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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斋节很快就过完了,丫鬟们忙打点行装,准备回府,周夫人又和沁梅姑姑聊了几句。只见一个老和尚走了进来,道:“阿弥陀佛,这位女施主,老衲有占卜之术,不知能否给施主看看呢?”

沁梅姑姑忙道:“这位是云游四海的广亮大师,他算命很准的。近日大师将在寺里举行讲经仪式,今日才到。”

周夫人笑道:“这里有这么多施主,大师为何只看我一个呢?”

大师合掌道:“阿弥陀佛,老衲看施主身边的云气,不是寻常人可比的。”他又仔细看了看周夫人的印堂和相貌,惊讶道:“施主真是好福气啊!您家的子孙,若是男儿,便可权倾天下;若是女子,全可母仪天下!”

周夫人笑了:“大师,我只有两个女儿,加上一个外甥女,难道她们都会做皇后吗?”

“正是。”大师低头道。

“好吧,”周夫人点头道,“今儿姑且记着大师的话了。他日若真实现,我定会赏你黄金百万,为大师专建一座大寺如何?”

“多谢施主。”大师合掌道。

“沁梅,那我们就告辞了。”周夫人握着她的手说。

“是,请夫人多多保重。”沁梅回礼道。

梦漓洗了个澡,换上素衣,独坐在灯旁,默默地出神。她随手拿了只笔,没头绪地写着。停下笔,看向纸,发现写的正是那首黄公子做的诗。

“小姐,喝点茶吧。”梦漓一惊,笔掉到地上。

“小姐,你在做什么呢,又在画画吗?”一个十五六岁的丫鬟把茶放在桌上,俯身拾起毛笔,放在笔架上。

“霁兰,原来是你啊,吓死我了。”梦漓回过神来,嗔怒了一句,拿过茶杯,轻抿了一口。

“那是因为小姐太入神了,”霁兰笑着,低头看见了那首诗,忙拿起来读。梦漓方要去抢,未料她已看完了。

“好诗!小姐,这是你做的吗?”霁兰把宣纸发在桌上,笑嘻嘻的问。

“不是。”梦漓慌慌的答道,忙烧了那纸。

“哎呀,不要烧啦,我已经记住啦,”霁兰笑着说,“看诗的风格,像是个男子所做。他诗写得这么好,人也一定很不错。小姐,你是不是看上他了?要不要霁兰帮你们撮合撮合?”

“好啦,不要再说了,”梦漓双颊绯红,“我和他只见过一次而已,怎么知道人家有没有意思?”说罢,又害羞地摆弄裙带。

“不要这么害羞吧小姐。我家小姐这么优秀,哪家公子看不上啊?好啦,我不说啦,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吧,小姐。”

梦漓点点头。

后周。崇元殿。

“启禀皇上。边关急报,契丹大将率二十万大军来袭我大周边境。边关的夏将军请求朝廷支援。”一个大臣急急上报。

“现在情形如何?”皇上急忙问道。

“夏将军在顽强抗敌,不过敌军实力不容小视。如果朝廷不及时支援,边关恐怕难以守住。”

“好,”皇上略加思索,“柴荣,朕封你为平契大元帅,率十万精兵前去支援。赵匡胤,朕封你为左将军,李守杰为右将军,朝中将领任你们支派。即日出发,务必扫平敌寇,扬我大周国威!”

三人忙跪下:“臣等遵命!”

沙漠中,黄土飞扬,风声萧瑟。一轮红日正缓缓落下,远处边关的狼烟直入云霄,黄河水蜿蜒流过。将士们警惕地看守着关口,随时准备开战。

“目前我军形势如何?”一个将军坐在案前,看着地图,对对面的谋士问道。

“启禀将军,我军的形势不容乐观,契丹人兵分三路,企图包抄我们。从粮草后备来看,我们还能撑四天。如果朝廷援兵不能及时到达,我们不是会被饿死就是战死。”

“嗯,”将军沉思一会,道,“你叫大家务必振作,我相信朝廷援兵不久就会来的。我们再研究下作战计划吧。”

“是!”

