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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大黄

足足一个时辰,丹炉内不再有热浪涌出,砂锅内刺鼻的香味逐渐变为一抹奇香,林南慢慢地停止了煽火,让炉底火慢慢地熄灭了下来,待砂锅整个都放凉,林南摸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一脸猴急地将砂锅端了下来。

打开砂锅盖子,林南微微有些傻眼了,只见砂锅底部,并没有如画轴中红衣女子所练的那般形成滚圆的丹药,而是只有一小撮红色的药粉铺在砂锅底部。

难道是炼丹失败了?

林南用指甲勾起一点红色粉末放在鼻尖闻了闻,一抹奇香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让林南连连打了数个喷嚏。药香很足,不像是炼丹失败,倒像是没有凝成丹药的残次品。

林南暗暗觉得,必须先找人试验一下这药的效果,才能知道这药练得合不合格。

在赵大眼的家里找出了一个小瓷瓶,林南小心翼翼地将砂锅内的粉红药粉收进瓷瓶中,仔细搜寻了一遍没有丢下东西,手里攥着小瓷瓶静悄悄地离开了赵大眼的家。

回到了赵家,推开了紧闭的大门,林南一眼就看到林爹正踩在大黄狗的狗头上,手里高举着大斧子,嘴里喊着号子,就要挥斧砍下去。

脚底的大黄狗似乎已经累得没有一点力气了,虽然满眼不甘心的就此死去,但是已经没有一点力气反抗了,老老实实地躺在林爹的脚底下,看到林南走进家门,漆黑的眼珠只是微微闪了几下。

林南一攥手中的丹药瓶,赶紧张嘴拦下林爹将要挥下的斧子,道:“爹,慢着,先留下大黄狗的命,我有用!”

林爹转过头来,有些不解地问道:“伢子,这条死狗溜溜溜了你爹一天,好不容易被你爹得逮住了,它如今除了做香肉火锅之外还有啥用?”

林南还真怕林爹一斧头砍下去,赶紧上前抢下他手中的斧头扔到一边,嘴里嘟囔着道:“爹,你别急,我在赵大眼家里看到一瓶药,让大黄狗试试还有没有用,试完了再杀也不迟!”

说着话,林南掰开大黄狗的嘴巴,将小白瓷瓶中半瓶粉红药粉,全都倒进了大黄狗的嘴里。

粉红药粉一入大黄狗的嘴,立刻化作液体流进了大黄狗的腹中,然后林南就看到大黄狗还浑浊的双眼慢慢地恢复了精明,一条耷拉在外的狗舌头也慢慢地收缩进嘴里。

就在林南跟林爹两人惊异的目光下,大黄狗一反濒死的状态,四爪用力一跳居然站了起来,前爪子一伸,使劲伸了伸懒腰,能清楚地听到在它体内一阵噼里啪啦的骨骼碰撞声。

林爹赶紧拉着林南后退了数步,一脸心惊地问道:“伢子,你给那畜生吃的什么药,这么神!”

林南也完全没想到,手中炼制的残次品居然有这等效果,眼看着大黄狗越来越生龙活虎,他悄悄地重新捡起斧头抓在手中,以备不时之需!

大黄狗高昂着狗头,像一个满血复活的将军,两只猩红的眼眸闪着迫切的眼神,两道炽热的鼻息从它的鼻孔中喷了出来,此刻这只大黄狗,不像是一只狗,倒像一只发.情的公牛!

然后接下来,大黄狗的行为完全证实了这句话的真实性,它四周寻望了一圈,没有发现中意的对象,最后把眼神聚集到了林南家里的那头母牛身上。

大黄狗一声狼嚎,后爪一用力,整个身体凌空而起,一下就趴在了母牛的屁股后面!

林南家中的这头母牛,经过了四天三夜的山间奔波,此刻正悠闲地吃着草料休息呢,猛然感到屁股后面一股巨力袭来,回头一看,一只公狗正趴在它的屁股后面,表情很销魂地、快速地耸动着屁股!

它眼瞅着自己珍藏了五六年的贞操,居然被一只大黄狗给无情地收割了,母牛顿时悲从心头来,怒从胆边生,猛烈地翻腾起后蹄来要把屁股后面的“强奸犯”给颠簸下来。

但是大黄狗的四只爪子,紧紧地抓着母牛的屁股,任由母牛如何翻腾就是纹丝不动,高昂着屁股做着无情的冲刺!

最后,林南家的母牛筋疲力尽,大黄狗却是越来越斗志昂扬,一场狗与牛的大战,在林南的家里轰轰烈烈地上演了!

林南跟林爹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林娘听到声音出来一看,红着脸颊骂了一句“老不正经的”,赶紧跑回屋里去了。

林爹轻轻地碰了碰林南,悄悄地问道:“伢子,你给狗吃的药还有吗?”

林南点点头:“还剩下一点。”

“都给我吧,我用得着。”

“……”

足足过了四个时辰,母牛躺在地上,已然口吐了白沫翻起了白眼。

大黄狗终于停止了耸动,四个爪子颤颤悠悠地从母牛屁股上爬下来,然后整个身体晃晃悠悠地走了几步,它终于抵挡不住连续四个时辰的体力透支,身体轰然倒地!

