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什么好争的,实话说了吧,百溪这段日子住的是我们家采莲的房间,睡的是我们家采莲的床,就连生病时都是我们采莲守在枕边,一勺一勺的给他喂药,你们拿什么跟我家闺女比。”王婶见对手太多开始说出一件事实,可是前面谎言太多,此时已经没有一个人相信,众人还是在一个劲的不断“透露”着。
门外,被弟弟拉着的采莲脸颊通红,虽然母亲说的都是事实,可是这种说法暧昧的让人无地自容,太容易令人误解。却不知王婶根本就不管这些,她就怕别人不误解。
石头看着姐姐脸颊通红,不忘添油加醋,不怀好意的对姐姐说道:“母亲说的在理呀,姐姐,这要是让人知道了你可就嫁不出去了,也就只能便宜了百溪大哥了。”
“连姐姐都开始埋汰了是吧。”采莲嗔怪的说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姐姐这些年都白疼你了。”
“我看百溪大哥就不错,人好功夫也好,他要是成了我姐夫也就不是外人了,这一身功夫怎么也会教我几手。”
石头身体壮实,单臂能举起百斤重石,但是一想到百溪那空手接白刃神乎其技的身手,便忍不住眼馋。心里想着要是百溪真的成了自己的姐夫,自己去死皮赖脸求着学上几手肯定不难。
“你这是在卖姐求荣。”采莲搓着石头的脸,佯装委屈掩饰通红的脸颊。“姐姐这些年来对你这么好,你这一转手就想把姐姐送出去了。”
百溪揣着从镇长家兑换来的地契,大老远就看见采莲和石头正在门外站着,石头的头发被揉的乱糟糟的,一脸苦闷的看着自己的姐姐,却被采莲一个眼神给瞪回去了。
百溪看着石头的尊容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待看到石头那偶尔瞥向姐姐幽怨的眼神时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姐姐竟然,这么软暴力。”百溪拉着石头小声说道,带着一丝庆幸,“还好这些日子我没有招惹她。”
石头听到百溪说的话不由翻两个白眼,这个家伙住了我姐姐的房间,睡了我姐姐的床,现在闹的屋子里边的人人尽皆知,还叫没招惹。
“你可是要对我姐姐负责的。”石头没有没脑的说了一句,虽然刚才被姐姐“欺负”了,但是自认为还是有大是大非观的。他要坚定的和老妈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一致对外。
这么好的姐夫,绝不能便宜了外人。
“负责?什么负责。”百溪一头雾水。
“你住了我姐姐的房间。”石头说道。
“那是房间不够,不得已……”
“别人会说你们已入洞房。”
……
“你睡了我姐姐的床。”
“那是我生病了。”
“外人会说那是同枕共眠。”
“你姐姐给我喂药呢?”
“那是郎情妾意。”石头一脸肯定的说道,“你毁了我姐姐的清白,就老老实实从了吧。”
百溪弹了弹石头的额头,满脸古怪:“这脑袋是被你姐姐玩坏了吧。”
采莲站在一旁,听到百溪提到自己不由芳心一颤,看到百溪投过来的目光赶紧转过脸,不好意思跟百溪对视,但是一想到这样做太不礼貌,又转身向百溪点头致意。
百溪跟采莲打了声招呼便向屋内走去,一天没回来一家人肯定会有所担心,采莲和石头都见过了,百溪准备去向王叔王婶报个平安。
百溪刚抬起脚便被石头拦住了,石头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问道:“百溪大哥,你想不想娶我姐姐?”
“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那你想不想娶村里其他的姑娘?”