过了三天,柴荣率领的援军终于抵达边关。夏将军高兴地设下营帐,为援军接风,并议定明早开战。

黎明,号角吹响。契丹军队先派骑兵攻打垒堡,后面则用了弓弩手射杀周军。柴荣、赵匡胤、李守杰各带一路大军,分三路进攻契丹大营。沙漠里呐喊声震动天地,血流成河,映红了蔚蓝的天空。

柴荣被几个契丹人包围了,他挥舞着宝剑,一连斩了四人首级。正欲勒马回头,未想一只毒箭向他背后射来。

赵匡胤和李守杰见状,忙喊道“不好!”柴荣此时躲避已来不及了。当箭离他只有一寸时,只听见“嗖”的一声,一支箭飞来,中住了毒箭。两箭双双落地,那里本有一株草,不料被毒浸染,立即萎缩了。

柴荣他们吓得一身冷汗,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军装的小士兵放好了弓箭,朝他们笑了笑,就走开了。原来是他救了柴荣。

一战过后,已是傍晚时分。周军大破契丹元气,明天再一鼓作气歼灭残余势力就行了。众人高兴地回到营地,设下酒肉款待众人。过了两天,周军大败敌军,作乱的契丹王被迫投降,当晚写下投降书递给后周使节。使节命军队在三日内班师回朝,夏将军便派了一万大军护送使节、契丹王以及俘虏回汴京。

使节又对夏将军说:“将军此次立了大功,皇上口谕要您调往汴京,这里就由李将军负责了。”夏将军朝南拜了拜,代表谢过皇上恩典。当晚夏将军就和李守杰交换了帅印,把家当准备好。次日黎明,随大军一起回京。

“汴京变得好漂亮啊!”一辆马车缓缓驶在街道上,街两旁绿树成荫,各种花儿竞相开放着。商贩们的声音此起彼伏,热闹非凡。一双长了点茧但仍娇嫩白皙的手掀起车帘,一对闪烁着光芒的大眼睛好奇地看向外面。

“小姐,今天我们要进宫吗?”车里坐着两个姑娘,年纪略小的那个看着略大的那个问道。

“对,”她点点头,“想起来,很久没见到公主和萱妃娘娘了,不知道她们过得好不好。时间流逝的真快,转眼八年就过去了。自从八年前随父亲出塞,只收过书信,再也没见着人了。”说罢,她轻轻叹了口气。

“小姐,这不很快就能见了吗?不要太伤心了。”小丫头拍拍她的肩。

“嗯。”

“启禀公主,夏小姐到了。”慕筠和静苒正在喝茶,一个丫鬟从外面进来,向她禀告。

“她怎么来了啊?快让她进来,我好久没见着淑遥姐姐啦。”慕筠高兴地放下茶杯,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去。”丫鬟轻轻退下。

“拜见公主!”一主一奴向前拜道。

慕筠忙上前扶起夏淑遥,高兴地抱住她,开心的笑道:“淑遥姐姐,慕筠可想死你啦!”淑遥笑着回抱住她,说:“我也很想慕筠呀。几年不见了,慕筠变成大姑娘了呢。让我看看,有没有乖乖听你姨娘的话呀?”

慕筠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旁边,笑着说道:“我当然有乖乖听话啊,我和静苒最近学了好多舞呢~”

“真的吗?那太好了。这就是你在信里提到的好伙伴静苒?”淑遥注意到静苒一直没说话,想和她聊聊。

“对了,我忘了向你介绍了。这就是静苒。静苒,这就是我一直念叨的淑遥姐姐。”慕筠认真的说道。

“你好,我是静苒。”静苒扭过头,淡淡的说。

“你好,我是夏淑遥,刚从边关回来。”淑遥虽笑着看着她,心里却不经意的打了个寒颤,总感觉眼前的这个人怪怪的。

从公主府出来,淑遥和丫鬟绘馨去了街上。两人在街边闲逛着,一会看看珠宝首饰,一会看看宝剑名刀,走得累了,便随便找了家茶馆坐着,试了试明前龙井,惬意万分。

两人沿着青石板路慢慢地走着,走至一茶肆,只见一个姿色尚可的妇人坐在石阶上,眼角有点点泪痕,双眼无助地望向前方。

“你怎么啦?”淑遥走向前去,掏出一条手帕递给她。

“啊,”妇人吓了一下,犹犹豫豫地接过手帕,“谢…谢你,姑娘……”

