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琬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看着镜中的自己,欣慰地笑笑,心中对羽皓道:“羽皓,我本以为自己会早早地离开你的,却没想到先走的会是你。”她对着镜子笑着。“没有你的日子凌琬已经熬不下去了,不久后终于可以与你在一起了。”这样想着,泪不由得从眼眶滑落。“你说要凌琬笑着活下去,凌琬已经做到了。”紧抿着唇,她伸手擦干泪痕,又冲着镜子笑笑。
“少夫人!”曼雪送走大夫已回来了。
凌琬走到桌旁坐下,目光落在了花瓶上。那是一对水凫,自由地在水中动。
“少夫人,奴婢给您倒水。”曼雪说着便提起桌上的茶壶倒上水,可她未注意到那个花瓶,手肘一不小心便碰倒了花瓶。当曼雪意识到时,花瓶已往下摔去。曼雪惊吓得“啊”地一声尖叫,手中的茶壶重重地落在桌上。茶壶中热腾腾的水溅起,溅到了凌琬的右手背上。
一个清脆的声响,花瓶摔碎在地,曼雪吓得愣在那里。曼雪知道,这花瓶价值不菲,如今被她给摔坏,恐怕要她一百条命也赔不上。
凌琬被滚烫的水烫着后连站起身,见花瓶摔碎曼雪呆呆地站在那里时,她便俯下身用左手去拣碎片。凌琬一时大意,手被那碎片给割伤,她生疼地连缩回了手。这时,她忽听得“扑咚”地一声,却见曼雪惶恐地跪倒在地。
“少夫人求您原谅奴婢,奴婢不是有心的,求少夫人原谅……”曼雪连连磕头。
“曼雪!”凌琬连制止住曼雪,并扶她起身,对她温和地道:“只是一个花瓶而已,碎了就碎了,没事的。”
曼雪怔怔地望着凌琬,已是泪眼模糊。
凌琬拭去她的泪水,笑着对她说道:“傻丫头,我怎么会怪你呢!”
维峰正向凌琬那边行着,忽闻有一声碎响,便连赶了去。来到凌琬房内,却见凌琬正朝背对着门的曼雪微微地笑,而地上则是破碎的花瓶。
“维峰,你怎么来了?”凌琬笑问,走到前方挡在了曼雪身前。
“怎么回事?”维峰看了看地上的碎片问到。
闻凌琬叫维峰时,曼雪便低着头,又听维峰问起怎么回事,她便将头埋得更低了。
“是我不小心摔坏了的。”凌琬回到。
“那丫头怎么不知道收拾!”维峰的语气中有些责备。
凌琬连道:“是我不让,待会儿另叫人来收拾就是了。”说完回头又对曼雪道:“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是。”曼雪轻应了声,低着头连退了出去。
维峰走近凌琬,无意间却发现她的左手正滴着血。他心中一紧,连上前拉起了凌琬的左手。“你的手流血了!”
凌琬刚才还未注意,这时才见自己的掌上已满是鲜血,也才感觉到伤口疼痛。看着掌上的鲜红,她突然想起了羽皓腹上的那一片刺眼的红,顿时眸间便布上了一层薄雾。
“疼吗?”维峰心疼地问。
凌琬摇摇头。抽回手,噙在眸间的泪立即滑落了下来。
见凌琬落泪,维峰慌了,一时间手足无措。“为什么哭了?”他心疼极了。
凌琬觉察到自己的失态,连擦了泪笑道:“没事,只是想起了爹娘。”
“我陪你去看望他们。”他满含柔情地看着她。
凌琬摇摇头,说:“两年前,我便已和他们失散了。”
维峰心疼地握着她的手。难怪她受伤后会哭,原来是想起离散的双亲,原来是她没有依靠。“我陪你去找他们,不论是天涯海角。”
不论是天涯海角。凌琬听到这几个字,想起了羽皓生命危在旦夕时说的话——
“我曾经说过,要陪你一起闯荡,一起到天涯海角,可如今,我做不到了。”“离开中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也不要回来。”……
“不!”凌琬摇头,“我不会再回到中原,再也不会回去。”
维峰听了心里很难受,他不知道在这个女子的身上曾发生过什么,才让她不愿再回到中原。“好,再也不回去。我会派人去打听,寻找你的爹娘。”
凌琬笑笑,不语。想到自己时日已不多,就算找到了亲人重逢,那又有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