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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大汉曙光

公元前192年,夜。

“紫微晦暗,几不可见;太微诸星又多有动摇之象。看来战事将起,天下恐怕将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变故。”一位白发老人眼观天象,面露难色。

“难道是北方的匈奴又来进犯了?”老者身后的年轻人问道。

“方向没错,但从星象上看,恐怕对手比匈奴要强大的多。”

“怎么会?”年轻人不禁惊讶起来,“北方还有比匈奴更强大的敌人吗?父亲,咱们要不要向朝廷禀报一声?”

“罢了。老夫既然已决定隐世,便不再去过问这天下事了。更何况,若这等恐怖天象都没人向皇上禀报,那太史令的位置岂不是成了摆设?”

“父亲说的是。”

数日后,在帝国东北部边境发生了一场为时极短的攻城战。由于为时甚短,又没有造成重大的人员伤亡,在当时并未引起世人的注意。然而正是在这座距离都城极远的小城发生的这场战事,成为了之后改变整个帝国走向的开端。这座城市名为——无终。

“将军,我们上空盘旋着一只巨大的黑鸟,怎么都赶不走。而且超出了弓箭的射程,大伙儿都拿它没办法。”

“去看看。”

王禹将军负责驻守无终城已有十余年,几乎每年都要面对匈奴人的骚扰,大大小小的战斗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场。一只鸟而已,这也来打扰我,这些新兵真是大惊小怪。王禹边嘀咕着边往外走。

但当他亲眼看到头顶的东西后,才明白为什么士兵们对它感到不安。

这家伙的块头也太大了吧!看样子它肚子起码能装下十几个人,它要是吃人的话就太恐怖了。而且它的翅膀像一个旋转着的圆盘,发出嗡嗡的声音令人心烦意乱。王禹从未见过这样的怪物。难怪士兵们都要把它赶走。

“拿弓箭来。”

在普通人看来,大鸟的高度远远超出了弓箭的射程,但王禹在当兵之前曾在一江湖门派中学过数年功夫,膂力远超常人数倍,所以在他眼中,射中大鸟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就算射不死,起码能将它赶跑。王禹心想。

只听“嗖——”的一声箭鸣,飞箭划破长空,直指大鸟而去。然而想象中大鸟中箭跌落的场景并没有发生。王禹听得清楚,箭射中大鸟身体时发出了金属碰撞的声音,接着箭便落了下来,大鸟毫发无损。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肉这么硬?

然而也并不是毫无作用,大鸟似乎意识到了自己仍在对方的射程内,便飞高了许多,但却并没有离开。

“将军神武!有将军在,这怪物便不敢靠近!”身边传来了士兵们的欢呼声。

王禹笑了笑,心里却明白,就是这大鸟待在原地不动,自己也是伤不了它。

整整一上午,大鸟一直悬于半空中,无终城也整整一上午都笼罩在不安中。

王禹并没有一直待在外面,只是吩咐手下若有情况迅速向他禀报便回去处理公务了。若是这大鸟不下来,自己也是拿它没有一点办法的。只能静观其变了。

刚吃过午饭,便有士兵求见。

“怎么?那大鸟有动静了?”

“不是,是北方似乎有敌人进犯了。”

“大概有多少人?”

“千人左右,应该是先头部队。”

“千人?哈,匈奴人也太不把我王某放在眼里了。”王禹因那大鸟而憋了一上午的火儿立马被提了起来。仅仅无终城中的军队就不止五千,更何况若是无终城被围,用不了多久,周围城市就会赶来支援。虽然匈奴人凶悍,但区区一千人,别说攻城,便是在城下正面作战,王禹也自信能轻松碾压他们。

王禹走上城头。一波小部队,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但他却奇怪地发现守城的军队里散发着一种不安的情绪。难道那只大鸟对他们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吗?

