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寿村失踪人口已达四十三人,整个村子人心惶惶,听说有皇城来的捕快亲自查案,整个村子的老老少少都出了门,想看看皇城来的捕快有什么不同,能破过去了半年的人口失踪案!
占玉一行人走在去李府的路上,两边满是村民,说着指着来自皇城的捕快,隐隐约约会听到村民们的谈论:
都过去这么久,也不是没人来查过,真能破案吗?
你别乱说,你知道这是谁来查吗?护龍院的捕快!
这不是专门查皇城的案子,保护皇上的安危的吗,怎么来我们这个小地方。
说的也是,要我说,护龍院的捕快一来,破案的日子也不远喽!
……
周围全是吵吵闹闹的声音,突然,一大一小两个人冲了出来,跪在了一行人的面前。
看着这个场景,周围安静了不少。
年轻女子哽咽着说:“捕头大人,昨天夜里,我们奶奶也不见了。我带着弟弟去报官……可是……”
小男孩也在一旁抽泣。
王大成连忙扶起两个孩子,安慰道:“我们会找到你们奶奶的。”
占玉看着眼前的形势,心下一动:“千一,王大成,韩之美,李高,樊松林,你们送他们回家,查看案发现场,一点蛛丝马迹都不准放过。两个时辰后,缘善客栈。”
“是!”
李府。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
李家少爷领着占玉,余诺,陈小言和李力进了屋子,东拐西拐,进了一间有些破旧的小屋子,可以叫做茅草屋了,孤零零坐落早大宅门的最后。
在这间屋子,雪夜失踪,或许会有其他的隐情。
占玉仔细检查房间,半年没有人来清扫,满是灰尘和蛛网,家人对失踪者的不闻不问,意外将案发现场保留地不错。
余诺看着屋子里简陋的陈设,心里已经鄙视了李家少爷一千次一万次,索性走进屋子,跟着占玉观察半年前的案发现场。
桌子椅子排列整齐,没有打斗痕迹,就是一间普通的屋子。
“案发后,动过这屋子?”占玉走到李家少爷面前,一股居高临下气势。
“这……”李家少爷眼神有些闪躲,“我找过东西,但没有破坏案发现场。”
占玉没心思理会深宅大院里的猫猫狗狗,“你翻了哪些地方?”
李家少爷从小锦衣玉食,也从没人这样跟他说话,千依百顺的日子过惯了,今天碰见占玉,心中虽有不愤,但还是灰溜溜地照办了,走到床边,伸手指了指枕头,“这里,还有那里。”又指了指衣柜。
这屋子要藏东西也只有这两处地儿了……
除非,占玉看了看墙上的画,这么简陋的一间屋子里,墙上竟然有一幅画,或许,画后面另有乾坤。
占玉走到画前,“这画?”
“这画是她的宝贝,一直挂在墙上。”李家少爷接着说:“我家中还有事,大人们慢慢看。”说罢便走了出去。
占玉掀起画,后面的墙没有异样……
占玉看了看画,想到之前李家少爷看到检查房见时紧张的神色,他想找的东西大半没有找到,而这东西大半与画有关。
韩之美和李力检查了小屋周围,没有发现异状,毕竟都过去半年了,案发时还有厚厚积雪,现在是在盲人摸象。
“占院主,小屋周围没有发现。”李力走到了门口,看见占玉,积极地回报道。
“拿着。”占玉解下画卷,卷好后扔给了李力,向外面走去。
转了一圈,占玉发现这里杂草长得很多,土壤也很肥沃,长的野生花草比前院里的好看多了,占玉走进杂草,发现这里有一口小井,深不见底,也不知还有没有水。
李力看占玉一直盯着井,走进道:“占院主,我扔过一块石头,这井里没水。”
另一旁,余诺走了出来,倚在门框上,想着占玉为什么要拿走那幅画,我们是来查人口失踪案,为什么拿走失踪者最喜欢的一幅画呢?
“哎,想什么呢你!”余诺吓了一跳。
“之美姐!”
“嘘嘘。”韩之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拉着余诺进了屋,小心翼翼的样子像个……贼。
“什么事啊?”余诺被韩之美拉着,心中有些好奇,也有些不安。
“诺诺,我昨天晚上听到了一件事,想来想去还是要告诉你。昨天……千一问占院主是不是喜欢你……”
“什么!”余诺大叫,心中却有些期待占玉的回答。
“嘘嘘!我说了你别生气啊,占院主说他对你那么好,是受人之托。”韩之美慢慢说道。
所以……他只是完成对别人的承诺吗?
余诺第一次心里有了这样的感觉,酸酸的,怪怪的,不太舒服。
“诺诺,你还好吧?”