林南上前踹了两脚,想看看它死了没,大黄狗慢慢地睁开双眼,两只漆黑的眼珠子里满眼乞求之色地望着林南。

林南瞬间读懂了大黄狗的意思,重新摸出小白瓷瓶来,冲大黄狗问道:“你是不是还想要一点?”

大黄狗这次真就听懂了林南的话,两眼使劲盯着小瓷瓶,点了点狗头。

林爹心疼自家的母牛,冲林南说道:“伢子,把狗宰了吧,咱家的牛受不了了。”

“……”

最后还是林娘心软了,看着这只大黄狗也已经是快要死了的模样,索性让它自生自灭吧,大不了明日再吃香肉火锅也一样。

林爹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林南手里的小瓷瓶,嘴里嘟囔着“****、****”这几个字,绝口不再跟林南提要药的话。

林南郑重地将小瓷瓶收进了怀中,暗暗寻思着那个神秘画轴果然是个宝贝,自己随随便便的残次品居然有这等效果,若是如神秘画轴中那位红装女子所练成的,品相完好的千金方丹药,那药效恐怕比现在的药粉还得要翻上数倍!

大黄狗重新被林南攥着后腿扔到了墙根底下,不再管它,任它自生自灭,活下来是它的命大,死了倒是更好,香肉火锅林爹可是念叨了好几天,就等着大黄狗死后慰劳五脏庙呢。

在家的这三日,林南打了麦场,帮林爹林娘把田里的麦子全都脱粒,又储存在了粮仓中,周扒皮终于在第三日,浩浩荡荡地拖家带口的又回来了,他到村的第一步,居然不是将家安置好,而是挨家挨户地收租子。

租种着人家的田,就像是寄人篱下,林南忍痛将忙活了一年的粮食多加了四成租子上交上去,看着周扒皮垂涎无度的嘴脸,林南心里有些期盼常四仙能早点来接他。

至于天玑门,林南的心底早已打下主意,此行必要被取中!

周扒皮家里正是出了一个玄雨门的外门弟子,这才开始飞黄腾达起来,林南也想让自家爹娘吃好的喝好的,能绫罗绸缎的穿一次,能大鱼大肉的奢侈一次,他感觉他这是做为人子,必须应该做的事情!

天玑门,正是他人生中最大的一个契机!

第四日,常四仙按照约定来到了赵家庄,哒、哒、哒地点着竹竿,来接林南去往天玑门所在的天玑山。

让林南一家感到惊讶的是,趴在墙根底下三天三夜的大黄狗,居然又生龙活虎地活了过来,它这一醒,吓得林南家里的母牛,躲在牛圈中直接就不敢露头了。

林爹重新抄起大斧头,打算今儿个做一锅香肉火锅给林南饯行,大黄狗一看,两腿一蹬,整个身体居然直接跳过了院墙,狼嚎着跑的无影无踪。

“这色狗,命真大!”林爹狠啐了一口,无可奈何地收起了斧头。

林娘昨夜就给林南收拾好了行囊,她还怕天玑门里不管饭,里面除了几件林南四季换洗的衣服外,还有一根烧纸好的烤兔腿,就这根烤兔腿林爹这个馋鬼想撕下一片肉来尝尝鲜林娘都没让,林娘用草纸里三层外三层装在林南的包裹里才放了心。

林南离开赵家庄时,林娘站在村头眺望了好久好久,直到林南没了人影儿,林娘才摸着眼泪巴巴地离开。

林爹使劲在石头上磕着烟灰,冲林娘道:“你哭个啥,伢子又不是去当大头兵,是去仙门当神仙去,你应该高兴才怪,再者说兴许咱家伢子不是当神仙的料,没选进去直接就回来了也说不定。”

林娘使劲白了一眼林爹没理他,自己一个人回屋,一天都没出屋门。

远远地离开了赵家庄,林南心里总感觉他这一走,这一生将不会再与这座世外桃源有任何牵扯,不免心中有些悲伤。

突然,林南的眼神一凝,远远地就看到一个黄色的动物,快速地向着林南的方向奔驰而来,近了才看清楚,居然是那只刚刚跳墙逃出去的大黄狗。

大黄狗奔跑过来,围在林南的脚下摇晃着尾巴,像是一只刚刚见了主人的宠物犬,欢喜得不得了。

“滚,你家主人是周扒皮,不是老子!”林南正当心烦,使劲冲着大黄狗的狗屁股踹了几脚,大黄狗被踹了踉跄,却是依旧围绕在林南的脚边不走。

常四仙仔细打量着大黄狗一圈,忽然轻“咦”了一声,冲林南说道:“伢子,这只畜生不简单,好像开了灵智,算是个奇物了,它愿意跟着你就让它跟着吧。”

林南没办法,也不再赶它,大黄狗似是真开了灵智,见林南不赶它,立刻蹦蹦跳跳地宛如一个孩童,跟在林南的身后,一同前往天玑山。

不得不提前说一句,就是这么一只普普通通的大黄狗,在今日选择跟随了林南,从而揭开了它身为一只狗,但是却又极为妖孽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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