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韩府门口。
段亦飞和齐路遥在客店休息了片刻后,一同来到韩府,想要打听慕容起的消息。到得门前,段亦飞上前向府门前的家丁一抱拳:
“这位小哥,麻烦您向韩大侠通报一声,就说归雁门弟子段亦飞、齐路遥求见。”
“好,您稍等。”家丁回了一个礼,进去通报了。不多时,韩风从门内走了出来,对段亦飞笑道:
“哎呀,原来是雁兄的高徒段少侠啊,那这位一定就是你的师弟了?”
段亦飞深施一礼,点点头笑道:“没错,晚辈段亦飞见过韩前辈。这是我的三师弟。”
齐路遥也向韩风施了一礼,然后疑惑地问段亦飞:“怎么,原来师兄和韩前辈认识啊?”
段亦飞笑道:“没错,以前我下山来这附近办事时,师父曾命我来拜访韩前辈。”
韩风对齐路遥点了点头:“是啊,我跟你们师父年少时就是好友了。对了,第三个徒弟?那你莫非就是当年跟在雁兄身边的那个少年?你叫齐路遥吧?”
齐路遥施礼道:“啊,没错,路遥自幼便被师父收养。这样说…难道以前韩前辈见过晚辈?那真是失礼了。”
“哈哈,那时候你还是小孩子呢,记不得也是正常,有什么失礼。如今你一表人才,我观你修为也是不俗,看来,也不枉雁兄对你的器重栽培了。啊,对了,这里不是说话处,有什么事我们进屋再聊。”说完,热情地带着两人走进了府中。
韩府前厅。
韩风和段亦飞、齐路遥各自落座,家仆上过茶之后全都退到了屋外。
“段少侠已经几年没来了,这次怎么有空来老夫这里啊?”韩风放下茶盏,向段亦飞询问来意。
段亦飞拱手施礼道:“晚辈二人其实是奉师父之命来临安城调查魑魅堂的事情。”
韩风闻言,眉头微皱,点了点头:“魑魅堂的事我也听说了,而且我也亲自去查看过几个他们以毒功杀人的现场。不过这几次却都是我赶去时他们人已经不在了,只有被毒杀的人躺在那里。而且每次他们所施之毒都不同,似乎是在试毒一样。”
段亦飞闻言很是惊讶:“哦?这个我们倒是没有听说,那前辈还知道什么其他的消息吗。”
韩风无奈地摇摇头:“老夫也很想帮你们,不过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了,实在爱莫能助。”
段亦飞微笑道:“没关系的,前辈言重了。啊,对了,还有一件事,师弟,你来说吧。”
“是,师兄。”齐路遥点点头,转头对韩风说道,“韩前辈,请问,您的千金近日是否回来了呢?”
韩风闻言一愣:“哦?我女儿吗?我的大女儿昨天刚刚从武当山回来,怎么,你们找她有什么事吗?”
齐路遥摇摇头:“不是的,晚辈是想问,是否有一个名叫慕容起的人和令爱一起回来。”
韩风略显惊讶:“你们找他?”
“没错,前辈果然认得此人吗?”
韩风点点头:“不错,他是和小女一起来了,这几日就住在我府上,不过现下他出去了,稍后应该就能回来了。”
“太好了,果然不出师兄所料。”齐路遥得知慕容起果真在此,不禁大喜过望。
韩风却略显疑惑:“你们找他干什么,难不成他和魑魅堂有关系?”
齐路遥闻之,知道韩风是错将前后两件事联系在了一起,急忙摆手:
“啊,不是的,前辈你误会了,这两件事并无关连。那位慕容兄曾在晚辈命悬一线时救了晚辈一命,所以我想要找到他感谢当时的救命之恩,听说他和一位韩女侠一同来临安了,我师兄猜想那韩女侠就是令爱,便顺便来询问前辈一声,没想到果然不出所料。”
韩风十分惊讶:“哦?他竟然救过你的命?”
“没错。”
韩风又问道:“他是如何救得你呢?”
齐路遥答道:“前些日子我派被一名黑衣人盗走一部很重要的秘笈,晚辈紧紧追随那名黑衣人,想要将秘笈夺回,却没想到那黑衣人内力极强,只一掌就将晚辈重伤。晚辈挣扎着来到附近的镇上,想要找一处医馆配疗伤之药,可是半路就已神志不清,就敲响了身边最近的一处房门,随后便晕倒过去了。那里正是慕容兄所在的客栈,所以他便出手相救,多亏他的照料,晚辈才得以死里逃生。”
刚刚说到一半,韩风便微微一皱眉,待齐路遥话音刚落,他便开口问道:
“竟然有武功如此高强的人物?那是谁?”
