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阿峰买了三份老豆腐回来,只有宝宝自己的那份里面加了一个鸡蛋。
小雪把碗筷摆放好,喊着躺在床上的儿子:“宝宝,起床了,爸爸给你买来了鸡蛋。”
“我不吃鸡蛋!”宝宝任性的说。
阿峰一听急了,“为什么不吃?”声音太大了,吓哭了宝宝。小家伙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全部藏起,躲在里面偷偷哭泣,让小雪心疼。
“为什么不吃?给我一个理由!我大老远的给你买回来,你不吃?不吃不行!起来,吃掉它!”阿峰吼着。
宝宝早已哭出声音,小雪上前安抚。
“为什么哭?吃它!不吃我扔它!”阿峰说着,下手从碗里把鸡蛋捞出,冲着电视就扔了出去,鸡蛋被摔得粉碎。他又关掉电视,正播放着的动画片《喜羊羊与灰太狼》中断。宝宝早已吓得没有了一点儿声音,小手死死拽着小雪的衣服。
小雪伤心,泪水又一次滑落。她给宝宝洗漱完毕,带着出去吃了早餐,好一通安抚,生怕幼小的心灵留下阴影不能磨灭。阿峰怎么可以变成这个样子?三天一吵两天一闹,家再也没有了以前的温馨。
快中午时,小雪到大姐那里拿来了她顶帐得到的那套房子的钥匙,还是这个小区,一套不到70平米的二室小户型房子,三楼。小雪心里挺开心的。现在住的这里是大姐的朋友的,因为老人要回来,小雪只好搬走,本想出去租房,大姐便把这套房子的钥匙给了她,为此还和姐夫吵了一架,原本是想让姐夫的妈妈来住的。
午饭时,小雪和阿峰商量着下午就搬过去。说着说着就提起了爸妈把县城房子里的东西都拉回乡下老家的事情。其实小雪心里也是有怨气的,爸爸、妈妈和二姐(二姐是招女婿上门,和爸爸妈妈一起生活)他们,真的很财迷,把所有东西都拉走了。空调从墙上拆下,因耗电量大,在一边放着;热水器也拆掉,安装在了二姐的浴室里;万年历也取下,挂在了父母的屋子里,在那里哗哗如流水的功能一次也没有用过;洗衣机还是两人租房时买的,坎了半天价六百元成交,已经跟着小雪搬了两次家,现在二姐用着它,美其名曰“长时间不用怕坏了”;21寸海信牌彩电,小雪和阿峰婚后的第一件家电,现在也在爸爸妈妈的电视柜上播放着;液化气罐也为了一家人的饭菜奋斗着;所有的锅碗瓢盆一件不剩,统统运回老家用着;就连阿峰的大批书籍也没有落下,全部都装在纤维编织袋子里,整整五袋子,摆在二姐的西厢房里;独独留下了不值千元的陪嫁,一个单节衣柜和一个茶几还呆在那套房子里。中间小雪曾回去过,入眼的都是一人多高的荒草,有点象鲁迅笔下的百草园。
她不怪阿峰因此生气,迁怒于自己。
“怎么不把房子拆了,一起搬回乡下?”阿峰愤愤地说,“我知道,你爸爸就是想拿着我一把儿。如果我们离婚了,他能捞一点儿东西是一点儿的;如果我们过得好,那些东西就是他们的了,我们也不好意思开口要。”
小雪不愿意承认这是真的,想和阿峰解释,话还未出口,他便把筷子使劲儿摔在茶几上,筷子从茶几上反弹,打在了小雪的脸上。疼,脸上早已失去了感觉,心上的伤口未愈合,又被毫不留情猛的撕裂!
小雪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猛得起身,向阿峰吼道:“摔!全摔它!”泪水不听话的滚落。
“我看见你就生气!”阿峰起身到厨房又拿了一双筷子,吃饭。
小雪感觉自己的心又被阿峰插进了一把尖刀。阿峰三两口吃罢饭,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房门“嘭”的一声巨响,震得小雪一哆嗦。再也控制不了的泪水象断了线的珠子摔在地上,四下溅开,身体不停地颤抖,忍不住哭出了声音。
多少年了,自己从未这么放纵的哭过。
多想让阿峰那有力的臂膀为我遮风挡雨,多想伏在他的肩头痛快的哭泣,多想他拥我入怀为我抚平创伤,多想让他的心再次紧贴我相偎相依。但是现在已经不可能了!他再也不是原来那个疼我爱我的阿峰了。没有了关心,没有了在乎,也没有了温暖!在他的眼里,我什么都不是,甚至连做个保姆都不合格,一句“你不够资格”轻而易举的把自己挡在他的心门之外,现如今,连看自己一眼都是那么的不情愿,还谈什么感情?四分五裂的心被硬生生插满了一把又一把钢刀,疼,刻骨铭心的!
小雪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哭了一个多小时,喘息间听见了阿峰那屋里也传来了抽泣声,他应该也在哭泣吧?真不知道这种折磨什么时候才是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