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溪也不拆穿,有些好笑的看了她的一眼。她身上穿的还是吃过晚饭后换上的一套素色罗裙,发间上的珠花也未曾取下。由此可见,她根本就没有休息。
“婷儿妹妹既然没睡一起走走可好?”
“这……”赵诗婷很想说不,可似乎不由得她说话,因为杨云溪直接拉着她的手走了。
杨云溪此时也是太过紧张,生怕她挣脱,所以拉着她大步离开。完全没有顾及到赵诗婷是否跟得上。而赵诗婷的确是一下子没跟上他的步伐,突然感觉脚底打滑,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小心。”杨云溪一把扶住赵诗婷,当下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懊恼,道:“婷儿妹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赵诗婷站稳后,后退了两步,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双手又绞在了一起,道:“不早了,我该回去休息了。”夜色下,杨云溪无法看清她的神情,同时成功的掩盖了她那因为紧张而潮红的脸颊。
杨云溪伸出手准备叫住她,赵诗婷已经转身快步走了,看那样子颇有种逃命的意味。
在暗处捣鬼的赵浩然看到杨云溪居然没有留住自家妹妹,气的直骂“无能”。他本来是起夜,却看到他们二人在回廊尽头说着什么,所以就一直隐藏在暗处。赵诗婷被杨云溪拉着时,他故意使坏,让二人至少可以近距离接触一下,没曾想……
“婷儿,我不知什么原因才让你这般刻意避开我,但这些话我必须说。当初的誓言我依旧记得,至今我还尚未娶妻……我……我心依旧。”杨云溪这句话说的很清楚,虽然不知赵诗婷在想什么,可是她的刻意避开他又如何能不知?
赵诗婷闻言,脚下一顿,怔怔的站在原地。这些天她时常听到哥哥说他的那些夫人,而杨云溪与哥哥同岁,并且,他也早就过了婚配的年龄,还有哥哥的那句“艳福不浅”,所以她固执的认为杨云溪已经有了妻子,就算没有,身边一定有别的女子。
杨云溪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她的身后,道:“如果,如果婷儿妹妹已经有了意中人,我……只要你不嫌弃我的身份低微,我依旧是你的云溪哥哥。”
话说开了,杨云溪顿时感觉无比轻松。不管事情如何发展,他亦不会勉强。
这下该赵诗婷郁闷了,低声嘟囔:“未婚?等我。”我心依旧?她转过身,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杨云溪则是一脸坚定,道:“对,等你。如果婷儿妹妹有了意中人那云溪哥哥也会祝福你。”说出后面这句话时,不免沮丧了起来。
赵诗婷却摇头,叹息道:“没有。”应该算是没有吧!师兄……她只是把他当做兄长看待。
“真的?”杨云溪欣喜之余,一下子握住她的手,道:“那婷儿,我们……”
“什么?”
“那婷儿可还愿意嫁给我?”杨云溪好似一下子开窍了一般,眉宇间是不可抑制的愉悦与意气风发。
闻言,赵诗婷脸色爆红,赧然的低下头,呐呐道:“你……你。”绕是二人以前的确很好,可这也太突然了。
“很晚了,我真要去休息了。”赵诗婷哪里还有心思听他说?此时心里如同小鹿乱撞。索性也就不说了,挣脱他的手一溜烟跑了,好似被一头狼追赶。
“诶!”佳人扬长而去,杨云溪叹口气也往前走去,不过到底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翌日,赵诗婷直接连早饭也不出来吃了,早餐是由侍候她的丫鬟端进房间里。吃完后准备出发时,她才从房间出来,并且一直低着头,然后上了马车。
“这是被吓着了?”赵浩然不解,昨晚那话并不过分,怎么回事?
杨云溪看着赵诗婷进了马车后,这才收回目光:“我哪里知道。”其实心里怄的要死,这算是表白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这样摸不着头脑的日子又持续了两天,直至第三天……
马车里,杨云溪二人正下着棋,因为是小道,路面坑坑洼洼,二人也没太有兴致下了。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外面便传来了求救声。
执着黑子,赵浩然问道:“赵芮,外面发生了何事?”