很快,王禹就知道自己想错了。因为士兵们眼中盯着的是从远处来的那波敌军。王禹也发现了这次的匈奴人似乎不太一样。他的眼力本就比常人要好些,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所在。普通人只能看到敌军的大致轮廓,看出与以往的骑兵不同,所以感到不安,而他看的更清楚。“那个大家伙是什么东西?”敌军中出现了好几个巨大的物体,不可能是马车,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马车?简直就是移动着的房子。而且那么大的东西行动一定不便,很容易就成活靶子了,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呢?而且还有一些小型的箱子——之所以他认为这些是箱子,是因为他并没有看到马车拉动。整个军队的移动速度并不快,因为很大一部分是步兵。除去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王禹实在不明白这样的一队步兵怎么敢来攻城?机动性也太差了,打输了的话想撤退都撤不走。但毫无疑问,这是一支军队,因为他们队伍整齐,而且毫无疑问,纪律严明。不可能是商队。

虽然很奇怪,但王禹并不觉得这支军队会对他造成多大麻烦,甚至他计划等他们的距离足够近时便劝他们投降。自己好去研究一下那几个像房子那么大的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军队距离城门还有三箭之距便停了下来。城墙上的士兵也都看清了那几个大东西,还有这次敌军的装束也甚是奇怪,同以往大不相同。私底下小声议论了起来。虽然奇怪,但由于对方的人数太少了,刚才的不安情绪反倒减轻了许多。

“城上的人听着,迅速打开城门,出城投降。我们不想造成不必要的伤亡。”虽然距离这么远,但声音传到城中仍十分洪亮,甚至有些震耳。

对方军队中有高手。王禹心想。但这点本事就像让我投降,也未免太小看人了。

王禹气运丹田,开口说道:“雕虫小技也敢拿来卖弄?速速退去吧!否则休怪本将军让你们有来无回。”

王禹为了安定人心,当然也有一点卖弄之嫌,故意将声音向四方扩散,虽然并不洪亮,却胜在悠长,城中每个人听来就像在自己耳边说话一般。城外的匈奴军自然也都能听的清楚。将军露的这一手实在漂亮,城中不住地响起喝彩声,守城的士兵也是信心大增。

匈奴军不再回话。让王禹感到奇怪的“大房子”开始有动静了。“大房子”上的一个管状物体开始移动,指向了城门。

终于要有所行动了吗?王禹注意着那个长管。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还没等王禹想明白,“轰——”的一声巨响,如同地震一般,令他一阵眩晕,险些摔倒在地上。城墙上的浓烟挡住了他的视线,城中传来了哀嚎声,像是不少人在刚才的震动中受伤了。到底发生了什么?等浓烟散去,眼前的景象让他觉得自己身处噩梦中——若不是噩梦,又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城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轰开的大洞。

“将军,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仗怎么打?”

“这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做到的啊!就算是传说中的刀皇,恐怕也做不到这点吧!”

军心已经开始涣散了。

“胡扯,别说是刀皇大人,就我所知道的,一招能达到这般威力的就不下十人。匈奴人就算再厉害,跟我们中原武学相比,也还差得远呢。”

话虽这么说,但这样的高人,无终城可没有。而且敌人军中像刚才那样的“大房子”一共有四个,就是每个只能来刚才那么一下,无终城差不多也轰成平地了。

令人恐惧的长管再次移动,这次指向了西面的城墙。

轰——

还没等王禹反应过来,长管又指向了东面。

轰——

这实力的差距也太大了吧!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仗怎么打?王禹在轰鸣声中简直要崩溃了。

等地动山摇的震动结束后,王禹发现除了自己站的这一小块儿还在之外,整面城墙已经不复存在了。城上的士兵有的在刚才的爆炸中直接被轰得尸骨无存,有的从城墙跌落,或死或伤。他明白自己还活着不是运气好,而是对方还没想让他死。让他活着的原因也再明白不过了。

“投降,我们投降!”