“都没见过,如何妄谈婚事。”百溪看着石头,觉得他的脑袋一定被他姐姐玩坏了。
石头摊了摊手,搭着百溪的肩膀,一只手指向屋内,幸灾乐祸的说道:“那你还不快跑。”
百溪顺着石头的手势看去,只见一群中年妇女围在一起吵个不停,隐约间能听到他们提起自己的名字。
“这些都是村里要给你说亲的长辈。”采莲走了过来,有点不好意思,向百溪解释道。
石头突然感觉手中一松,转身望去,百溪的身影已经离得老远,不由目瞪口呆。
“我一定要跟百溪大哥学功夫,连跑路都这么快,以后不愁追不上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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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百溪和王知山夫妻两人坐在桌前,百溪掏出从镇长那兑换的地契交给王知山夫妻两人,那是镇上一间房产和一些田地的地契。
“百溪你这是什么意思,当初我们救你,并没有对你有所图。”王知山拒绝,坚决不肯收。
王婶在一旁看着这些地契有些意动,石头渐渐长大,眼看就要到成婚的年龄,自家家徒四壁,想给石头说房好媳妇都不容易,如果有了这些财产,这些都不是问题。但是她也知道,这些不是她该得的东西,虽然心动,却也表示拒绝。
“救命之恩,又怎么是这些身外之物能报答的。”尽管百溪说不久后他就会离开,这些东西对他没有什么用,但是夫妻两人还是坚决不收。
“我们不是挟恩图报的人。”王知山摇头,山民淳朴,即便向往好的生活依然坚持拒绝。不是他们该得的,受之有愧。
百溪和他们一起生活了这么些日子,知道他们向往镇上的那些人的生活,不需要多么富裕,但也不想像在山中这么贫瘠。
无奈夫妻二人坚决不收,百溪也拿他们没办法。
正准备将地契收回时,突然灵光一闪,心中有了主意。
“王叔对百溪有救命之恩,恩同再造,百溪自小无父无母,不如就将二老视作父母。”说着便行大礼跪拜了下去,口中不忘道:“孩儿见过义父义母。”
王知山夫妻二人哭笑不得,这钱财没送出去就准备把自己送出去了,两人还没答应这大礼就已经用上了。平白多了个儿子将两人搞了个措手不及。
“百溪你这是怎么回事,你这是折煞我们啊。”两人赶紧去搀扶,这种大礼受不起。
百溪却不管他们,拿着地契自顾着说道:“孩儿在外边还有一些事情未了,马上就要离开,可是这些房产地产却是怎么也带不走,还请义父义母代为照看。孩儿走后还望能搬到新住处,不要让我牵挂。”说着将地契塞到王知山手中,不等两人拒绝便立即大步离开。
走到门前百溪侧身,正好看到一旁偷听的石头对自己竖了个大拇指,嘴唇微张,小声说道:“义兄,什么时候教我功夫啊。”
身后王知山拿着地契发呆,这地契怎么就这样跑到自己手上来了,自己明明拒绝的很坚定的。
倒是一旁的王婶在那心急,小声嘀咕着:“这会成了我儿子,我那闺女还怎么嫁给他?”
王知山看着老婆竟然心里念叨的还是这些,不由没好气的说道:“人家只是找个理由把地契硬塞给我们,你还真当真了。”
“你要走了?”屋外,百溪坐在石桌旁,采莲端过来一些野果问道。刚才百溪和父母在屋内谈话,显然不止他弟弟一个人在偷听。
“恩,要走了。”百溪点了点头,看着这个在他重伤时一直照顾他的姑娘。他必须要离开,因为他连自己能活多久都不知道,留在这里只会成为别人的负担。
而且,如果他能活到那个女孩十五岁……
百溪的心中突然浮现一道身影,一个小女孩穿着水墨色短裙,在远处向他挥手,大大的眼睛带着泪珠,跟他约定参加她的及笄之礼。
“十年后你还记得我吗?”百溪喃喃道。那时候他们那么小,十年对他们来说是那么长。
“你还会回来吗?”采莲低着头扯着自己的衣角,声音柔弱,带着不舍。
“会回来的。”百溪肯定的说道,可是连自己都不相信,只好在心里加上一句:“如果我还活着。”
百溪扭头,看见采莲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忽然感觉自己很不仗义,好歹人家姑娘给自己喂了那么多天的药,而自己就表示了下谢意拍拍屁股就走了。
想到这里,百溪立马补充道:“我一定会回来的,采莲姑娘给我准备的药还没吃完呢。”
“下次回来,不要浑身是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