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我顶着大大的熊猫眼起床洗漱。阿诚和姑父的房间都没有动静,难道还没起床?
待收拾完一切准备去叫阿诚起床时,却发现书房桌上空着的饭碗。而他的卧室也是整整洁洁,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来到客厅,只见菜饭已被人用过。想必姑父也起床了吧。
这对父子,我真是无语。还好都知道吃饭,没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我用草木灰,将就水缸剩余的水把碗洗完后。只见姑父和阿诚,背着一大捆干柴走进柴房,两人都是满头大汗。
我赶紧回到厨房拿了帕子,一人递了一块过去。可他们擦了擦汗又要出门。
“姑父,阿诚,休息会儿吧!我马上煮早餐,吃了再出门。”一时我也忘记了水缸没水的事,急忙喊道。
“大丫,你饿的话就先吃!我们还要去附近山上再捡点柴,一会儿太阳出来就太热了。”姑父说完便急着出了院门。
看着一前一后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希望他们和好了吧!我不由在心里暗暗祈祷。
感受到渐热的空气,自己在家也不能闲着,就拿着笤帚扫起地来。扫完地后,看着空空如也的水缸,只得挑着水桶出了门。
从昨天进屋,还没来得及出去看看。走出院子才发现,我们家是单独的一座小院。右边最近的一家邻居,也在百米开外。
但从那里开始,房屋就密集起来。它们分两排延伸出去,直到和城镇连成一片。两排房屋中间有一条七八米宽的通道,隐约可见一些小商铺和过往的行人。
小院的左边,被两百米外一个小山丘挡住了视线。再远处却也和沙湾村、柳树庄差不多,是一些绵延到尽头的山林。
可怜的我挑着水桶,却找不到打水的地方,该往哪个方向走呢?正在自己抓耳挠腮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端着木盆的小姑娘。
大概十一二岁,木盆里装满了衣服。我正想打听附近的水源时,她却像见鬼似的匆忙逃开了。我有那么可怕吗?
不过,看她那样子,应该是去洗衣服的吧。我抱着试试的心态慢慢跟着,只是,她发现后跑得更快。
没办法,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但跑着跑着,在一个转角,小姑娘忽然不见了踪影。
我试探着走上前去,迎面却飞来一块泥土。由于闪躲不及,只得本能地用手臂一挡。顿时泥块飞溅得到处都是。
眼睛和嘴里也进了一些泥沙。我努力眨着双眼,呸着嘴里的泥。正要质问,一声娇喝自前方传来。“小英,你在干什么?”
“梅花姐姐,有个女鬼跟着我,我怕!”端盆的姑娘带着哭腔说道。
“我叫云诺,不是女鬼。是货真价实的人,只是想出门打点水,因为找不到地方才跟着你。我家昨天搬过来的。”
听见小英的话明白她是误会了,我赶紧解释道。
“骗子,那里已经二十多年没住过人!爹娘说那个院子是鬼屋,以前住院里的人全都死了。”
说到这里,可怜的小姑娘还打了个冷颤,似乎还把自己给吓了一跳。
“小英,别怕!他们家应该是新来的邻居,昨天还有个大叔到我家借梯子呢。”
梅花一边安慰着小英,一边用探究的眼神打量道。
“姐姐。昨天是我姑父去你家借的梯子,我表哥叫王锦诚,在枫叶书院读书。”听我说完,她们明显松了一口气。
解除警报,两个小姑娘瞬间热情起来。
梅花十六岁,小英十三岁。因为大家都是同龄人,很快便聊得火热,结伴前行。
大约又走了十来分钟,一条二十多米宽的河流出现在眼前。看见河流,似乎总能让人兴奋起来。
我们开心地笑着跑向河边,捧起水喝饱了再说。河水非常清澈,偶尔还能看见游来游去的小鱼儿。不过鱼确实很小,只能称之为鱼苗。
听梅花说,这条河叫柳河。枫叶县及附近的居民,都靠这条河提供饮水和灌溉。
这一片的居民,大多是近十几年才搬来的。因为枫叶书院是二十年前,由朝中退休的官员张继良回乡创建。
这些年来,每三年一次的科举,枫叶书院都会出几十个人才。久而久之,书院的名声就传出去了。
十年前张继良因身体原因,把书院交给了他唯一的儿子张学渊打理。
张学渊是一个开明的人。自他娶了从京城辗转回乡的一个绣娘后,为了支持妻子的事业。专门在书院的隔壁,为其开办了一个女子学堂。
女子学堂和枫叶书院一墙之隔,在启蒙阶段男孩女孩学的课程都一样。每到上课的时候,两边的读书声交相呼应,甚为悦耳。
学到后期,男子以科考课程为主;而女子则以女工技艺为主。总之,从书院出来的孩子。无论是前途还是婚姻,都非常好。
所以很多父母削尖脑袋,都想把孩子送到书院里念书。渐渐就在书院附近,形成了一个颇具规模的居民小区。
原来这个书院这么好,可是学费应该不便宜吧?
“你们都在这个女子学堂里念书吗?”我一脸好奇地问道。
“我哪有那个命,家里的钱都得攒着,给哥哥和弟弟读书。”梅花脸上有些落寞地说道。
“我在女子学堂念过半年,里面真的很好。可是,我爹在一次意外中摔断了腿,现在家里,就靠娘卖点小食养活我们。”小英说着眼眶已经红了。
“对不起!”我有些尴尬地低下头,礼貌地道着歉。
“没关系,又不关你的事。太阳越来越大了,我们赶紧洗完回家吧。”梅花最先缓过神来,阳光的笑容又回到她的脸上。
“梅花姐姐、小英妹妹:你们忙着,我把水挑回去再来。”说罢我已挑了半桶水,摇摇晃晃朝家里走去。
当第四次来到河边时,她们已经洗完衣服离开。跑了十来趟,水缸终于满了。
我长呼一口气,扔下水桶。慢慢踱到院中的草坪上,坐着歇息。感觉肩膀火辣辣地痛,拉开衣服一看:只见右肩已磨破了皮,还隐隐沁出血丝。
整理好衣服,心里给自己点了一个赞!我总算不再是一无是处,也可以为这个家做点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