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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剥落人皮的下落【一】

(一)

因缘巧合,西红柿在市检察院展开了实习工作。忙碌的生活早已让她将那份协议抛诸脑后。

“西红柿,帮我把那份文件尽快弄完,模版已发到你邮箱。”这是我新任掌门师兄,业内小有名气的刑检部门检察官高成发,粗脖子粗腿大肚子,圆脸边分发,咋一看十分和蔼可亲,其实常常笑里藏刀,尤其是掩饰愤怒时的狰狞表情,让人不寒而栗。不过,师兄对待工作的一丝不苟,倒着实令人敬佩。

咱们实习生的地位真是十分尴尬,说好听点,咱这是累积经验,实则就是贱卖苦力,但冲着事业单位的人脉积累,实践学习,我们就屁颠屁颠地往里挤。

“师兄,这又是啥案子?”

“刚移交过来的,还没看。我这边正有点事,你先帮我看看。”

高师兄递给我一个密封的档案袋,顺势交代,“明天,你替我去和刑侦队就此案交涉一下,这算是你的第一个外派任务,给我好好干。”

“What?师兄,你讲真?”我简直从头惊到脚。

“我像在开玩笑吗?”高师兄黑着脸加强语气。

我吓得连连摇头。

师兄将电子文档也发给我后,我便心绪不灵地开始慢慢拆封文件袋。

是关于城郊一位农家少妇的奸杀案。经查明,犯罪嫌疑人系一名雕刻家,本来是去城郊采风,为新作品寻找素材,不想在年轻漂亮的少妇引诱下,起了歹意,竟做出伤天害理的事。

虽然决定来这边时,我便做好了面对这样那样残酷事实的觉悟,但当真的接触时,果真对神经还是有不小的冲击。

(二)

“您好,请问陶组长在吗?我叫西红柿,是代替高成发检察官过来进一步审查案件的。”说着我便出示我的工作证。

“不好意思,陶组长出现场了,您要不先到接待室坐会,等他回来?”

不行,我等不急。“这样吧,要不您告诉我,他在哪个现场,我直接过去那边等他。”

“呃~这个,等我翻一下记录,他现正带队在市中心荣成大厦B3座1503室进行现场侦查。”

“什么案子?”我忍不住还是好奇了一下。

“盗窃。”

那就好,不会出现伤亡人员。我舒了一口气,笑着说完谢谢,便快步离开,直奔那里。

一个高个子男生和我一同搭乘着电梯。他一身潮装,背着一个休闲包,头发碎而不乱,不长不短,颇为干净帅气,看着真像学校里学弟的青嫩模样。

随着15按键红灯灭,电梯门慢慢梭开,他在我前面走了出去。

1503室的门正敞开着,只见那个高个子男生径直走过去。

看他正准备进去,我连忙呼喊,“嘿,同学,等一下,他们正在里面工作,你先在外面等会吧,不要破坏现场。”我一脸认真。

“我也不是进去玩的。”他笑看着我说。

“是严承来了吗?快进来。”

“听,有人喊我进去了。那么,回头见。”他朝我挥挥手,戴上手套弯着身子钻了进去。

他也是刑侦队的?看起来好小的样子。

我在门口,时而往里瞅瞅,时而拿手机刷刷,终于一小时后,他们的工作基本结束。因为事先有见过陶组长的照片,所以我一眼便认出他,上前做了自我介绍,并约他一起吃饭聊聊案子。

“哈哈,就为这个,你居然来这里专门等我,果然年轻就是气盛啊。”陶组长挺和蔼和亲,听声音,估计刚刚喊那个人进去的就是陶组长。

“你要是想多了解那个案子,还是和严承多聊聊吧,其实他才是主要负责人。我还有其他事,就先走啦。”陶组长简单的一句话却点开了我另一段奇缘。

(三)

西餐厅,靠窗的双人桌,他和我。

“你好,还没正式自我介绍,我叫西红柿,是代替高成发检察官过来交涉那起,咳咳,案子的,”哪怕到现在,我还是没法坦然地在公众场合说起“奸杀”二字,“刚刚真是不好意思,实在是因为你看起来真像个大学生。”

