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快要来了!~~”一个女服务生跑到收银台前对收银员说。
“学校停了课,今天等了一天以为来了,现在看来是真的要来了。”收银员望着窗外喃喃道。
我顺着她的方向看去,窗外树叶疯狂摇曳,在不远处的江面上,黑漆漆的水在翻滚着,路上三两行人将身上的大衣紧紧包裹着身体急速冲过马路,似乎生怕江水决堤被吞没。
看来真是台风要来了。从下午3点坐到了晚上8点,桌上有我吃了琳琅满目的炒饭和奶茶,还有满满一缸子的烟蒂,对面的椅子上还是空的,从下午3点到8点。
“台风要来了,我可能等不下去了。”我默默对那空的位置说。我想象他从北京打飞的飞奔而来,坐在我的对面,面带笑意,我只要一抬头就能扑捉他的爱意。
“台风来了!~~提前下班,师傅,你赶快做个宵夜我们吃了好下班。”又是那名服务员,她大概是领班,此刻正趴在厨房窗口叫嚷着。“不!~~~”内里的厨师没有答应她请求,从内里传来抱怨声。
领班被激怒了,她着急说道:“台风马上要登陆了,新闻预报说八点十五分到广州。快点,这次的台风叫天兔,赶紧给我去做。叫你做就做,别啰嗦。”
台风要来了,大家变得躁动不安,听说这可是一场有史以来最大的风暴。在这种情境下我紧绷得神经突然放松,心想
反正台风来了,我也终于可以离开了。坐在这里等他,下午三点来这家餐厅到此刻8点05分了,他仍然未来。虽然说不见不散的人是我,他也未对赴约表示肯定的答复,就像两人一种模糊不清的关系从未有过确定的答案那样。我决定抛出一个问句,等待他来解答。在台风来临之前,在两人的关系里模糊变得更模糊,粘稠的状态似乎被台风刮开了,我隐约猜到了结局。
我决定起身要走了,拧起包,催促刚才说话的收银员结好账。我要走了,虽然我自己强调不见不散,但他失约的人如果永远失约我又该如何收场?好在台风来了,我的“不见不散”也仅仅因为天气原因,它日如果他问起,我们都会说“因为台风”,那时候是否能相见欢?
临走前,收银员反复叮嘱我,快走吧,台风真要来了。我谢过,一阵小跑到路边打车。
风越刮越大了,风中夹杂着江面的腥臭味儿,带起地面的纸皮杂碎在半空中跳起了舞……
天昏沉得路灯也照不亮,幸亏这时候的士来了,我冲进的士,一颗悬起的心顿时落了地。“呼~~快!师傅到XX路,赶快,台风马上要来了。”“知道,我这正赶上交班回家呢,正好捎上你。天兔太凶猛了。”
车载着我在路上飞驰,电台收音机里不时播报天兔带来的惨况。“啊,这里风好大,我被困在这里抱着一棵树报道。风摧毁了附近的居民楼,有1死30人伤亡…….风力太大了,啊…….”
我想象他那里天高云阔,定然感到不到南方的灾难。风和水,我们最善于作诗的素材,此刻正一点点危机着我们。就像爱,一场骤然降临的台风,在这场风暴来临之际,我们本能的想要避开寻找自己内心的歇息之地。
在风暴来临之前,有预警,告知,风刮起越来越凶猛,但我们还是幻想这只是虚张声势,这是人和自然想要征服人这高贵圣灵的一种恐吓,最终它只会偃旗息鼓。我们都好斗,好胜要求,认为自己才是那个至高无上的生灵,从不对自然畏惧。等到隧不及妨的时候,它已经悄悄剥落了一些东西,吹掉彼此曾丢弃的部分,也吹起我们小心珍藏的爱意。风从天空降临,我们还等在原地,等待风暴过去。可是当我们最终明白等待是徒劳的,这一次的风暴不同于往日的风暴,它真实地降临大地,宣布这无数次的角逐里人无能为力的部分,我们不得不低头看见自己的渺小。如果站在原地等待,势必两败躯伤,或者任由风将我们带到无人之地,死亡之地,伤残之地..........在风暴来临之前,我们终于做出决定,逃吧!逃离!逃离这风暴的旋涡,我们要生还!
我坐上那台及时赶来救驾的的士,在飞驰,载着我的心一起飞一会儿,不要停顿,不能停顿,风马上就要来了。
终于,15分30秒赶到了家门口,仿佛见到另一盏灯为我亮起,昏黄的小灯像夜航人的指路灯。此刻,我只需要回家。
从未有过的几步台阶一蹬的跑上楼。随着跑动声身后,风敲着楼房的铁皮盖子咚咚直响,我的心也咚咚咚,只差最后几步了,要回到最安全的家里。
一开门,铺面而来的家里舒服的气味,洗澡,泡一杯温水,舒服的依靠在沙发上,外面台风刮得再猛也与我无关了。
我的心,终于能模拟一次逃跑,假设他来了,我也一定懂得在适当的时候奔跑。奔跑在他刮起的旋风之前,奔跑在一切将断未断之前,奔跑…..逃出围困。并且,期待他刮一场风,大一点再大一点,大到将整个世界摧毁,再重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