“发生什么事情了?告诉我说不定可以帮你呢。”淑遥也坐下来,关切地看着她。

“多谢姑娘的美意了,”妇人拭干泪痕,将帕子折好递给她,“不过这件事不那么好帮忙啊。我的相公在一大户人家做工,我去给相公送东西时,被他家公子看见了,硬要娶我做妾。相公不同意,他们软的不行就来硬的,说三日之内我不同意就将我相公打死。我们一无钱财,二无势力,今天是最后期限了,过一会他们就抬花轿来接我。我一个妇人,手无缚鸡之力,又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只好坐在这里,暗暗垂泪……”

“岂有此理!”淑遥气的快跳起来,“他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他们还是人吗?太嚣张了,有几个钱就了不起啦!”

“京城虽大,但他家也占了不少地,听说也是皇亲国戚。我们平民百姓怎惹得了他?”女子轻叹道,“为了夫君,我只有牺牲自己了。可那公子面相险恶,纵使答应了他,日后他若摧残我,又该怎么办啊?”说罢,又潸然泪下。

“没关系,我会帮你的,”淑遥拍拍她的肩,“绘馨,你先带这位嫂子去我们家避避,接下来的事由我来处理。”

“是,小姐,”绘馨扶起女子,对她说,“走吧,快点。”

“多谢姑娘相救。”女子向淑遥拜了拜,跟着绘馨走开。刚走几步,她们身后传来欢喜的唢呐声,女子的脸瞬间白了。

只见最前面骑着马一脸恶相的公子下了马,对身旁的黑衣人嘀咕几句,两个黑衣人便向女子走去。

“不准过去!”淑遥拦住他们。黑衣人烦躁的推开淑遥的手,刚推开,淑遥就一个近身,将他摔倒在地。她跨过他,走到那公子面前,指着他,大声说:“你个没有良心的纨绔子弟!你知不知道,再这样下去会害死多少幸福美满的家庭?你的饭白吃了吗?你的衣服白买了吗?你的佩饰白戴了吗?你还是不是人?亏你父母还那么疼你,居然会做这么丧尽天良的事!”

“小姑娘,”那公子面不改色地说,“本公子今儿要娶得又不是你,瞎嚷嚷什么呀?让个道儿,让我把小美人娶回去,我就放过你。要不然我就上官告你,告得你倾家荡产,颜面无存,可不要后悔啊。”又喝道,“来人,给我把小美人抱回来!”

“看你们谁敢!”淑遥大喝一声,立即摔倒了冲上来的一个黑衣人,接着和后面冲过来的两个黑衣人打起来。正打的差不多时,没想到第一个被摔在地上的黑衣人爬起来,冲向绘馨和女子。绘馨只会一点武功,打不过黑衣人,被他推向一边。女子见状,忙喊救命,淑遥连忙回头跑向他们。黑衣人便拉着女子跑进茶肆,淑遥忙跟上他们,跑上二楼,看准黑衣人打,但由于女子在黑衣人身旁,淑遥也不好下重手。没想到身后来了个黑衣人,将淑遥推至楼下!

“公子,我们走吧。”一个小童对一个公子说道。

“好。”他刚走出茶肆,便听见一声“救命”,忙回头,看见一名女子从二楼落下!

没有一点犹豫,他使出轻功,接住下落的女子,两人缓缓落下,男子落地时用双膝撑住身体,轻轻抱住女子的腰。

此值暮春夏初,路边栽了几株合欢,正开得艳。合欢花轻轻飞扬,落在两人的衣襟上。合欢花淡淡的香味将两人萦绕,久散不去。

淑遥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人,他不是很英俊,但英气十足。他淡淡地看着自己,眼里只有一汪水,水清澈无比。淑遥看着他,想看进那汪水,想看见他的心。

男子轻轻地放下淑遥,淑遥站定,对他说:“谢谢你。”

男子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用谢,以后要小心点,下次可就没那么幸运了。”说罢,理理衣袖,对小童招手道:“没事了。”又对她说:“这种事情,自有大人替那女子做主。你一个小姑娘,就不要插手此事了。我会去报官的,不必担心了。”朝小童点点头,转身,毫无依恋地踏步离去。

“小姐,你没事吧?”绘馨跑过来,急急地问道。

“我没事。”淑遥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轻轻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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