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近距离,若趁他不备突然出招也并非毫无胜算,他真想立时与之做个了断,可想想柒,那颗跳跃窝火的心又渐渐冷静下来,不是时候,还需等待……等待……
第二日清晨,朔飞穿好衣服,摸出怀中的那本“月录心摘”,又随意翻了几页,见只是一些山水画,但觉并无什么可疑,可昨日耀威意思,却是有什么东西并未在杨枫凌身上找到,难道就是它?
想着,他又翻了一遍,这次却是照之前仔细许多,翻到最后几页,却发现里面夹着一张女子的画像,那画中人五官精致,清丽秀雅,脸上洋溢着温馨,妩媚动人。朔飞暗道:“这是……杨枫凌的妻子……?”
他看着那画中人,不自禁地想起了儿时的挚友,心中却是有些想念。
“当当当……”
骤听敲门声,朔飞收回思绪,收书入怀。仆人端来洗漱的水和饭菜,向他道:“小哥整理完毕后再叫我。”
朔飞应了一声;那仆人退了出去。柒也醒来,见朔飞已穿戴完毕,迷迷糊糊地问道:“哥,你要去哪?”
昨夜回来时天色已晚,朔飞见柒已经困了,便没与之多说,只告诉他今夜要留宿于此。
“哥一会儿要出去办点事儿,晚些时候回来,你乖乖地玩儿,别闯祸。”
柒撅起嘴巴道:“婶娘都说了,我乖得很,从不惹事,到是你该小心着别闯祸。”
朔飞在弟弟面前自居大人,不经意间却是把他娘亲经常叮嘱他的话用来告诫弟弟,可事实也正如柒所说。常常闯祸的是哥哥,弟弟稳当着呢。
朔飞略显尴尬,冲他做了个鬼脸道:“好好好,以后我管你叫哥行了吧。”
柒一听哈哈大笑起来。早饭后,朔飞与一百来号府兵在大门口汇合。而后一行人快马加鞭地朝紫鸾山方向跑去。
朔飞从小长在紫鸾山下,上山之路又在雨霖村中,故而他十分熟悉。奔进雨霖村后,他带领众人直奔村东。
不过话说六年前,一向太平的紫鸾山上却频繁有人离奇失踪,而后不久山妖之说现于民间,从此这紫鸾山便如同人间禁地一般,再无人问津。
恰是由于常年无人上山,许多杂草和藤蔓植物覆盖了原有的路。有的草甚至比人还高,长在悬崖峭壁旁,让人难以确定是否有路可走。
朔飞本就对搜山不上心,见搜查起来如此困难,便更想敷衍了事。他将那一百来人分成四队,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勘察,提醒他们仔细着一些特殊的事物,像排泄物,脚印,巢穴,异常的血迹等都要一一记录,上报,并与之约定在夕阳落山之前返回到山脚下集合。
众人依令去了。
朔飞寻了个舒适的地方偷懒,心中暗道:“苦了这些兄弟们了,挨着无用的累,我在这混到太阳下山,回去交个差也便罢了。”
他自己一直认真做事,像如此敷衍行事,还纯属初次,可谁叫他与耀威有仇,又早就知道真相了呢。
他翘起二郎腿,躺在草丛中,掏出怀中的“月录心摘”,暗道:“这到底就是一本普通的画卷还是真的藏着什么秘密呢。”不管怎样,交给耀威却是如何也不可能的,“他找不到,急死才好!”
短短一会功夫,他已经把那书翻上十来遍了,“参不透,参不透,什么乱七八糟的,不就是一些花花草草,树木河流吗,有什么稀奇!”
他有些沮丧,真的好希望这就是耀威在找的东西。
“啪”
他合上书,揣起来,枕着自己的胳膊,打个哈欠,便想睡上一会儿,可刚闭上眼睛,却猛然睁开,坐起。他又掏出那书,翻到最后几页,又一页一页地从头翻了一遍,拿着装订的一边向下倒了几次,“咦?里面的女人画像怎么没了?”
毫无印象,好似早上看完之后并未夹回书中,左右也不是什么要紧事物,朔飞便没再纠结。
眼见太阳落山,朔飞早早地守在山脚下,等待前来汇合的士兵。但见他们一个个满头大汗,朔飞暗自于心不忍,自己可是闲得够呛。
果然白白忙乎一天,四队人马均未发现任何异常,这早在朔飞意料之中,于是便一起回了将军府。
朔飞本想去向耀威交差,却被告知将军不在府内,于是便返回了北苑客房。
穿过月洞门,却不见柒,朔飞向一旁的仆人询问,得知那淘小子和伙伴去别处疯玩了。
“朔飞小哥,熙雯小姐在房中等您呢。”
仆人指向客房,提示道。朔飞心底狐疑,“熙雯?等我?”
仆人点头应了一声。朔飞正一头雾水,但见自己居住的客房门被人推开,眼前一亮,只见一个水灵灵的少女站在门前,向他厉声道:“你进来!”
朔飞一看,这……这不是昨日那丫鬟嘛!
他怯怯走近,问道:“你……你找我?”
熙雯道:“废话!”
朔飞不明所以,只心中暗道:她怎么又是这个态度。岂料熙雯一把抓住他衣袖,把他拉进屋中,不耐烦地道:“磨磨蹭蹭地干什么?本小姐有话问你!”
朔飞怎料到一个姑娘家会有如此举动,一不留神还真的被她拽了进去,“哎?”
他急忙甩开她道:“你!你!”
“你什么你!”
朔飞心中有些不高兴了,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不能好好说么?”
熙雯嘴一撇,瞪了他一眼,“好好说,本小姐这就跟你好好说。”
朔飞道:“小姐?你不说你是丫鬟么?”
熙雯眼睛一横,瞪着他,“重要么?”
“你愿意是什么是什么吧,有什么话赶紧说。”
熙雯道:“我是想赶紧说,说完好赶紧走,是你没礼貌插话的吧。”
朔飞暗道:“也不知道是谁没礼貌,”但实在不想与她浪费口舌,便服了软,说道:“好好好,我不说话,你说,你说。”
熙雯哼了一声,从袖中拿出一页纸张,拍在桌子上,厉声中带着几分娇嗔,问道:“你画我做什么?!”
朔飞一见,傻了眼,那桌上的不是别的,正是“月录心摘”中夹着的那张不翼而飞的女子画像。
他一时呆了,看了看画,又看了看眼前这少女,如此反复三四次,但觉这少女与画中之人确实有几分相像,只是画中人眼神更柔和,比她更妩媚成熟些许。
难道画的就是她!
可这是杨枫凌的东西!这小姑娘看上去不过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总不会是他妻子!可那又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