齐路遥微微皱起眉,摇了摇头:“这个连家师都不清楚,我们也一直在调查。”
“是吗…”韩风沉吟了片刻,又笑笑,“不过这慕容起的心地倒还善良,看来我果然没有看错他。”
齐路遥疑惑道:“前辈这话是什么意思。”
“啊,哈哈,实不相瞒,我听小女说这个慕容起武功虽然不济,但却难得有一副侠义心肠。我昨晚前去试探他,他也对我坦白了他的身世,不过我仍是不能确定他之所言是否属实。今天听你们二位这么一说,看来这个慕容起果然是个难得的良善之人,不但为人正直,最重要的就是那侠义之心。并且老夫也检视了一番,慕容起根骨清奇,虽然已经成年却仍一点武艺也未习得,但依旧是习武的好材料。我现在已经确信他的身世了,接下来我要看看他的性格和品行,半年后,待我确定他并未作假,我便会将我的衣钵传授给他。”
段亦飞闻言抚掌笑道:“这可是慕容兄弟的福气了,韩前辈你可是一个徒弟都没有收过,您的武功也只传给了您的长子,这事对慕容兄弟来说,可真是喜从天降了。”
“哈哈,只是这小子像个小混混一样,也不知会不会通过我的考验,满足我的条件,更不知入了我的门下之后,会不会给我丢脸啊。”
齐路遥微笑道:“这点前辈可以放心,慕容兄本性不坏,只是从小在市井长大,有点不学无术,只要您稍加教导,他一定会成为您的得力助手。”
“哈哈,但愿如此吧。”韩风听到这里,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对了,二位来用餐吧,我已命家人为二位准备酒宴接风了,如不嫌弃的话,二位就住在我府上吧。”
“这个…恐怕不方便吧。”段亦飞有些为难。
韩风正色道:“你们是我雁兄的徒儿,也就像我的徒弟一样,徒弟住在师父家里,有什么不方便的?”
“啊哈哈,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就多谢前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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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临安城西魑魅堂秘密据点,地牢。
慕容起被魑魅堂堂主施了毒,绑在了地牢的木架上,还没有醒来。堂主从地牢外走了进来,看了看慕容起,从腰间拿出一个鼻烟壶,放在慕容起鼻子下晃了晃,慕容起微微皱了皱眉头,醒了过来。刚刚醒转,慕容起觉得头还仍然有些晕,便用力地晃了晃脑袋,这才睁眼环顾了一下四周,回想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你就是这的老大吧?”环顾一番之后,慕容起想起之前正是面前之人随手施为间将自己制住,心下一凛,但还是嬉皮笑脸地开口跟面前的人搭起话来。
“没错。”堂主阴阳怪气地回答起了慕容起的问题。
慕容起又笑着问道:“大老爷,你们这拨人是干什么的啊,干嘛选这么个阴森森的地方啊?”
“因为我们做的事见不得光啊。”
“是吗,那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呢?”
“这里是魑魅堂,我是这里的堂主鬼眼。”鬼眼似乎很有耐性。
“呵,你长得还真像鬼呢。”
“…,好了,你问了这么多问题,我都回答了,你能不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呢?”
“好,你问吧。”
“你师父是谁?你是和谁一起来这的?那些人现在在哪?”
“我师父?我没有什么师父,我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雁归南他们也来了吗?他们在临安?他们也知道这个地方吗?”
“哼哼哼…你还真会想啊…我连你说的那个什么‘雁南归’是谁都不知道,后边的问题,你问了不也都是白问…”
鬼眼突然变了一副嘴脸,原本淡漠的脸上多出一抹阴冷,狠狠地对慕容起说道:
“你不要跟我装蒜,你如果不跟我说实话,我就让你比死还要痛苦。“
慕容起仍旧以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呵,我说的就是实话,你如果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不过如果你实在想听故事,我倒是可以给你编一段。”
“好,不说是吧?”鬼眼从腰间抽出一根银针,这根银针泛着冰冷的淡蓝色,“你知道这根针上是什么毒吗?”
慕容起瞥了一眼鬼眼手中的银针,嗤笑道:“你家的针,沾上了什么脏东西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弄的,怎么说也找不到我头上吧。”
没有理会慕容起的胡言乱语,鬼眼仍冷冷地道:“好,我告诉你,这叫做‘含笑九泉’,至于它的效力…”鬼眼突然用针刺入慕容起胸口。慕容起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顿时觉得全身就像有千万只虫子在啃噬一样,剧痛中夹杂着难以言说的奇痒,使得慕容起痛苦万分,当即狂笑了起来。不多时,慕容起笑得已经快断气的时候,鬼眼把一颗药丸从慕容起的嘴打入他的喉中,慕容起直接咽了下去,终于停止了狂笑。
鬼眼阴冷地笑笑:“怎么样,笑得很开心嘛,现在肯说了吗?”
“好…你过来吧…”慕容起虚弱地说道。
鬼眼把头稍稍凑过去一点,慕容起“呸”的一声吐了鬼眼一脸唾沫:
“哈哈哈哈,孙子诶!你爷爷我浪迹天涯十几年,还从没怕过谁呢,你来啊,爷爷还没笑够呐!”