在此之后的半年,这样的攻城战在多个城池接连发生。有的守城军负隅顽抗,全军覆没;而更多的则是像王禹的军队那样见识到对手的强大后便迅速投降了。仅仅半年,整个幽州一郡便尽数被攻陷。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支军队并没有像匈奴人那样烧杀抢掠,虽然对敢于抵抗的军队毫不留情,但却并没有过于为难百姓。他们只是在最开始攻陷无终城时如饿狼般抢掠粮食,之后再攻陷城池,便再没有抢劫过,甚至像当年高祖皇帝所做的那般,同百姓约法三章。渐渐地,人们明白了,他们不是匈奴人,抢完了便跑,他们是要长期占领幽州。

最初的两年,百姓们还期待着朝廷派兵来收回失地。这两年里,朝廷确实也曾多次出兵,然而武器装备上的差距实在太大了。即便数倍,十数倍的兵力于对手,仍然是大败而归。

接下来,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发生了。这支无往不利,战无不胜的强大军队居然向帝国请和。在合约中写到:我军愿向大汉天子称臣,每年向帝国纳贡,甚至愿替帝国军队驻守东北之地,抵御匈奴侵犯。而唯一的要求就是将幽州一郡赐予我方。

这份合约送到天子手中时,龙颜大悦。这样棘手的战争居然这样就可以结束了?朝廷本来就军费吃紧,刚刚平定下来的天下,简直一贫如洗。当朝丞相出门,连四匹颜色相同的马都找不出来,更别提其他官员,有的甚至都要乘牛车。百姓的生活就更是苦不堪言。在这种情况下,再连年用兵的话,恐怕用不了几年就会天下大乱,说不准从哪儿就会冒出几支起义军来。更何况跟那支变态军队用兵,那哪里是打仗,根本就是单方面的屠杀。连弓箭的射程都到不了,军队就死伤大半,若是攻城,简直不敢想象。这样的战争谁会想打。

于是,延续两年多的战争就此结束了。

那支军队在无终城的基础上,扩建了数倍,建成一座仅次于长安城规模的巨大城市,并将其更名为——曙光城。而在其它城镇,他们仅留下几人负责管理,并没有过多地干预当地人的生活。拥有一郡之地,却仅仅以“城主”自称,这支军队的长官确实表现的很谦虚。

朝廷对这一结果也很是满意。虽然曙光城的规模令人有些不安,但除此之外,他们并没有做出其它出格的事情,更何况曙光城每年进贡的财物甚至比有些郡一年的税收还要多。除此之外,东北边境反而成为了最安定的地方——那里再不用为匈奴入侵担忧了。

大汉帝国与曙光城就此维持了五十年的和平。

这五十年里,帝国的实力不断增强,但若要说最富裕的地方,莫过于幽州,最繁华的城市,莫过于曙光城。所有去过曙光城的人都感叹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它的美丽简直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即便是最有才华的文人骚客也无话用文字来记录。“震撼!”这是见识过它的繁华的人们用的最多的词语。

你能想象在公元前的冷兵器时代建起一座二十一世纪的城市是怎样的景象,就可以知道当时的人是何等地震撼了——藐小的螳螂仰望着巨大的战车。

五十年的时间,人们开始习惯了曙光城的存在,而且开始使用曙光城的科技。寻常百姓家中也有了的钟表,有钱人家从幽州购买汽车,更厉害的一些达官贵人甚至可以买到直升飞机。当年那个悬于空中,令无终城将士恐惧不安的大鸟,已经变得随处可见了。时间、距离的表述单位也渐渐受到了曙光城的影响。对人们影响最大的,当属枪支的出售。一个努力修炼三、五年的武人,在面对一个丝毫不动武功的普通人时,变得毫无优势,只要对方手里有一支枪。越来越多的人选择用这种更简便的方式来防身,有这么好用的东西,又何必去受罪苦练武功呢?这年代,有谁再带着一把剑,便会被笑话成“原始人”。这似乎成了一种理所当然的事情。按照曙光城人的说法,这是社会进步的必然趋势。

直到有一天,那个男人出现,历史的进程再次发生了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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