“啊,恩。”余诺强颜欢笑回答道。
“那就好,天下好男人多得是,再说兔子不吃窝边草,想开点啊。”
“……”
姐弟家。
两姐弟住的是屋子,非常破旧,好在下雨的时候不会有雨漏进来,里面也装扮地十分温馨,看得出来,两姐弟和奶奶相依为命,过得贫苦但是快乐。
千一走进屋子看了看,两件屋子,一间卧室,里面只有一张床,一间厨房,还有一张桌子和三张椅子,屋子虽小,但是整洁,打扫得十分干净。
“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奶奶失踪的?”千一转身问两个孩子。
“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我们以为奶奶是去做早饭了,但是叫了几声没有人回,后来我们找遍了都没有找到奶奶,千一哥哥,奶奶会不会出事了呀?”小女孩卓卓说着说着又开始哭了,千一这辈子最怕的就是女人的眼泪……
“你别哭了,案发一天不到,你们奶奶现在还没事。”千一用手捅了捅王大成,王大成授意,温柔的开导起卓卓。
“琦琦,昨天晚上,睡觉前看见奶奶了吗?”千一弯下腰,用尽可能温柔的语气问琦琦。
琦琦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仰着小脑袋看着千一,“昨天琦琦睡觉的时候,奶奶在洗衣服。”
“哦。”千一瞥了瞥卓卓,好像已经不哭了。
“卓卓,昨天晚上,你睡觉的时候,奶奶衣服洗好了吗?”千一问道。
“昨天……晚上,我和奶奶一起晾好了衣服……然后睡觉的。”卓卓又哭了出来:“大成哥哥,奶奶失踪了,我……我……”
王大成幽怨的眼神直射千一。
千一无奈地耸了耸肩,自己也不想这样的,怪只怪女孩是水做的。
……
两个时辰后,缘善客栈。
九个人围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是占玉拿来的那幅画,一幅桃花图,无题款落字,只有一片桃花林。
“李力,你半月前开始查长寿村失踪案,有什么发现?”占玉双手后手掌撑在桌子上,身体向前倾。
“占院主,说来惭愧,这起案子,我们一直查,但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情况。”
“千一,你发现了什么?”
“卓卓说,昨晚是和她奶奶一起睡觉的,今早起来人便不见了,我怀疑她们被人下了迷香,等她们都睡熟后,绑走了人。”说着,从腰间取下一个白色小袋,里面有迷香燃尽后的灰烬,是千一看见窗口有洞,在地上找到的,当时被卓卓哭怕了,只好先装进随身携带的袋子里。
“失踪的都是年老的人,绝非偶然事件,千一的发现很重要,入室绑人,却没发生绑匪索要赎金的事,所以,他们需要的只是绑走的人。”占玉听了千一的话,说道:“明天一早,千一带三个人去失踪者家里,特别注意有没有香灰。”
“好,那明天李高,王大成还有……余诺跟我。”千一跳过了王大成和余诺之间的韩之美。
“余诺不行,她跟我。”占玉制止道:“韩之美,你跟千一。”
“是,占院主!”韩之美应道。
余诺:“……”
千一:“……”占大哥,还是喜欢余诺的吧……千一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九日,一早。
余诺最近养成了早起的好习惯,梳洗完毕后,打开门,伸了个懒腰……
千一从面前飘过,突然顿住,退了回来:“余诺,我有事问你。”
余诺想起昨天韩之美的话,应该是关于占玉的问题。
趁余诺发愣,千一问道:“你和占大哥是什么关系?”
“我们……”师徒、朋友、恩人……
“我和余诺现在没关系。占玉走了过来,站在余诺旁边,开口:“以后,是你要改口的关系。”
说完拉着余诺下了楼。
千一瞪大了双眼,双眼皮更加明显了……占大哥的意思是,余诺会成为——大搜?
余诺听到占玉的话,心脏砰砰地乱跳,占玉是什么意思,又是受人所托吗?
占玉牵着余诺的手,感觉大掌包裹的小手是那么小,那么软,坚硬的心有了一丝缝隙,有道光芒散射了进来。
楼下本来吵吵闹闹的几个人一瞬间安静了下来,目光紧盯着——手。
余诺的脸涨得通红,连忙抽出了手,坐到了韩之美旁边。
占玉坐到了另外一张桌子。
“诺诺,你们?”
“我……这是个意外!”
真的是吗?一个意外,美丽的意外。
余诺一顿早饭就只啃了一个馒头,脑子里一直在想——改口的关系。
在清水镇占玉帮自己破了盗窃案,带着千一来家里让娘亲放心自己出去办案,赶路的时候帮忙拿包袱……占玉是喜欢自己的吧。
想到这个理由,余诺立刻否定了,这可是占玉,怎么会喜欢自己呢,他那么好,我……
看着余诺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傻笑的样子,韩之美心里紧了紧。
“诺诺,我有话跟你说,跟我来。”韩之美轻轻说道。
“恩?哦。”余诺跟了过去。
两人到了韩之美房间,余诺刚关好门,韩之美从后面打晕了余诺。
抱着余诺,眼中有些松动:“诺诺,对不起,不要原谅我。”随后,想起了什么,眸中定了定,将余诺放在床上。
“啪嗒。”窗户开了,跳进来了一个黑衣人。
“之美,少主要见她。”声音隐隐传进余诺的耳朵里,余诺觉得这声音跟修罗一搬,低沉,透着死气。
“浊,答应我,不会伤害她。”
“这我没法答应,我只能答应,你弟弟的安全。”黑衣人抱起余诺,一跃而下,上了匹快马,飞驰而去。
余诺被马颠得厉害,慢慢醒来,发现整个人趴在一匹马上。
被绑架了!
