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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离开

夜色当空,一轮如钩的弯月悬挂在星空中,远处漂来几朵薄薄的云朵,恰好遮住了它,令弯月看起来有些模糊。今夜本不是良辰美景,少有人驻足观望,除了一些满腹忧思的人。

月光虚淡,淡淡地洒落在世间某幢楼的一处阳台上,阳台如同蒙上一层光辉;夜风习习,拂动了衣裳,吹乱了白发,有一个老人独自站在阳台上,静静地望着夜空上被云层遮掩住的弯月,不知许久。

月光洒落在他的脸庞,他苍老的容颜散发出非同一般的神采,整个人如同欲乘风飞去的仙人一般。

“你倒是有雅兴,站在这里赏月。不知我的到来,是否打扰到你了?”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破这里的静谧。不知是何时,在一处月光照不到的角落,一个人影已出现在那里。他的脸庞隐没在黑暗当中,看不太真切,整个人显得有些阴森。

“不打扰,我倒是愁着一个人独自在这里许久,有些无聊。想不到这时,你来了。”

仿佛知道那个人要来似的,老人没有回头,继续望着明月,“今日你前来,不会是无聊到陪我这个老头子一起赏月吧。”

阴影角落的人并没有接话,而是看向夜空。夜空上,薄薄的云层慢慢地被风吹走,露出皎洁的弯月。见到那人如此,老人倒是不心急,也是静静地看着天上的明月。

“今晚月亮有些遗憾,不是满月之时。从小就听说月圆人团圆;月缺时,是人离别之时。新月如钩,不知今晚又有谁跟谁要离别了,也不知道从小听来的东西到底对不对?”

没有给老人回答的时间,角落里的人马上转言其他,“我听说你让试炼的人到那个地方,不知有何打算?”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老人面上没有表情,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反而问道,“夜醉雨还好吗?”

角落里的人沉默了一下,才徐徐开口道:“夜醉雨这次受伤太重,还被自己的力量反噬,恐怕即将不久于人世。”

听到那人的话,老人脸上尽是悲伤之情,眼睛泛着泪光,悲切地说道:“生死相隔,人事两茫茫。虽说对我们这类人来说,死亡并不可怕。只是看到相识许久的好友将要离世,难免不让人感到悲伤。”

许是被老人悲伤的情绪给感染,角落里的人沉默了下来,久久无语。

“对于镇守在禁地的七人,你认为怎样?”

良久,老人的情绪才平和下来,抹去眼中的泪水,开口问道。

角落的人沉思了一会儿,才说道:“放眼世界,能够镇守在上古禁地的人,实力纵算不是顶级的,也相去不远。哪怕是我亲自对上他们中的一个,想要收拾掉他,也要费尽一番功夫。”

“当年,你我都亲眼见到洛河石碑上的预言,而今距预言的日子已经不远了。从近些年来汇总过来的情报分析,果然如预言所预示,因上古大劫而沉睡的存在将会陆续苏醒过来,近几年犹甚。十多年前,我们就与他们有过冲突,那时候我们略占上风。原本以为今时不是古时,他们受到天地法则的压制,实力大为削弱。对上他们,纵算难以取胜,起码也是分庭抗礼的局面。但是前几日所发生的冲突,却把我惊醒。

之前与他们接触的几次,让我们太过自信。从而忽略了一个事实,我们所使用的力量不过脱胎于他们,传承不过区区千年;而他们传承下来的修炼功法,号称自天地诞生之初就存在。而且,种种迹象表明,秉承天地元气诞生的存在,并不受到天地法则的压制。以此种种,未来与他们的冲突,我实在是没有什么信心。所以,”

说到这里,老人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所以我让试炼的人去那个地方,就希望有人能够触动得了那里的上古神器太昊镜,以此能够预见未来。”

“你倒是想得深。但有一点我不赞同你的观点。现在已经不是属于他们的时代,哪怕过去他们再辉煌,也属于过去。我始终相信,凭借落羽现有的力量,足以同他们相抗衡。十多年前,就已经成为事实。只要能够整合落羽现有的力量,未免不能够与他们一战。咳,咳!”

角落里的人刚开始心情还比较稳定,越说到最后越激动,竟然咳嗽起来。

“你当年所受的伤到现在还没好吗?”

