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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应劫

世间莫可奈何者,最是光阴;它在岁月长河中静静流淌,不快,也不慢,并不会因为人的意志而改变,减慢或加快,一如既往;不管你是身处在何等境遇,万般痛苦或诸多快乐当中。譬如此刻,万剑穿心而过,难以铭状的巨痛袭来,身处在这方世界的人顿感生不如死,时间漫长无比,短短几秒之间如同亘古般久远。或许人生在世,痛苦的时间相对而言总是漫长,那浮沉在夜空中的圆月周边中的第一个远古文字“子”不过在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几分钟后,迅速黯淡下来。紧接着,下一文字逐渐发出金色的光芒。

随着那个古字的亮起,无形之中,这方世界的兵戈之声更加宏大,漫天的金色长剑挥舞得更加急速,众人所遭遇的万剑穿心之苦更加剧烈,能走到现在俱是心志坚韧之辈,无奈万剑穿心之苦岂是区区凡人能忍受得了的,有好几个人已然昏了过去。

“真是可惜!”

留白须的老人看到好几个人昏迷过去,摇头叹息道,“终究是太过心急,希望以此界精纯的五行之气洗涤身躯,再以诸般苦痛磨砺意志,达到稳固根本之法。也是,万剑穿心之苦别说是他们,即便是我们又有几个人能够承受得了的。”

“诸般苦痛以壮大意志,以五行之气洗筋伐髓,据我所知,你们所修持的能力,注重自省,无需借用外物,恕我眼拙,看不出你们此出,又是何意?”

听到老人的叹气声,神秘人双眼满是好奇之色,开口询问道。

“你说的没错,但有一点你却错了,无需借用外物,不意味着不能借用外物;或许你早有听闻,‘落羽’现有的能力究其本质是以一部古仙术‘大衍观决’为根本,去芜存精,剔出掉不适合当今天地法则的部分,追源返本,以唤醒永恒古老的意志。”

看向神秘人,老人混浊的双眼暗含深意,缓缓地说道,“另一方面,对于上古时代存留到至今的你或许比我更清楚,这个世界现在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未来劫难重重。而我们所做的这一切,不过去应对未来的劫难。只要他们有人能够坚持到五行之劫完毕,或许传说当中能通神的第三境界‘无’能为他们打开一丝缝隙。要知道,‘落羽’历史上能达到这一境界,不过五指之数,而他们无不是那个时代独领风骚的人物。”

“哦,原来如此,只是目前来看,能够坚持得完五行之劫的人廖廖无几。”

神秘人负手而立,望向正在历经庚金之劫的众人,眼神虚渺,说道,“古老意志的苏醒,这倒是有点像轮回之说,不过这让我想起一个从太古洪荒时代流传下来的不好预言……”

声音渐渐低沉,逐至低不可闻,旁边的老人想努力听清后面他所说的话,可他声音细小终至一点都听不到。老人皱起眉头,盯着他,却发现他眼神空洞,似乎心里在想着什么事情。看到这里,老人眉头皱得更紧,欲要开口询问,却首先听到他开口说道——

“你们强行打开这里,不单只是为了培养他们,而是”

神秘人沉思了片刻,转首看向他,“太昊神镜本身就有知过去,测未来的能力。你们打开这里,主要的目的还是这个吧。难道你们对于战胜他们没有一点信心,要知道现在打开这里,付出的代价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

“‘落羽’能够屹立千年而不倒,自有其深厚的底蕴,这个就不劳你费心。而且有一句话,你倒是说错了,对于战胜他们不是没有一点信心,而是增加必胜的把握。”

老人混浊的双眼突然锐利起来,毫不退让地与他对视。

“是吗,看来你们的打算要落空了,早在很多年前,也就是我那个时代,在一场旷世大战中,太昊神镜早已经损坏,失去了推知未来的能力。”

神秘人毫不在意老人眼中的咄咄目光,转首看向天外,轻声道,“五行之劫的庚金之劫要结束了。”

听到此话,老人来不及吃惊,跟着看过去。

随着围绕在圆月周边远古十二字中‘寅’的金光逐渐黯淡下来,漫天飞舞的金色光剑渐渐停顿下来。看到亿万光剑停顿在空中,还稍微清醒的人舒了一口气,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苦难的时刻终于熬过去了吗?!

