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归程】
赵羽与罗平一夜未眠。失去挚友的痛苦让他们无法承受。却又无可奈何。昨夜，他们两秘密的把司马季和上官隆这两个居心叵测的人骗到后山处决了。而且连如何对别人问起的理由也想好了。若真的有人问起来，他们就说，这两人违反军规，抗旨不遵，想要去投奔天庭，结果极力相阻之下，他们仍不可悔改，无奈，只能执行军法，把他们杀了。
刚刚得到放松的战士们睡得很香，鼾声如雷。掩盖了大漠里的悲风！就算这里的温差变化很大，他们也没来得及顾及。一个个倒在床上，鞋子也不脱，盔甲也不解，就这样入睡了。
的确如此，十年征伐，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的过日子，难得有这么一天安静的日子，自然要好好的珍惜。好好的利用。毕竟战火起于萧蔷，明天充满了未知的变数。天下的局势还没有到达一定的太平，许多国家依旧在打仗。人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日子艰苦，生存艰难。
罗平从傍晚到现在，手里还拿着那把朱雀扇。不停地抚摸着，仿佛陷入了永久的回忆之中。
他只是随军征行的一个小小的医官。在朝中没有什么地位。也没有任何后台。有时候还会常常受到御医们的冷视，欺凌。跟随赵羽和陆川出征的这段日子，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虽然很多时候忙忙碌碌，日夜奔忙。但是，其中的快乐与温情，在宫里是永远都得不到的。
深夜了，他跟赵羽说起了认识陆川的经历。说着说着他就哭了。赵羽感同身受，也跟着哭了。十年来他们从未有过这样的难过与伤心。
“待明天我们班师回朝，把事情处理好。我决定弃甲回乡了。”赵羽怀中抱着陆川最后留下的战甲，悲伤道。
“我也打算回平川老家，陪着父母度过下半辈子。十年了，真不知道他们是否安好。”浓浓的思亲之情化作泪水，模糊了罗平的眼眶。
“在那之前，我想先把小川的衣锦送到他的家乡埋葬了。”赵羽道。
“小川是我们共同的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跟你一起去。虽然他跟我说要把这把朱雀扇拿到永安当铺去换成钱分发给将士们，但是我觉得将士们也不希望知道他死去的消息。”罗平收好朱雀扇，语气很不平稳。话里的感伤之色，无法掩饰下去。
“嗯。”赵羽点了点头，道：“确实不能让将士们知道。”
罗平看了看落寞的夜色，道：“赵将军，有件事情我一直想不明白。”
“什么事情？”赵羽的心中忽然不平静起来。
“咱们大夏疆域辽阔，物产丰富。但是，为什么只给我们那么点药材和军费呢？”罗平留意了这个问题一段时间了。早就觉得这里面有蹊跷。只是碍于身份，没说出来罢了。
“或许是咱们太长时间没有跟朝廷联络的缘故吧！”赵羽说了一句谎话。
去年他返回都城复命的时候，听一个朝中大臣说，朝廷正在集资，要重新修建一个皇庭。以向别国彰显大夏皇朝的实力。全国有三分之二的钱财都花费在了这上面。可以说，不论军或民都生活的不好。
“真不知道，陛下到底想把这个国家搞成什么样子？”罗平悄悄拭去脸上的泪水道。
“朝中之事，不提也罢！”赵羽厌倦了羁旅征伐的生涯，对于朝廷这个舞台，从来不动心思。也没有好感。十年征讨，很多事情他早已看透。
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偷偷的流逝。远方的地平线上渐渐露出一抹白色。天空中的零星也变得稀幻。
赵羽起身走进中军大营，奋笔疾书，写了一封奏信，交给手下的一个士兵，并吩咐他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走在大部队之前，赶回国都禀报圣上，此战已捷，北方已定。是否可以班师回朝。
实际上请不请求圣上的指令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目前军中所剩的粮草只够维持十天的生计。而且受伤的士兵的伤口也因为没有药物治疗化脓腐烂。此时多半病入膏肓。他赵羽身为一军统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与自己情同手足的将士活活饿死饿死，痛死吧？
随军的炊官已备好晨炊，只等士兵们起来就餐后，他们就离开这里了。
归心似箭——这是他们的心情。一别亲人十载，不知年过半百的父母是否健在？不知夜夜独守空房的妻子是否华发生满头，离家时那少不更事的孩子是否长大懂事了？……太多太多，牵动着他们的神经。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将士们不怕粗茶淡饭，不怕冷羹残汁，拿起筷子就放开肚子大口大口的吃起来。牙包鼓鼓的，吃的津津有味，彼有说有笑，讨论着回都后的打算。
唯有罗平独自蹲在一角，默默无声，悄然涕下，伤心难过，心不在焉的，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饭，嘴里品出一股苦涩的味道来。
“罗平，一个大男子汉，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赵羽拿起自己碗里的两个馒头塞到他的碗里，使了个眼神道。
“没，没什么，就是想用不了多久就到可以见到家中的二老，心里有点激动。”罗平回过神来，强露笑容。
“哟，看不出来，平日冷冰冰的罗医官也有掉眼泪的时候。”一个油嘴滑舌的士兵开起玩笑来。逗得其他士兵哄堂大笑。
“哎，罗医官，你可别哭坏了身子，咱还有几十个兄弟的命掌握在你手里呢？”这个士兵还很年轻，不过二十五六的样子。说起话来很诙谐。
“大家赶快吃饭，吃完了我们好启程！”赵羽脸上的笑容很快消失，扶起墙角的罗平道。
“嗯。”士兵们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大口大口的吃着饭。眼里眉里都是笑。
晨炊毕，将士们在大帐外云集。鼓声阵阵回荡，号角响起来。赵羽披上斗篷，手握兵刃，骑上战马，率领部队启程回国。
将士们热情似火，回乡之心急切，脚程与马一般快。几个时辰就远离大漠，步入碧树翠绿的峡谷，浩浩荡荡，人欢马叫，一路向大夏国都开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