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周看着满地的尸体,再看看那个血迹斑斑的身影,不禁皱起眉头。
草包吗?为什么总觉得今日不像啊?
“把这些人都给本王绑了全部押回去,再把现场清理了!”
“是,殿下!”
吩咐完属下宇文周便朝宇文轩离开的地方追去。
地上的尸体基本上是一剑毙命,剑法快准狠,士兵不禁有些后怕,这真是那个不谙世事的草包王爷杀的吗?该不会是……
那个想法刚产生他便很快排除了,轩王妃的样子他们可都看到了,这轩王肯定是受了刺激才会变的这么凶残的。他曾经听人说过,有些人平时可能很平凡,甚至很弱,但是在受到极大的冲击时会变得异常凶残,据说这叫做激发身体里的潜能。这样想着他便没有在意这件事了,也没有向任何人提及,匆匆的处理了尸体押送着还存活着的土匪向山下走去。
因为接近黄昏了,太阳的余晖特别晃眼,所以前面的队伍并没有发现最后面突然少了的一个士兵和一个土匪。
宇文轩就这么满身是血的抱着南宫琦回的轩王府,一路上吓坏了不少路人,他并没有在意尖叫的人群,心中只有一个目标:赶紧给南宫琦找大夫。
宇文周有先见之明,派手下的人骑快马赶往皇宫去请了御医候在轩王府等着。他见南宫琦受了那么重的伤,不免也有些于心不忍,毕竟是女人,整张脸伤成那样,这一生也算是毁了。
在赶往轩王府的路上,南宫琦再次陷入昏迷。他径直把南宫琦抱到床上放下,一把扯过紧跟过来的林太医吼道:“快点给她治好。”
林太医猝不及防的被他拉到南宫琦身前,眼里明显有一丝不满。他是太医院最好的御医,达官显贵什么的请他看病都得客气着点,这宇文轩只不过是个遗孤一个挂名的王爷凭什么对他大呼小叫。
不过当他目光触及南宫琦脸上时,这想法便被他抛之脑后了。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气,转头朝宇文轩问道:“这……是王妃?”
宇文轩没有回答,不过从他紧蹙的眉头和充满杀气的双眼一直没离开过床上的人儿,林太医就已经得到答案了。
转头朝床上女子看去,这下手之人简直是丧心病狂至极。她脸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溃烂了,眼睛里也开始流脓出来。
“马上准备大量的清水,稍微有一点温度,切记不可太烫,一点点温度就好!”
他又吩咐了一些其他的,王府里的丫鬟下人赶紧朝厨房奔去准备他需要的东西。
“王爷,趁他们准备期间,下官先给您包扎一下吧!您身上的伤也挺严重的。”
据他记得,他们这位王爷可是最怕疼的。当年他自己调皮爬树上抓知了掉下来摔破了皮,硬是哭喊着闹得大半个太医院不得安宁的。
没想到宇文轩却只是摇摇头,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南宫琦。开口说道:“不用管我,先给她看。”
清水纱布类的急用品准备好送入房间后,宇文轩便被赶了出来。他就这么安静的站在廊檐一言不发的紧盯着那道紧闭的门。
薛影有些担忧的看着他,他知道,宇文轩这种时候越是安静,就越危险,等他爆发出来必是一阵腥风血雨。
林太医此时和南宫琦一样,都是满头大汗。在他开始给南宫琦清理的时候就发现她已经醒了,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原本他以为是这王妃坚强咬牙忍耐着,慢慢的他发现不对劲了。这种伤痛就算是男子也不可能一声不吭,何况这王妃还是辅国公大小姐,金枝玉叶。
他赶忙重新检查,才发现南宫琦甚至连嗓子都毁了。她不是不怕疼,而是喊不出疼来。世上竟还有如此丧心病狂的人,这到底是多大的仇恨才能忍心下此狠手。
南宫琦已然昏睡过去,不知道是谁又再次撕扯着她的伤口。因为已经发炎,此时比当初更疼,她紧紧揪着身下的床单,指骨都微微泛白了。她张大嘴,想要把疼痛喊出来,却感受到喉咙也如火烧一般,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门终于打开,但出来的是端着大盆大盆脓血水的下人。宇文轩抓住其中一人急迫的问道:“王妃怎么样了?她为何一声不发?”
“回……回王爷,王妃她……嗓子毁了,发……不出声来。”下人支支吾吾的回答道,王妃受的伤实在太恐怖,她连看都不敢看,只是低着头听着林太医的吩咐。
宇文轩一把拉开房门冲了进去,快步走到床前蹲下,抓起南宫琦的手紧紧握住。
“琦儿,我是宇文轩,我是死人妖,你一定要坚持住,你都好久没骂我了呢!”他说的轻声,语气里有一丝掩饰不了的哽咽。
见他进来,林太医但也没有制止,或许他在能给南宫琦更多的安全感,让她撑过去。
“王妃您一定要坚持住啊!你的伤口不清理干净以后便没有再复原的可能了!”
南宫琦一直在流汗,他刚刚清洗过的伤口再次被汗液灌满,又要进行第二次第三次的清洗。加之她一直在挣扎,已经牵动伤口,又有脓血流出。
“琦儿,你不能在动了,你若是不坚持住,岂不是要让伤害你的人逍遥法外了?你难道不想报仇了吗?”
听到“报仇”两个字,床上的人儿立刻停止挣扎。是的,她要报仇,她不能就这么死去,她连仇人是谁都还没搞清楚,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她慢慢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手还被宇文轩紧紧的握住,仿佛给足了她力量,让她度过难关。
第一次见到求生意志如此强的女子,林太医咬了咬牙,暗暗发誓:若是救不了她,此生便不再行医!
之后南宫琦没有在挣扎,只是手指紧紧掐住宇文轩的手背,指甲已深深嵌入肉里,已经有血液流出,但宇文轩只是静静看着林太医处理伤口,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这一切也落入了林太医的眼里,心中已是惊涛骇浪。
这世道怕是迟早要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