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房间里左等右等,眼看都快正午了,还是未见阿诚的身影。不由有些担心。
按道理,他早就该回来了!难道去找张天瑜了吗?就在我胡乱猜测时,门口跑进来一个翩翩少年。
一身灰色的长衫,一看就知是枫叶书院的统一校服!因为在他们衣摆处都绣有一簇枫叶。阿诚也有一套这样的校服。
还未等我看清少年的容貌,便被他一手拉着跌跌撞撞跑出了小院。一路不知经过多少曲折长廊,才跑到了大门外。
“喂,放手啊!你到底是谁?”看着门头上写着的“张府”二字,我不由有些气恼地问着这个陌生的少年。
“云诺姑娘?赶快!王锦诚托我来送你走!具体原因马车上细说,再晚就来不及了。”
少年有些着急地望了望四周!看我压根无意上车,居然趁我不备,一把将我抱上了马车。
还未等我坐稳,便被马儿狂奔的惯性逼得往后一仰。我赶紧闭上双眼,准备迎接头部与车壁的撞击。
可接触到的,却是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待睁眼一看,原来是少年拿了一个软枕,及时垫在了自己身后。
“你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由有些发怒,别以为垫个软枕就会感谢你。
“云诺,你是王锦诚的表妹吧?我叫张天琦,锦诚的同窗。
他本是让我向先生请假,都怪我妹妹昨晚多嘴,说什么女子学堂建校周年庆。书院学子,可以免费领一份绣艺针法书。
锦诚说你很想进学堂念书!但因为一些原因,一直没能如愿。现在,就更难了。
所以,他想去领一套针法书籍,来作为你今日的生辰礼物!
今早我们去女子学堂领完书后,刚走到书院门口,便被官府的人给围起来。我尽力周旋想救回锦诚,可没能成功。
一个官差看在我爷爷的面子上,才告知事情的始末。夏安礼和锦诚打完架回家后,便口吐白沫人事不省。
请了很多大夫都无能为力,夏安礼是夏家的独苗。夏老夫人扬言:若孙子有事,便让锦诚全家陪葬。
阿诚被抓走时,悄悄委托我:尽快把你送到柳树庄,让你和他父母赶紧逃。
若夏安礼真的没救了,可能会连累你们。”张天琦郑重说完,便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张天琦说的这些信息量也太大了,我需要慢慢捋一捋:
第一,阿诚为什么会和夏安礼打架?就算打架,为什么打架时没受伤,回去后才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第二,夏家既已报官,但官府还没过堂候审,便已派人烧了我家的房子!难道就没一点王法?
第三,阿诚被官差抓走了,若官府和夏家沆瀣一气,那救出阿诚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官老爷是个正直的官员。我只有,紧紧抓住张天琦这一根救命稻草。希望他能想办法救救阿诚。
没想到危急关头,那个傻瓜不顾自身安危,最先想到的却是我们。
昨晚他的反常,难道是因为:天瑜说女子学堂,免费发放针法书籍的事?
可我还生了一晚上的闷气。对不起,阿诚。
八月初五,今天是大丫的生辰?我今天满十五岁了?真是戏剧,没想到自己在古代的及笄礼,是这样度过的。
“少爷,柳树庄到了。我们要往哪里走?”正在我聚精会神地思考时,车帘外响起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张天琦询问地望了过来,我只得拉开车帘,给赶车的大叔指了路。
“张大哥,我先去通知家人转移避避!但我要留下来,查清楚事实真相。把阿诚救出来。
张大哥,你对书院及镇里的一切比我要熟悉。这段时间,可以请你帮帮忙吗?”我一脸坚定地说道。
“不行!阿诚叫我把你们送走,远离这趟浑水。何况,你一个女孩子怎么查?
阿诚的事我会尽力帮忙。你听话,赶紧离开。”
没想到张天琦听见我的话后,反而大声地呵斥道。
虽然他的语气不好,但我知道:他是理智的,是为了我们考虑。我为阿诚拥有这样一个:真心实意的好兄弟而高兴。
“张大哥,谢谢你的好意。我也有我的坚持,请你理解。”
刚说完这句话,大姑家就到了!我赶紧下车敲门,等了半天却没人来开门。
只得朝马车里的张天琦道个歉!并保证会尽快劝家人离开,请其帮忙关注一下阿诚的境况。
他也着急回去,朝我点了点头便放下车帘。车夫得令后很快调转马车,一路朝县里疾驰而去。
张天琦走后,我立即附耳贴在门上,听院内的动静。只觉屋里很吵闹,间或还夹杂着大姑的哭喊声。
顿时心里一突:难道,夏家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我不由加大力度边拍边喊,希望大姑尽快来给我开门。
“哟,一个姑娘?老大,这里有个小妹妹,不知是不是这家的女儿。”
正当我大力敲门时,门一下就被一个小个子男的打开了。看见我后,流里流气地朝院内喊道。
因用力过猛,自己差点摔倒在门槛上。还未酝酿好发怒的情绪,开门这家伙说的话立即让我噤了声。
“老大?”难道这些是地痞流氓?
“胡说什么?她怎么可能是我女儿?这十里八乡,谁不知道我只有一个儿子!大丫,快回家去找你哥哥们玩,我家阿诚上学还没回来。”
大姑听见小个子的话赶紧跑出屋,一见是我,扯开嗓子就吼道。
听见她的话我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大姑这是为了保护我,才想要把我同这个家摘除干净。
可是,看着院子里:七八个提着棍子的陌生男子,还一脸不耐烦的凶狠样。我怎么放心,让她独自面对这一切?
“你们这些杀千刀的!想趁我当家的不在,就跑来讹诈抢夺。还有没有天理啊?”
大姑看我愣愣的没反应,立即又坐地上撒起泼来。似乎想将那群坏蛋的注意吸引过去。果然,她成功了。
“臭婆娘,你还撒起泼来了!老子给你一天的时间!交不出五百两,就放火烧了这房子!哈哈哈哈···”
一个只有半只耳朵的凶狠男人!提拉着大姑的衣领,恨恨地威胁道。紧接着发出一阵难听的笑声。
半只耳看火候差不多了,便扭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察觉到他眼底的寒意,我不由打了个激灵。
这个眼神里:包含了,太多未知的危险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