只是听的人面无表情,冷冷地看着他咳嗽的样子,冷不防来了一句。

“风起浪,不愧是被誉为落羽史上是强的五人之一。直到现在面对他,我依然是没有取胜的希望。”

角落里的人止住咳嗽,语气带有一点恨意,但更多的是钦佩。

“他们都还活着。”

老人看着他,说了这一句无头无脑的话,然后摇了摇头,不再发一言,转身就走。角落里的人一直看着老人离去的背影,直到他没入黑暗当中,才收回目光,脸上泛起冷笑。

月光飘渺,悄悄地通过窗户,照进了屋内;夜风徐徐地吹来,屋内树影横斜。屋里有一个人躺在床上,恬静地进入梦乡。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美丽的脸上如同蒙上一层光辉,整个人圣洁无比。面对着如此圣洁的人,一个人背靠着窗户,静静地看着她,脸上尽是温柔之意:在与你相伴的岁月中,有许多事情刻骨铭心,直到现在,我都未承忘怀;我多么希望这一刻即是永恒。可是世上终有不尽如人意之事,不是吗?

“世上终是没有完美之事,离别之日,月竟是残缺;或许此次一别,终不再有团圆之日吧。”

那个人看着床上的人许久,心思忽动,转首望向天上的弯月,喃喃说道,“约定的日子就在今晚,你也该到来。”

话音刚落,屋外的风突然有些大了,树木摇晃,轧轧作响,窗户也被吹得吱吱作响。那个人看着摇晃的树木一眼,又看向床上熟睡的人儿,万般心绪涌上心头,心中有千万个不舍,与她的往事在脑海中萦绕,久久不去。

我们此生的缘份终是薄了。

最终万般心绪只能化一声叹惜,脸上尽是无奈的表情,那个人慢慢走了过去,看着她恬静的脸,眼睛尽是泪水,视线里她的睡容有些模糊。他盯着她,似是想把她美丽的容颜刻入自己的灵魂深处,永世不要忘记。眼中的泪水划过脸庞,滴落到她的脸上,她的睫毛动了动,最终还睡了过去,脸上展现出笑容,像是做着一个好梦。

那个人笑了,低下头去,亲吻了一下她的脸庞——我不在的日子,愿你以后都要保持着这样的笑容,一如我们过往岁月中的那样。

头抬起来之时,脸上尽是决然之意,他沉步向屋外走去;当他打门时,最后回首留恋地看了床上沉睡的人一眼,然后毅然地离开。

别了,如果有缘,我们只能来世再相见了。

一棵树下,风有点大了,树叶沙沙作响,一个人静静地站在树下,仿佛与夜色相融,许久都不见动静。直到不远处有轻微地脚步声传来,他才睁开双眼,循着脚步声看去,那个方向有一个人缓缓地走过来,直到他的面前。

“你来了,我还以为你割舍不下。”

站在树影下的人看着面前的人,缓缓开口道。

“既然我来到这里,就意味着已经放下所有的一切。而且到时世界都毁灭了,我守着一个家庭还有什么用。离预言的日子已经不远了,趁着他们还没有注意到我俩时,及早到达那里,以好早做准备,在未来的大战中,才能多添一分胜算。况且,”

来的那个人笑了一下,对着他说道,“到现在我还曾记得我们小时的誓言:生死相随,此生不悔。”

听到那个人所说的话,站在树影下的人看着他,久久无语,末了,才说了一句:“那走吧,之后的一切我都已经做安排,现在就看看老天是不是站在我们这一边了。”

说完,站在树影下的人率先走去,那个人随后跟着。

当走到木桥上时,那个人心中一动,蓦然回首,小屋已经没入黑暗当中,看不得真切,你醒来了吗,是不是不见我而感到彷徨?

别了,小尘和冰晶,只愿你们能好好得活下去,那么我所做的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那个人看了天上的弯月一眼,随后很快跟上前面人的脚步,带着义无反顾的身影没入到黑夜当中。

“小尘,你想家了吗,为什么无缘无故地流眼泪?”

炎阳看着小尘独自望着夜空,暗自流泪,不解地问道。

“不知道,我心里非常难受,好像有一个至亲的人要离开我似的。”

眼角滴落下泪水,小尘眼睛扑闪地望着星空,喃喃说道。

“呼呼!”

炎阳还想说什么,却是听到一声异声响起,脸色瞬间大变,立即站起身来,看向远方。

远方未知深处传来令人恐慌的声音,莫名的危险向着他们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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