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训练新学员期间,心情好的时候,导师们偶尔也会给这些预备学员大致的介绍第一学院的构成,以及学院的划分区别。随后,又介绍了第一学院的许多状况。
这万骨台虽说也小有名气,但它连着武殿在学院里也仅仅是小小的一角而已,实际上这不过是钟闫觉得有意思随便对外说了个理由就把它圈了进来罢了。那处悬崖看起来倒真是阴森吓人,不管是白天或夜晚,靠近哪里都是凉飕飕的,然而对于在学院待久了的人来说这并没有多大感触了,当然,每个从新人开始的学员,最初也是被这里吓得够呛的。
而第一学院在不尽城真正占据的地盘名为洞天福地,三洞天,十八福地,这在《异经》里都是有详细记载的。
十八福地是正式学员居住的地方,三处洞天分别为学院划分的三个等级学员学习的地方,分初级、中级、高级三个阶段,正式学员只要通过锻炼修习达到学院等级制的要求,则就能上升一个级别,接受更严苛更近一步的指导教育。
在还没有成为一名正式学员之前,任何外人都是没资格进到洞天福地的,这也是为什么新来的人,除了几个导师加上巡逻的人再加上一个喜欢做“菜”的师傅之外,便什么人也没见到过的原因。
作为南域最好的学院,第一学院实行的时间制同样是有规定的。从进入到洞天福地里接受教育指导的开始,在第一年里,刚成为正式学员的人,除了继续没完没了的体能训练以外,还要学习巩固关于魂灵的基本知识,关于弥生界里的战士、盗贼、灵影商人、无灵人、魔兵等等所有的这些,正式学员们都要有清楚的认知。
而在第一年的年末,所有的初级学员们要再一次参加学院统一的考核,从而根据他们的成绩和进展,严格筛选分出他们的等级潜力。
从第二年到第四年,这些学员们就必须要学习适应完所有的残酷训练专项和繁复知识,从一大群人中脱颖而出,迈出初级的阶段,自然,说起来倒是挺简单的,事实上可没那么容易!因为上升的名额是有限的,不单单就你几个人,仍有许多人在初级苦苦训练等待着只为了那个名额,这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得来,正如宋斯恒之前所说的那样,想要成为魂灵师,如果连最最简单普通的试炼都通不过,那以后是一切都是空谈。
然后从第五年开始,那些拿到名额的学员们就要直接进入中级洞天进行强化,说是强化,实际上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是和魂灵师觉醒阶段接轨的。这也让他们的训练要比初级的时候要艰苦的多不知几百倍。
训练新人的导师们深谐这些预备学员的心里,所以,在描绘到未来的时候,他们刻意强调了一下从第一学院出去的魂灵师,拥有着比别人更加耀眼的未来以增加学员们憧憬的期盼。虽然这并不是假话,可是聪明的人却能明白,第一学院出去的人只是在起步和付出上比别人走得远了些,可是若有人更加刻苦努力的话,未必就没有超越的希望,列如宋斯恒当年,他并非出自第一学院的毕业生,但他在其他学院当学员的时候,说是南域一绝都毫不夸张,而其中,他最起码就打败过一次当时被誉为南域第一天才的上官煜。
别看宋斯恒嘴上说的话不好听,但他这个人也确有些真本事,不然学院哪里会把他这个性格古怪,脾气不好的闲人请来当导师。
这些道理其他人都明白,只是却不会在新生试炼的这个时候说出来,所以,导师们看着面前这些对未来充满憧憬幻想的小鬼们,被自己的一些话激励得兴奋起来,高声论就,仿佛他们已经通过了三个月的试炼期,成为了第一学院的正式学员了。
甩了一耳刮子再给个甜枣,导师们这招用得相当娴熟,起码,这帮子之前被宋斯恒打击得几乎要抬不起头来的预备学员们,已经忘记那遭开始斗志昂扬要好好表现一番了。
把玩着飘逸的发丝,宋斯恒笑得意味不明,不是他太残酷,也不是他对这些预备学员们有成见,只不过是他对于这些个被惯坏了的家族子弟谈不上喜欢罢。
不过……看了看那四个被自己“调教”了快三个月的小鬼,宋斯恒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嘿嘿,好苗子们,以后就自求多福吧,我可是特意跟院长打过招呼了,希望试炼结束后,我们能继续的“愉快”相处!
在吃完中午饭后宋斯恒却宣布下午可以休息后,池炎他们突然莫名其妙的齐齐打了个哆嗦,他们一脸茫然的相互看看,嗯……怎么天气忽然间变凉了?