赵芮冲着马车内,道:“爷,尚不知晓,属下已让人去查看了。”
外面的呼喊声把另一辆马车里的赵诗婷吸引了下来,她下了马车直接往前面那几个人那里走去。
“小姐,不可。”赵芮见她上前,就从马车上跳了下去,阻止赵诗婷前行。
赵诗婷又发挥了她那清冷淡漠的神情,看都不看他一眼,越过他,道:“无妨,我只是去看看,不碍事。”
马车里的杨云溪二人听到他们的话也从马车里出来了。
路中央横着一辆驴车,他们可能是贩卖山货药材的,车上放着几袋山货和药材,走近后,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草药味。而车上还有一个约三十多岁的布衣男子正半躺在驴车的。那男子脸色乌青,嘴唇发绀,胸口上下剧烈起伏着,一看就知道是中了毒。
在那男人身旁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正泪眼婆娑的抓着他们的侍卫,让他救救她夫君。
“求求你救救我夫君,求求你了。”那妇人边哭边求,就差要跪下了。
“中毒了?”赵诗婷走到那男人面前,看了一眼那男人,冷声道:“别哭了,说说怎么回事。”说着就将那男人的手放在麻袋上给他把脉。
“是这样的。”妇人用衣袖擦了擦眼泪道:“我们是来这里贩卖一些山货的,走了一上午了,就想着歇会。夫君说想去山里看看,看有没有草药,顺便挖些回去,结果去了没多久就他就回来了。只不过回来时,走路却一瘸一拐的,我问他出来什么事,他说被蛇咬了。”
“蛇毒?”赵诗婷不疑有他,因为那人的确是中毒了,可是奇怪的是从脉象中看不出别的什么端倪:“伤口在哪里!”
“小腿。”男人指着自己的右腿。
赵诗婷二话不说,就掀开了他的裤管,果然在小腿肚下方的部位有一个小牙印。而那小腿肿的就像一个大萝卜,很胖乎。周边的皮肤也变成紫黑色。
伤口局部僵硬了起来,甚至已经慢慢扩散。赵诗婷用手在那里按了按,又拿出银针封住了他身上的几处血脉,以防蛇毒蔓延,道:“给我一把锋利的匕首。”
身后的杨云溪自动献上了他的匕首,赵诗婷抬头看了他一眼,并沒有马上去接,而是从怀里拿出一条丝帕将发尾束了起来,再接过匕首就在男人的伤口处划了个十字小口,然后开始向外用力挤压。
毒血被慢慢挤出,直至挤出的鲜血呈鲜红色,赵诗婷才停手。然后从袖口中拿出一只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两颗白色药丸,一颗给了男人吃了,另一颗将其碾碎后撒在了他的伤口处,漫不经心的道:“你夫君此时不宜远行。”也就是说那男人最好不要行走,而是要卧床休息。
说完她转头看了看自家哥哥。作为医者,她的职责就是救死扶伤,只是她不知她的好心终究引来了麻烦……
赵浩然自是知道自家妹妹的意思,虽然没摸清对方的底细,但看二人这般模样就算是刺客也掀不起多大的浪。也就把他们二人留了下来,让他们进了马车。
她的马车给了那对夫妻,还有她的侍女,她再进去就有些拥挤了。后面那辆侍卫的马车里也都是男的,她进去于理不合。最后,赵诗婷只得硬着头皮上了杨云溪他们的那辆马车。
好在杨云溪和赵浩然没有跟她说什么,一路上也算太平就到了下一个投宿的地方。
下了马车,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一行人安排好了住处后赵诗婷就又去看了那男子。
男子此时看起来比原来好了许多,脸上虽然苍白,倒也看不出什么问题。腿部也消了肿,只是伤口……赵诗婷给他把脉时感觉很诧异……
晚饭后,赵诗婷洗漱后就去休息了。一个下午,她全身紧绷的在马车里待了那么久,现在感觉累极了,躺下后不久便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