余诺第一反应是挣扎,却发现自己浑身没有力气,只能软趴趴地趴着。
“你是谁?要带我去哪?”余诺尽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害怕。
“……”浊没有回答,只是加快了速度。
韩之美坐在房间中,额间渗出点点珠汗,眸中闪着泪光,双手紧抓着椅背……诺诺,对不起,如果不抓你,弟弟就要……诺诺,对不起,诺诺,对不起,诺诺,对不起,对不起……
韩之美慢慢整理好情绪,便跑下楼大叫:“不好了,诺诺不见了!”
“怎么回事?”占玉一把抓过韩之美的手臂,急切地问道。
“我……我和诺诺一起上楼,说了会话,然后我回房间拿东西,再出来时诺诺……她就不见了。”韩之美有些哽咽,断断续续地说。
“该死。”这是占玉第一次恨自己大意,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打余诺的主意。
“占大哥,我想他们的目的是拖延我们查案的进度,余诺无疑是他们最好绑架对象,不会武功,你又对她……总之,余诺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我们要尽快找到她。”千一的思路还算清楚,一语惊醒梦中人。
占玉很快恢复了镇定,“韩之美,你在房间有听到什么声音?”
“有开窗的声音,当时我……以为是普通的客人开窗,现在想来,是掳走诺诺的人。”韩之美心中矛盾,此刻希望占玉可以将诺诺救回来,想到帮内的那位少主,韩之美打了个冷哆嗦,他绝对是世上最狠毒最无情的人,甚至连人都不能算,完完全全是一个恶魔。
“千一,你……”
“我知道该怎么做,案子就只是个案子,我们不查,它跑不了,先救余诺。”千一觉得救未来的嫂子比查案子有趣且重要多了,“好了,你们几个接着去做事,余诺就交给我和占大哥了。”
占玉房间。
“这件事,你怎么看?”占玉头一次毫无头绪。
“占大哥,余诺是在楼上失踪的,具体怎么一回事,我们听到的都是韩之美的一面之词,我怀疑有我们之间有人有问题。”千一的直觉来的准,“不然他们为什么不绑其他人,单单绑走了余诺,未免选得太巧了,也太好了。”
“你说得对,依你之见,谁有问题?”
“占大哥,皇城第一神捕是你,怎么一直问我呢?你觉得谁有问题?”都说恋爱中的人是盲目的,现在,千一信了。
“首先,李力三人不会是,他们昨天才来,不知道余诺不会武功,选不出最合适的人选,剩下的只有王大成,韩之美,陈小言。”占玉开始分析:“整件事情,关系最大的就是韩之美,她的嫌疑最大。”
“占大哥,我让千二查查韩之美这个人。”说完快步出去。
十里小筑。
余诺被马颠了半天,一下马便吐了起来,全身酸痛。
“你到底是谁?”余诺警惕地看着面前的黑衣人,余光观察着周围,门口有两个人把手,黑衣人武功深不可测,逃出去的可能性太低,如果自己骑马逃走,会成功吗?
“浊。”浊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有些熟悉。
“你,之美姐呢?”余诺想起这与自己昏倒时听道的声音一致,还有,是之美姐击昏自己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在这很安全,现在,少主要见你。”浊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带有威胁的味道。
“少主是谁?”余诺吃力地站了起来,问道。
“离帮少主。”
“!!!”江湖第一大帮,余诺头有些痛,离帮做事对事不对人,白带黑道对离帮都敬而远之,余诺对于离帮的了解,是余城云一直的教诲:离帮惹不起,只能躲。
走到门口,门口两个黑衣人将门打开,齐声:“右使!”
浊递给余诺一个眼神,示意往前走。
余诺定睛看着眼前的小筑,里面只有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病歪歪的男人。
“少主,余诺带到。”余诺感受到浊对于眼前的病歪歪的男人无限的尊敬。
“恩,你退下。”男人开口。
“……”余诺进门便闻到了一股药香味,如果没猜错,眼前的少主常年泡在药罐子里。
“余诺。”他的声音很好听,透着虚弱,“占玉在意的人,就是你?”鄙夷,深深的鄙夷。
“你到底是谁?”余诺听到他认识占玉,极有可能是皇城的人,也许是占玉的仇人。
“知道我是谁的人,都死了,你还想知道?”余诺感觉眼前的人心情还不错,但喜乐无常的性格让人心中没底。
“不想知道,那你为什么要抓我,还有韩之美,是你们的人?”余诺心中不安。
“问题可真多。”看着眼前的余诺,和情报不太一样,明明是一只长着利爪的小猫咪,不过,将利爪一个个地拔下来,看着小猫咪鲜血淋漓,哀哭求饶的样子,是最美妙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