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的池子里,红色的鱼儿在水中自由地动。凌琬站在桥上,看着欢快的鱼儿,不觉莞尔。
江南的水,是柔柔的美,美得叫人心旷神怡。
“少夫人!”曼雪叫着,走了过来。
凌琬转眼见是曼雪,便问:“有事吗?”
曼雪走到凌琬跟前,说道:“少夫人,该用膳了。”
“这么快。”凌琬觉得也未过多久,而此时却已到用膳的时辰了。
“少夫人,今天是在大厅用膳,少爷也在。”一想到少爷的那种冷漠,曼雪就感到害怕。
凌琬见了不觉好笑,道:“他又不吃人,用不着害怕。”说完,便与曼雪一道向大厅而去。
凌琬说不怕,但曼雪可是心中惧惮,她道:“少夫人您是这么说,只是少爷可不像您这样平易近人。”
凌琬听了笑笑,未语。
走到厅外,便碰上了正从大厅出来的薛总管。薛总管见了凌琬,便低声对她道:“少夫人,先前的事你别太在意,少爷他是这个性子。”
凌琬并未将那事放在心上,道:“不会的,薛总管不用挂心。”话落,便与曼雪进了大厅。
餐桌上摆了七八个菜,却只有一副碗筷。维峰坐在那里,倒着酒自斟自饮。
维峰对凌琬的到来根本不加理会,好似她不曾存在。
凌琬对此也不觉奇怪,轻声对曼雪道:“你去拿一副碗筷来。”
“是!”曼雪应声后,连向外而去。
凌琬正对着维峰坐下,这时曼玲端着鸡汤进了来。凌琬见了,起身接过后放在桌上。
曼玲畏惧地看了看维峰,见他的碗中酒已喝尽,她虽怕他,但还是说道:“少爷,奴婢为您斟酒。”
曼玲正要上前,确听维峰冷冷地道:“不必!让她来。”
凌琬知道他是在说自己,便走上前,捧起酒坛给他倒上。
曼玲站在一旁,低着头暗暗地看着维峰和凌琬。
维峰看也不看凌琬,起碗喝着,喝完后搁下,意思是又让斟上。
凌琬心知维峰是针对自己,但她并不以为然,依旧为他满上。
曼雪拿了碗筷进来后,凌琬便让她们先下去。凌琬再一次为维峰斟满时,维峰将酒碗举向她,意思是要她喝下去。维峰虽举酒,但并未看凌琬,也未说一个字。
凌琬看了看维峰,一手接过后举酒便喝,一口气将碗中的酒喝尽,尔后将碗搁在桌上。
维峰瞥了眼空空的碗,抬眼看了看凌琬,但仍是未语。
“还要喝吗?”凌琬语音平静地问。酒,对她来说,不在话下。
维峰未理会,拿起筷子夹菜徒自吃着。他讨厌女人,他认为女人一无是处,但他却未料到眼前这个女人不是一个平常的女人。
凌琬回座位坐下。看了看维峰后,她才拿起筷子开吃。
凌琬也才刚吃几口,便听到维峰撂筷子的声音。看去,只见维峰将筷子撂在桌上后起了身来。
“我现在要去写字,你来磨墨!”维峰未看凌琬,只这样冷冷地说。
凌琬放下手中的碗筷,双目看着维峰。
见凌琬未语,维峰便瞅着她,冷冷地道:“不愿意你可以离开!”维峰想让凌琬离开,只因他讨厌女人。
凌琬站起身,笑着对他道:“好啊!”凌琬自是知道维峰有意这样对她,但她并不因此而动怒、气恼。
闻凌琬很直爽地应声,维峰转身便走。
到了书房后,维峰根本不理睬凌琬,径直到案前坐下。
凌琬走到书案旁,动手很大方地磨起墨来。
书案上铺有一张纸,但维峰并未拿笔,只是翻着一本书。
不一会儿,凌琬便已磨好了墨,她道:“磨好了,可以动笔了。”
维峰未理,继续翻着,似是要找某一篇文章,又似乎随意翻翻。直到最后一页他才停下,将其摊开搁在案上,右手执起笔头也不抬地对凌琬说了一个字:“念!”
凌琬瞅了瞅维峰,伸手拿起了书。看着这些字,凌琬不觉有些黯然神伤。目光落在最后那些个字上——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看着这句诗,凌琬想起了中原。中原,才是她该待的地方,而江南,只是异地他乡。
维峰蘸了墨正要书写,却不见凌琬有反应,睥了她一眼后冷冷地道:“不会就放下出去!”其实写字是假,维峰的目的是想借机让她离开。
凌琬咬咬唇,收起那份忧伤,脸上又恢复了那种开朗,开口念道:“人人尽说江南好,人只合江南老。”
闻凌琬念了出来,维峰感到有些意外。看了看这名女子,没想到她竟识得字。
凌琬念完一句后,见维峰还未动笔,便问道:“我已念完了一句,你是要写了再让念,还是念完你再写?”
维峰本有心刁难,想借机赶走她,不想这女子心中已是明了,却偏还要平心静气地去做。维峰并未说话,挥笔将那一句写下。
这些字写得飘逸洒脱,凌琬见了不禁心中称赞,不由得又看了他一眼。尔后,她又接着念道:“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维峰又写了几个字,写到“船”字时却撂下笔不再写了。他站起身,拿过凌琬手中的书扔在案上,对着她说道:“我讨厌女人,如果你不想吃苦就赶紧离开!”
凌琬笑笑,道:“人世间最苦的我都尝过了,还会怕吃别的苦头。”
听凌琬这样说,看来她真是有心要与自己耗下去了。维峰冷冷一笑,应道:“好啊。”说着,目光落在了书案上,伸手向前一推,书案便向前倒下。
书案向下倒时,案沿撞上了凌琬的腿,凌琬吃疼地连向后一退,让开了倒下的书案。
一声巨响后,案上的东西全掉在地上,墨洒了一地,也污了书、纸。
维峰并不知凌琬被书案撞伤了腿,对她道:“那么这里,就交给你收拾。”
凌琬掩饰住腿上的痛,浅浅一笑,道:“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