也顾不上痛楚,捂着痛处就追了上去。
缀在商队末尾的马车旁渐渐显出一人的身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面色很是难看,见四下无人,偷偷骂了句粗话,叹道:“我去,这小妮子真是厉害,小小年纪,竟可用那神眼观察此处如此之久,当真是天赋异禀,”说着嘿嘿笑了两声,心里盘算着此次给自家门派寻了如此天才,不知道能得了多少好处。抬头见赵灵儿走远了,赶忙隐去身影,追了上去。
赵灵儿走了许久,出了村子不远,面前只有一望无边的田野,正值秋收之际,放眼望去竟是金黄色的麦穗,天色渐晚,柔和的霞光映衬下,更是动人。
赵灵儿高喊了一声,好似要出尽心中不平之气,喊完像是瘫软一般,随意的坐在田垄之上。
少年还以为赵灵儿出了什么事,赶忙跑到跟前,走到近前发现并没有什么,只是见她一个人静静的看着面前的麦田,少年也不好打扰,就一个人默默的呆在后面,一同望着。
或是看了许久,赵灵儿回头问了句:“小乞丐,你见过这么好的麦田吗?”
少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回道:“我们那边在水边,多是稻子,麦田很少见,不过米面都是经常见。”
赵灵儿被少年的傻劲惹得发笑,肆意的笑了几声,回道:“也是,你们寒州和我燕州不同。”少年点了点头,跟着蹲坐在赵灵儿旁边,一起看着麦田。
“倒是挺有雅兴,”隐去身形的神秘人看了眼前面的少年少女,自己也抬眼望了下远方,暗道:“入道已十年,故人今何在。”想了想过去的事,有些失色,轻轻叹了口气。
“谁!”赵灵儿突然回身,对着神秘人在的地方高喝一声,神秘人被吓了一跳,四下看了看见自己的术势并未失效,也没见有人在跟前,可赵灵儿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这边,弄得自己心里有些发毛。
赵灵儿眼睛一直盯着身后一处使劲看着,少年也是被赵灵儿突然地动作吓了一跳,赶忙起身,有些急了还把自己绊了一下,要不是蹲着,还能用手扶着地面,不然就要出洋相了。
少年起身的时候顺手从地上捡了块石头,藏在自己身后,一言不发地站在赵灵儿身前,微微侧身,挡着赵灵儿。
赵灵儿也没有其他的动作,就是那样一直盯着前面,连连问了几声“是谁在那里?”弄得那神秘人和少年都有些惊讶,倒是少年心里还有些害怕,生怕出什么问题。
神秘人被赵灵儿盯着身上直冒冷汗,又不敢出声,生怕吓到两人,也不敢有什么动作,暴露自己的行踪,跟踪可不是什么好事,被人知道了,以后想收赵灵儿进门的时候可是会遇到不少阻拦。
可就这样僵持也不是办法,三人就这样在原地立了半天,气氛顿时安静的有些吓人,少年站的有些腿麻,还想说些什么,赵灵儿使了个眼色,少年赶紧闭上了嘴,不敢言语。
还没回过头,赵灵儿那就有了动作,神秘人有些紧张,还没来得及看清,赵灵儿猛地起脚,从田垄上扬起许多尘灰,一时几人面前顿时被扬尘遮住,看的不是很真切,神秘人本还想着运功查看一番,就见面前突然跳出个人,刚想往一侧躲,就被另一人拦着。
正是少年和赵灵儿,少年本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赵灵儿手里就指着左边,让少年往前走五步,少年本有些奇怪,但赵灵儿的眼神告诉他自己的命令不可以违抗,少年也只能摇摇头,听着指挥。
等赵灵儿抬脚扬起灰尘的时候,少年赶紧五步上前,谁知道虚无之中有什么东西撞了过来,少年哪敢怠慢,赶忙用了将那‘东西’挤了回去,赵灵儿也不知道从哪摸出的物什,高高跃起,就不偏不倚的中了隐了身影的神秘人天灵,力气也使够大,还没来得及反抗,就晕了过去,不一会,扬尘落下,地上站的的就剩少年和赵灵儿两人,倒是地面上多了处突起,上面满是灰尘,很是显眼。
赵灵儿丢掉手里的物什,少年这才看清,原来是王叔晚上用来挠痒的玩意,这会已经是折成两截,还能看见几根细丝连着,证明之前的完整。少年心里那叫一个佩服,对赵灵儿的本事不由多尊敬了几分,更是庆幸自己跟对了人。
赵灵儿有些累了,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恶战似的,弯着腰喘着粗气,片刻后微微抬头,见少年在那里站着,嘴角还有似有似无的笑意,骂道:“笑什么笑,还不赶紧帮我看看那是什么?”