鬼眼抹了抹脸,神色仍旧平静,却更添了一股阴寒,转头对慕容起冷笑:
“哼哼,好啊,很硬气嘛,那你再试试这个。”鬼眼又拿出一根泛着红光的银针刺在了慕容起的胸口。慕容起顿时觉得像有无数尖刀刺着他的心脏,慕容起瞪大了眼睛喊叫了起来,全身颤抖,额头瞬间便流出了冷汗。
“哼哼,这叫做‘万箭穿心’怎么样,是不是很形象呢?”
“有种杀了你爷爷啊!!!”慕容起失声喊叫。
“这个你不要着急,我自然会的,不过不是现在,你若是肯回答我问的问题,我会让你死得舒服一点,不然…我还有比这个痛苦百倍的毒药等着你尝呢。”
慕容起虽然没什么真功夫,但他骨子里却有一股犟得要死的驴脾气,越是对他用强,他越是不肯屈服:
“呸!做梦!你个老妖精,不要说爷爷我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的!你记着,我慕容起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今天给我的,我会百倍偿还给你!!!”
“哼,还真有骨气,那你就准备好尝试我为你准备的毒宴吧。哼哼…哈哈哈哈…”鬼眼阴毒地笑了起来,这笑声冰冷且尖锐刺耳,令闻者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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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临安城韩府前厅。
韩风坐在堂上,神色不悦,堂下坐着段亦飞和齐路遥,神情也都有些紧张。
“这小子,怎么一夜都不回来,刚刚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材,怎么又弄出这种事,彻夜不归也不回来打个招呼。”
“前辈不要生气,慕容兄弟可能因为第一次来临安所以玩过了头,甚至有可能是…迷路了…前辈就不要跟他计较了,而且前辈也是因为关心他才会这样发愁的吧。”段亦飞一面抚慰一面劝解。
韩风摇摇头叹道:“只怕这小子去做了什么丢人的事,不好意思回来了。”
“不会的,慕容兄不是那种人,韩前辈,我们再等等,说不定慕容兄一会就回来了。”齐路遥也很担心慕容起,但还是帮忙解劝。
“爹爹!”韩如雪神色中稍带慌张地从门外跑了进来,“爹爹,我听府里人说慕容大哥一夜没有回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韩风微微一皱眉头:“雪儿,没见客人在这里吗,怎么冒冒失失的,越来越像你那个妹妹了。”
韩如雪这才看到段亦飞和齐路遥,转过身来,欠身施了个礼:
“段大哥,齐大哥。”
段亦飞笑笑:“无妨,韩大小姐也是担心慕容兄弟嘛。”
韩如雪又问韩风道:“爹爹,那我们怎么办呢?”
“先等等吧,那小子虽说本性不坏,但毕竟自幼混迹于市井,浑得很,说不定是到哪里胡混去了。”
韩如雪微蹙着秀眉摇了摇头:“不会的,慕容大哥说过因为他不认识路,所以如果想要去玩的时候一定会来找我的,他不会骗我的。”
韩风无奈地笑笑:“你这个傻丫头…算了,既然你这么担心他,那爹就派人去找找他。”
“好。”
“来人呐。”一名家丁随即进厅,韩风吩咐道,“你找几个认识慕容公子容貌的家丁,一起到城里去找找他。”
“是,老爷。”家丁闻令,马上跑去办了。
段亦飞和齐路遥对视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段亦飞转头对韩风道:
“前辈,我和师弟也去吧。”
韩风摇摇头:“你们二位还是留下等等吧。”
段亦飞笑笑:“没关系的,我们二人反正也是闲着,正好也去城里顺便打探一下魑魅堂的事。”
“那好,你们去吧。”
段亦飞和齐路遥拜别韩风,走出前厅来到府门口,段亦飞对齐路遥说道:
“我不认识慕容兄弟,那这次我们就一起去找吧。”
“好。”
刚要行动,从府里又跑出一人,原来是韩如雪,韩如雪跑到门前对二人:
“段大哥、齐大哥,等等,我也和你们一起去。”
段亦飞疑惑道:“韩大小姐,你怎么来了?”
“我求爹爹让我来的,我跟他说有你们两个保护我,不会有危险。二位放心,我不会拖累你们的。”
“哈哈,言重了,韩小姐乃是武当派高徒,武林的年轻一辈中怕是少有敌手,您的武功就算我兄弟二人联手也未必是对手啊。”
“段大哥当真是谬赞了。”
齐路遥道:“韩小姐过谦了,武当太极功闻名天下,我等修为浅薄,自是难望其项背。啊,对了韩小姐,慕容兄的去向你可否有一点线索?”
韩如雪回想了片刻:“嗯…我记得在路上听慕容大哥说过他虽然喜欢热闹,不过还是更喜欢清静一点的地方。而且他还说过晚上喜欢在高处看星星,城西郊有山,而且少有人家,说不定慕容大哥往那去了。”
齐路遥沉思片刻:“嗯…那好,反正也无其他线索,师兄,我们就先去城西郊碰碰运气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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