传说古时记录时间,是以十二地支代表时辰,三地支过后,那是一刻钟即过,所有的一切才刚刚开始。随后一声叮咚声响,犹若是水滴滴落的声音,随着这声声响,遍布在天际上,密密麻麻的光剑不消一会儿全都消失不见,渺去无踪。待到这些长剑消失后,古字“卯”亮起,与前面有所不同的是,它发出的不是光芒万丈的金光,而是漆黑如墨,能够吞噬人心神的黑色光芒。

黑色光芒似具有强大的传染性,光芒所照之处,全都是变成让人绝望的黑色,就连那夜空中的明月都无可避免地染上了黑色。于是黑暗降临大地,这方世界没有一丝光亮,如同传说中的九幽一般;没有一丝希望,如同末日到来,遍生恐怖绝望之感。此时此景,难道是从此往后,这里这些人都要坠入无尽的黑暗当中,永世不得翻身。

经受住万剑穿心的莫大痛苦,小尘的意识有些模糊,隐约感到世界已经陷入无边黑暗当中,恰以为自己被打入传说中的九幽地狱,灵魂不断在无边的黑暗中沉沦,直到脸上传来一丝彻骨的冰寒,直透心间,意识才稍微清醒。

下雨了?!

一颗水珠滴落到脸上,一股冰寒彻骨的气息透过皮肤,渗入灵魂当中;在无边黑暗中不断沉沦的灵魂立时苏醒过来,小尘微睁开眼睛,视野一片模糊,待到正常之后,却发现目之所极,世界一片黑暗,只有耳中听到淅沥沥的小雨滴落在身上。

好冷!

仰面看着漆黑的夜空,任着雨点拍打在脸上,冰寒彻骨的气息笼罩至全身,小尘打了一个哆嗦,下意识说道。然后,雨声越来越大,整个世界全部笼罩在雨声之中,这场雨不知道要何时才能停得下来,可看这架势,势要淹没整个世界才罢休。

雨丝冰寒,渗入灵魂当中,欲要冻结,他感到寒意彻骨的水慢慢漫过他的裤脚,不多时便已经是膝盖,直至淹没至整个人。然后,他仿佛置身广阔无边的北极寒地,如亘古一寒石,屹立在荒原上,这一下沉睡,仿佛过了千万年。直到,那声惊动世界的巨响,沉寂多时的小尘惊醒过来。没有寒地,也没有寒石,他睁眼看向漆黑的夜空,夜空上一道巨大的闪电划破苍穹,似要把整个世界割成两半。

那道巨大的闪电一闪而过,紧接着是一阵轰隆巨响,那阵巨响震动天地,宛如盘古手持巨斧割开天地的那一阵声响。随后天地震动,洪水滔天,周边的水犹如被煮沸了一般,慢慢地,慢慢地,无数巨大的漩涡应运而生,而漩涡中心正是那淹没在冰水中的人。那些人犹如无边的黑洞般,无尽的水从四面八方灌入其中。

被无边的寒意所笼罩,小尘身体犹如气球一般,渐渐鼓胀起来。这个过程不知还要持续多久,也不知何时才能到头,此时此刻,小尘全身似要爆炸一般,无比的痛苦。无尽的水涌入,没有任何停歇,,只是万事万物都有一个限度,气球还有账破之时。身处无边水中的人身体各处受到无尽的黑水涌入,整个人都充盈鼓胀,此刻,恐怕最熟悉的人见到他们都会不认识他们现在这副模样。

没有休止般,无尽的黑水涌入每个人的身体之中,渐渐有人支撑不住,如同气球般胀破,整个人嘣地一声,爆炸开来,爆炸而出却是无边的黑水。这一嘣的巨响,犹如悲伤的序奏,有一就有二,接下来又有人惨叫一声,化为漫天黑水。

这方世界的雨还在晰沥沥地下着,随着巨响的触动,世界的某处响起一阵悲歌,这个冰冷的世界平添无尽的悲意,也不知是到了第几个,第几声巨响,只知道一声巨响之后,或许是冥冥中触动了什么,黑暗似到了尽头,光明即生。这个世界起风了,温暖和薰,黑暗的世界中某处,一道绿光激射而出,然后黑暗尽褪,无尽的绿意闪耀世间。

不知何时起,这方世界已经不在下雨,绿意盎然的天空飘下缤纷的树叶。树叶落入云彩之间,就没入当中,仿佛种子般,生根发芽,须臾之间,就长成参天大树。树顶之上,一朵红色巨花缓缓长成。当这朵巨花长成之时,那些虚浮的人受到神秘力量牵引,落入它之中。当人落入这些花中之时,硕大的花瓣缓缓合拢,片刻之间,把其中的人包笼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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