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两个花朵儿
花朵儿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出生没几天,他们就双双去世了,母亲因为难产,父亲则是悲伤过度。这些都是姑姑——花薰告诉她的故事。
在花朵儿的意识里,一直认为是自己的出生害死了母亲,又间接害死了父亲,两个都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却因她而死,每每想到,便心伤不已。
“朵儿,这不是你的错,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母亲先天有疾,无论是否有你,她都会死的。你父亲。。。唉,他是太爱你母亲了,没有了你母亲,他是无法独自活下去的!”虽然花薰总是这么安慰她,但花朵儿看得出她眼中流露的哀思,她应该也很想念她的姐姐吧。
“花薰,母亲她,很美吗?”
这些年来,花朵儿一直跟着花薰来往于许多陌生的城市。虽然经常留下她一个人,而每次回来,便又是她们要离开的时候,但对花薰,她也说不出倒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她从来不叫她姑姑,她们之间的关系不像是姑姑和侄女,倒像是很多年的老朋友。
一直以来,花朵儿的状态是处于隐身在线,与周围的人也一直保持低调的态度,但她那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以及那张脱离世俗想象的空灵的容颜,要想不被众人瞩目谈何容易?
“是的,美。。。”花薰忽然走了神,思绪飘到很远的地方,甚至忘了花朵儿。
“花薰~”花朵儿摇了摇花薰,每次谈及母亲,她似乎总有千言万语欲对她说,又总是欲言又止。
“你,很像你的母亲,就如镜中的人!”她深深望着她那张越来越无法再掩饰的清丽绝艳的容颜,心下叹息。
原来自己长得像母亲,这个问题在她心底里盘恒了许多年,但她不敢问,问了又如何?现在知道了,心里比原先想象的还要难过:如果真长得那么像母亲,父亲为何仍然舍得弃她而去?其实她心里一直是有怨父亲的,表面上不在乎,却比谁都想要个父亲,可以在他的怀里撒撒娇,睡觉的时候听他温和的声音讲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出去的时候,可以骑在父亲肩上当马骑,累了倦了,可以安静的趴在他的膝上睡觉,而他的大手则抚摸着她乱糟糟不听话的头发。
这些对别的孩子来说最唾手可及,最平凡的幸福于她来说是那么遥不可及。
她叹息,恍不可闻。但花薰却因那声叹息,心里更加怜惜着她。
伤感、难过对于花朵儿来说不过是一下下的事情,转瞬间,她便笑嘻嘻的问花薰别的事情去了。她知道,其实,花薰心底的难过悲伤绝不下于她,甚至更甚于她,毕竟,花朵儿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而于花薰来说,则是共同生活了几十年的姐姐。
而今,花朵儿有了胖婶这样的干妈,忽然之间觉得人生变完整了。她充分享受着从胖婶身上得到的浓浓的母爱,在看到胖婶的激动的眼泪时,内心竟也会湿润起来,这样的感情是从来没有过的。
姑姑和亲妈毕竟是两回事。当然,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分割她对姑姑的爱,那一种血浓于水的亲情。
“朵儿,我们家那小子虽然没机会了,说心里话,他也配不上你,但是他有力气,可以保护你,以后就让他送你去上学吧!”胖妈妈还真够可爱的,她已经死了想要花朵儿做儿媳的心,一心只把她当自己的女儿看。
“谢谢胖妈妈!”花朵儿不忍心拒绝她的好意。
或许外人看她是孤寂的吧,每天走在学校——家两点直线上,经常喃喃自语,独自傻笑,一个人荡秋千,也经常“咻”的一下从人们头顶飞过,只有自己知道,根本不是那样的。
严格说来,花朵儿并非是“一个”人,她体内还有另外一个“她”,就是说有两个花朵儿。当她知道自己体内还有一个自己时,除了惊讶,竟然没有一丝恐惧,这若搁在普遍人身上,早被吓出病来了。
体内的另一个花朵儿“醒”着的时候很少,只在某些特殊时候才会同时出现,比如说“她”第一次出来的时候,好象是在她三岁的时候。
那天,她在跟一条蛇玩,这条蛇是花薰新捕捉到的,为了捉这条据花薰说世间最毒的“天蛇”,她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布置跟踪。
她警告花朵儿千万不要靠近它,因为它还没有被训服,一旦被咬,连她都不知道如何解。
那条蛇非常小,不及花朵儿的一根小手指,通身金灿灿的,很是可爱。于是花朵儿便忍不住在它可爱的蛇头抚摸了一下,结果她立刻失去了感觉。
“花朵儿,别睡着!”在她昏迷的时候,她便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别吵!困!”她嘟哝着。
“醒醒,千万不能睡!”
“叫你别吵嘛!”她实太累了,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仿佛陷入梦魇。她其实根本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心里那样想。
“醒来~花朵儿,我叫你醒来~哼!”那个声音听着怎么象是从自己身体内发出来的?而且,说话的语气也和自己一模一样。
“你是谁?”花朵儿非得搞清楚这个人倒底是谁,干嘛学自己说话?
“我就是你啊?和你一样,我也叫花朵儿!”那个声音听着挺委屈的。
“你在我的身体里面吗?”花朵儿非常好奇。
“不在这里还能去哪儿?”忿忿不平似的。
“你说你叫花朵儿,我也叫花朵儿,那我们倒底是不是同一个人啊?”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有你的时候就有我了!”
“那我们长得一模一样吗?”
“是的!”
“你为什么不出来?”这点花朵儿想不明白,如果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花朵儿在外面不是更好玩?
“笨蛋,我出来了,你就得死翘翘了!”
“那我现在是不是死了?”应该是吧,被天下最毒的蛇咬了,不死才怪,而且她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死了不就是这样子吗?眼前白茫茫的,看不到任何东西。
“你死了,我还能活着吗?”
可是,她刚才不是明明说“她”出来了,她就死了吗?
“其实我也说不清楚,反正,你现在这样还不算死!”“她”感觉好累,这是“她”第一次出来,又一下子说了那么多话,若非花朵儿被蛇毒了一下,“她”可能还一直沉睡着。
“花朵儿,你不要睡。。。!”“她”太困了,甚至没说完一句话,再次陷入沉睡之中。
“咦,刚才还吵得人无法睡,现在自己却睡着了!自私鬼!”花朵儿生着另一个自己的闷气。
白色的雾气淡了些,仿佛有个人影在晃动。
“朵儿,你醒了!”花薰的脸色非常不好,她一定在害怕她会死吧?
“花薰,我不会死,‘她’告诉我的!”她睁开一只眼,“‘她’太烦了,吵得我睡不着!”她不满的嘟哝。
花薰一脸讶然之色。莫非,“她”已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