少年这才回过神,心里有些不安,但是作为一个男人,赵灵儿都解决了这不知名的‘东西’,怎么可以不做点什么呢,心里想着,少年慢慢的靠近躺在地上的事物,微微欠身,伸伸手,咽了咽口水,离倒在地上的东西更近了几分。
“哎呦!”
少年还没探到那里,那‘东西’就发出了声音,吓得两人都身子一个后退,没站好,齐齐坐倒在地上,心里满是惶恐,可又不知如何是好。
那边地上倒着的‘东西’在地上扑腾了两下,没了动静,赵灵儿刚想起身看看究竟是什么,那边就突然站了起来,吓得赵灵儿踉踉跄跄跑到少年后面,战战兢兢的问了句:“究竟是什么人?”,就把脑袋缩到少年身后,不敢出来。
少年心里也很害怕,但是赵灵儿躲在后面,也不能逃,慢慢的起身,两手紧紧攥着刚刚从地上捡的石头,紧张的看着那站起来的‘东西’。
那边的神奇‘东西’抖了抖身上的灰尘,骂了一句:“一姑娘倒是挺会使力。”赵灵儿和少年面面相觑,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互相看着,同时从嘴里冒出句“还会说话”。
“可不是会说话嘛。”那边的‘东西’补了一句,神秘人猛地把自己身上的术法撤去,一件薄如蝉翼的衣物落地,激起微弱尘灰,这才露出了本来面貌。
身上的衣物倒是还完整,就是有些皱了,多半是刚才被打倒在地的时候弄得,一身的珠光宝气,像是从那家大户人家出来的富家子弟一般,可是等看到脸上的时候,那可是惨不忍睹,鼻青脸肿,额头一片通红,破了个口子,也没有止血,顺着鼻子就流到了嘴边,还沾了些尘土,很是狼狈。
赵灵儿见是个活人,心里倒是松了口气,小手轻轻的抚了下胸口,少年也是安心了些,本想着去道个歉,但转念一想,这人隐了身形跟在后面,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就硬气了几分,手里石头攥的更紧,脸上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问道:“你是何人,跟着我们作何?”赵灵儿躲在少年身后,抓着少年的衣角,点了点头,道:“就是,你是什么人?”
那人也是有些奇怪,这些小孩子见自己这般神奇的模样竟然不好奇,还摆出一副如遇虎狼的样子,但不打紧,抖抖袖子,从里面摸出块手帕,轻轻拭去脸上的血迹,仔仔细细的擦干净,等擦完后,慢条斯理的整起衣裳。
少年有些着急,又问了句:“快说,你到底是何人?”后面的赵灵儿心也跳到了嗓子眼,想着如果实在不行,就喊自己父亲过来。
神秘人可算是收拾整齐,捏捏嗓子,看着眼前的少年少女,正色道:“鄙人苏朴,朴素的朴。”
刚说完,少年心里很是鄙夷,暗道:“你这一身珠光宝气,不知朴素在哪里。”当然,苏朴是不会知道的。
赵灵儿也是自来熟,探出脑袋,问道:“你跟着我们干嘛?”说完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苏朴也不理,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道:“当然是为了你。”说着就用手指了指赵灵儿,赵灵儿躲到哪里,就指到哪里。
赵灵儿有些不开心,问道:“我哪里得罪了你吗?”
苏朴笑道:“当然没有。”
赵灵儿赶紧接话:“那你为什么跟着我?”
苏朴淡淡回道:“为了你的眼睛。”
赵灵儿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心想自己没告诉外人自己眼睛的事,他怎么知道,心里很是疑惑,问了句:“我眼睛怎么了?”
苏朴继续回道:“当然是你眼睛很神奇,我们门派需要你这样的眼睛。”
赵灵儿马上就想到了些不好的事情,骂道:“呸,你们这些邪魔外道,竟然想要我的眼睛,不要脸。”说着看了眼少年,道:“小乞丐,保护我,打死这坏人。”
少年看着赵灵儿的眼睛,心里也觉得这人不是什么好人,竟然想着要赵灵儿的眼睛,心想着,手里的石头这就要对着对面的苏朴丢去,身后赵灵儿也趁机大喊:“救命!救命!”远处也似乎有人听到,正走向这边。
手刚举起来,那边苏朴就忙不迭地喊道:“不不不,误会误会。”脸色也不再淡定,心想,这要是被人知道了,收不到好苗子不说,自己的脸面可就丢尽了。
苏朴赶紧往前走了几步,想解释点什么,少年心里哪管这些,一块石头就砸到了苏朴额头,又是相同的位置,苏朴这次又是猝不及防,晕了过去,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