这边,懒洋洋的窝在学员房屋屋顶的猫看到几人都一副迷迷瞪瞪的样子,那散漫的瞳孔微眯成一条线,接着晃了晃脑袋。
“这人今天居然舍得放过我们?”纳罗卿拖着沉重的步伐跟着池炎的身后,负重的东西没取下来,一回到房里就歪趴在床上不愿动了。
他倒是稀罕,在宋斯恒的训练和张师傅的独特伙食喂养下居然一点也没瘦下去,就是被晒黑了点,把原本信言旦旦说可以帮他减肉的宋斯恒都给折服了。
池炎转过头,正要回答纳罗卿的话,这厮的呼噜声,却已证明他此刻睡得昏天黑地,雷打不动。
被褥上那张粉粉肉肉的脸蛋,在不阴不晴的光线里,露出明显的倦意。
想来,是这阵子他们拼命的训练,才让纳罗卿这个原本调皮捣蛋,无忧无虑的小胖子累着了。
一个帮助他照应他,又会接受他提议的家族直系子弟,池炎无法理解,纳罗卿原本可以不用听他的话跟着来受苦,这个被宠刁了的人,究竟是命运给他的陷阱,还是补偿?
在学院的这段日子里,池炎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想以前或者现在的问题,而现在闲静了下来,一连串的想法,在他心里脑子了涌出,窜来窜去。
池炎想,他仍旧是希望现在这只是个梦境的,他也希望能回到过去,以父亲会引为自豪的样子,没有那种丑陋的事发生。可惜现实就是现实,他无法再回到过去。
他可以确认的,是家族的寂灭或者四分五裂,即墨家族在弥生界消失了,没有后续,只有只言片语的历史记述。
一个四域还未分成以来就存在的大家族,万年来却只落得这个下场,所谓的盛极必衰,便是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吧。
池炎坐在床沿看着窗外,摸了摸脖子上戴着的玉牌,玉牌贴着他的皮肤呈现出冰冰凉凉的润感,仿佛能直达心里。
太公说,这块玉叫“蓝冰”,如果贴近眼睛,对着光看,就能看到白雪皑皑、湖冰山色的雪景。
池炎从衣襟里取出玉牌,举起对着日头的光线望里一瞅,嘴角一翘笑了起来,果然又不一样了,白雪纷飞,寒风絮絮,几只冰蛾被风雪吹打得七零八落,唔,好像还有一只慵懒的黑猫,在里头摇着尾巴朝他看过来。
不过,那只黑猫貌似对身旁的冰蛾没有丝毫兴趣,它舔了舔爪子,风雪在它身上没有起到任何障碍。
池炎觉得,这只猫很眼熟,周身浓黑的绒毛,只在脖子下一道十字白纹,琉璃似的蓝眼睛,还有那极任性化的骄傲表情……这些熟悉感,细细的搅动着池炎的脑海,脱颖而出。
正当池炎微锁眉头努力回想之际,“喵”的一声叫唤,那黑猫轻巧的从窗台上跳落到池炎的床榻上来了。
玉牌里的东西活了?可……不对,他玉牌里的东西都是假象,随着地方的不同而改变,现在这里距离万骨台不远,这周围除了这座院子和几颗矮树,连半只虫子都没有,哪里来的猫?
池炎放下手里的玉牌,床头上,突然冒出来的黑猫,静静的坐在那儿,双眼幽幽的盯着他。
午时的院舍沉浸在微热的空气里,其他的学员都不在,旁边的纳罗卿在床上好梦正酣,只从其他房间传来另外两人隐隐约约的对话声,池炎有片刻的恍惚……
池炎缓缓的低头把脸凑到猫的面前,黑色小猫则轻轻扫动尾巴看着他的动作,一点也不惧怕。
“喵?”池炎有些不敢置信的轻唤,然后,小心翼翼的伸手拂上小黑猫蓬松柔软的毛毛,小黑猫举起爪子,池炎以为它生气了要挠他,不舍的将手缩了回来。
谁知小黑猫只是把爪子抬到嘴边优雅地舔舔。“喵呜!”它舔完爪子,刮了刮脸,冲着池炎叫了声。
软软的声音叫得十岁孩子的心都化了,忍不住又凑了过去:“我记得你,在一个暗沉沉的地方,你躲在一棵树上……”
“你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你叫什么……你的眼睛真好看!”
“你是跟其他人过来的吗?还是自己走过来的?”
“你看起来好小一只,我一只手都可以抱起来!“
池炎似乎没意识到自己是在跟一只猫说话有多奇怪,尽管现在的动物也能觉醒进化,但它们仍是不能跟人直接通话的。
“你……唔!”
突然间,池炎闷哼了一声躺倒在了床榻上,周身动弹不得。他只觉得突然间置身冰天雪地里,但身体内仿佛有炽热的火苗在他的身体各处游动,灼烧着他的经脉,冰火两重天的疼痛持续了片刻,池炎疼得呲牙裂嘴,脑袋里嗡嗡作响,即使疼痛散去他也没能好受些。
小黑猫抬起后爪蹬了蹬耳朵,抬头瞥了眼有些瘦弱的家伙,确认是这个人后,幽蓝的眸子里仿若半是嫌弃半是勉强的意思。它站起来甩甩尾巴,不再理会床上的人,轻盈地跳回到窗台上,头也不回的窜入潋滟的晴光之中。
窗外的日光透进来,纳罗卿翻了个身,嘟囔一句又睡了过去,旁边的声响也没能使得他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