“是吗?看来我有点显老啊。”他认真地看着我,温柔爽朗地一笑。仅仅只是这一瞬间,我就仿佛被灌了杯红酒,伴随着暗沉的灯光和悠扬的琴音,有点眩晕。

冷静冷静,说好的优雅沉着大气。

“呵呵,您真会开玩笑,难不成您还是高中生?”我端起水杯,装作很随意的样子。

“不可以吗?”他郁闷地反问。我太过惊讶,一下没忍住,喷了他一口大麦茶。

“给我身份证,快。”

我去,还真是,怪不得长着一脸胶原蛋白,鲜嫩欲滴。

“呵呵,真是路宽了,什么车都能跑,”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这是有多大能耐,小小年纪就混到刑侦队,还得到陶组长的器重?”

“就是比你强那么一点点的能耐,”他突然狡黠地眨巴起眼睛,用手比出“一点点”的姿势。

我白他无数个眼,“我刚才还一直您啊您的,你居然接的那么好意思!”我愤愤然。

“有什么问题,反正你看起来挺像个不着调的小朋友。”他说的异常坦然。

“不要以为你个子高就可以没大没小,本姑娘比你大四岁,出于礼貌,你也该喊声姐姐。”我说的义正言辞。

“是吗?我有点担忧啊。”他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我不明所以地望着他,“原来女生多长四年,胸还是那么平呀,真失望。”

我正欲暴走,准备开火时,餐点呈送了过来。

冷静冷静,不要和他说其他的闲话,直接聊案子就好。

我平复好情绪,满含愤怒地瞪着他,直接岔开话题,“既然陶组长说让我和你聊,想必肯定是有原因的,希望你能好好配合我的提问。”我努力做出一个长辈应有的样子。

“当然,你想吃糖,我就去给你买,小朋友乖乖。”他轻松地把牛排切成一小块一小块,享受地吃起来。

我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我仔细看过你们递交的材料,有一个小细节,我十分在意。”

“说来听听。”他似乎正经起来。

“从现场的尸体照片和医检结果来看,这名女性的右脚后跟处被剥掉了一小块皮,嫌犯被审问时的说法是,因为他是玩艺术的,喜欢雕刻,随身带着美工刀,一时兴起,所以就想用她的皮雕东西。”我慢慢阐述。

“恩,经常会有这样的艺术变态渣类,这个说法并不奇怪。”他淡然道。

“我也不是觉得奇怪,就是想说,你们有继续询问他雕刻的那块皮的下落吗?而且,为什么偏偏是这个部位?”我继续我的疑惑理由,“因为被害人是位农村妇女,没那么多的脚部护理和保养,所以她的脚后跟肤质肯定不会比其他地方好,从照片来看也印证了这一点。所以,如果他是一个几近疯狂的艺术家,不会不在意材质这样的细节吧?”我感觉自己分析地头头是道,说得不无得意。

他沉默不语,好似赞同了我的怀疑。

“啊!你为什么连我的肉都吃了?”讲了半天,想着我终于可以嚯嚯刀叉开动时,发现铁盘里只剩西兰花。

“你的肉?不是都好好长在肚子和脸上吗?这么油腻,我可不吃。”他顺势揪了我一下。

我去,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你等着,有机会,我肯定把你吃了。”我叉起一朵西兰花,一把放进嘴里。

他一脸蔑笑,不怀好意地看着我,“姐姐不要性急,等我再长长几年,就拿去喂你。希望那时姐姐也长出了胸,这样才比较有触感。”

还没听完他的话,我就立马意识到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但是他的回答,简直让我想甩他一耳光。

我重重地甩下叉子,提包欲走,“问题我已经提出来,麻烦你回去好好调查,尽快给我一个答复。”

“一起秘密调查吧!”他忽地拉住我,又换上一副认真的脸看着我说,“就在我们吃饭的时候,收到消息,嫌犯心脏病突发,猝死。”

为什么要秘密调查?怎么会发生这么巧合的事?

【chapter7en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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