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书一袭白衣,墨发高高束起,正神情严肃地给一位大妈把脉。
我大致扫了眼他那摊子后边排队等候的‘病人’们:嗬,好家伙,竟然有一多半都是些女人,瞧那些个大姑娘小媳妇儿们个个红光满面的,哪里像是有病的样子啊!
看了看正满眼欣喜瞧着夏洛书的阿莎,再看看一本正经给人诊病的夏洛书,我突然觉得这俩人其实挺般配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能肯定夏洛书绝对是顶好一小伙子,他仪表堂堂、宅心仁厚,年纪轻轻就医术了得,家底儿也殷实,只看队伍后边那些找他看病的女‘病人’就知道他在上京有多抢手!虽然他偶尔会毒舌属性乱入,但那绝对只是刀子嘴豆腐心,大多时候只对不听话的病人们发作。
而我们阿莎妹妹,可爱单纯、善良勤劳,更难得的是她因夏君洛偶然相救而一心倾慕于他,赤子之心难寻啊!
最开始知道阿莎对夏洛书的心思时我是真没觉得这两人有多合适,那时只道夏洛书眼中只有医术,阿莎要跟他一起难免会受冷落,可我却忽略了关键一点:能十几年如一日专注做一件事的人若真有了挂在心尖上的爱人,那他得有多专一啊。
如果能找时间让他跟阿莎多处处,两人最后互相看对了眼,那绝对是美事一桩。
至于世人眼中的门当户对,阿莎是我认的妹妹,他家跟我家又是世交,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夏洛书给那人把完脉又兀自斟酌一番,待抬头要下医嘱了才看到站在他摊子一侧的我们俩。
他朝我们点点头,又接着细细叮嘱那人一番,给拿了药后才终于招呼我们:“小妍,阿莎,出来逛街?”
阿莎只对他柔柔一笑就低头不语了,我点点头,还不待我说些什么,下一个病人已经就位了,只见她拉拉衣服理理头发,笑容可掬的伸过手臂等夏医生给她把脉。
我瞅瞅只管低头害羞的阿莎,再看看那些个‘红光满面’的病人暗自头疼:阿莎妹妹,你这样可不行啊!
夏洛书看我不说话,便朝我们抱歉一笑,坐下又要开始忙活了,我忙叫住他:“洛书可否帮我个忙?”
他动作顿了顿,疑惑的看向我:“做什么?”
我把阿莎往前一推:“待会儿我有一件事要去办但不能带着阿莎,我能不能把她留在你这里?”
阿莎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夏洛书也是,不过他还是很快对我点点头:“阿莎留在这里没问题,只是你一个人要去干嘛?”
呃,我要去干嘛?
我要去给你们俩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啊!可是这个理由不能告诉你。
我要去找庞师傅看锅去?可这个事儿也没必要不带着阿莎呀!
两双眼睛直直盯着我,仿佛我是要去做什么坏事儿般,我在心里猛翻白眼儿,绞尽脑汁想我到底干嘛去可以不带着阿莎!
就在夏洛书和阿莎专心等我编理由时摊子前那位‘凶残’的病人等不及了,她很假的咳了几声试图唤回夏医生的注意。
我白了她一眼,对夏洛书凶巴巴的道:“我要去约会啦!”
阿莎还是一副疑惑的表情看着我,夏洛书却突然严肃起来了,他的表情似忧伤,低声道:“内里换了个人,你还是逃不掉他吗?”
他?谁啊?
我心底疑惑面上却不显,只在心里拼命地抓耳挠腮,只见他朝我身后的方向点点头:“凌兄。”
意识到夏洛书是在跟谁打招呼,我的心登时就是一跳,快速回头瞄了一眼就赶紧转过来:天呐,还真是他!阴魂不散呀这个人!
耳听得凌栎言对他道‘夏兄,真巧……’我赶紧出言打断他:“阿莎就拜托你了,我们先走了啊!”
想打招呼以后有的是时间,完了给我整露馅儿了怎么办?扯个谎容易吗我?!
夏洛书深深看我一眼,他朝我身后方向问道:“凌兄这次可是认真的?”
凌栎言缓慢且坚定地回答他:“当然!”
光天化日之下俩大男人说什么认真不认真、当然不当然的!我的脸哄地一下烧起来,也不敢再看夏洛书,胡乱朝他俩摆摆手转身便走,耳边听得凌栎言不紧不慢跟上来的脚步声。
凌栎言默默跟在我后边走着,我不言他也不语。
唉,我是觉得挺丢人的,难得扯次谎就被他撞上了,完了还得靠他帮着来圆谎,昨天才在他跟前出了丑的呀!
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我率先憋不住了,停住脚步问他:“你怎么一直跟着我?”
“不是你说要约会吗?”他装无辜,“不跟着你怎么约会?”
我气:“约什么会呀,我当时就那么一说,那只是托辞、托辞啦!”
凌栎言竟然笑了:“你当它是托辞,我可是认真的。”
想到他和夏洛书的对话,我瞪他:“什么认真不认真的,这些话不能乱讲,要负责任的知道不?!”
他淡定回视:“我又不是不愿负责。”
我被他噎住,盯着他半天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懂我说的负责是什么意思吗?”
“那你说说看啊。”他一副感兴趣的样子。
我挑衅朝他笑道:“我的负责是情投意合,是相濡以沫,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更是生生世世常相随,白首心不离,你能做到?”
这个时代跟中国古代总体情况差不多,实行一夫多妻制:男子可多娶,但女子只可守着一人终生。
作为一个从二十一世纪穿过来的女性,我是绝对没办法能安然跟其他女人共享一个老公的!我都想过了,如果真的回不去了,在这边也遇不到那个愿意为我舍弃其余众多女人的人,顶多惊世骇俗些,这辈子我就不嫁人了!
开开店当当老板,没事了去各地旅旅游,看看晟庆大好河山,而且有机会的话我还想再做回我的老本行呢,如果能在这里开一个幼儿园天天逗小朋友们玩儿,那也绝对是美事一桩!
他似在思量我的话,半晌才道:“一生一世一双人,白首心不离,姑娘好文采。”
好个毛线的文采,这些话在我们那边都快烂大街了,我在心里对他翻白眼,不为所动地继续紧盯着他,满面嘲讽:刚刚不是信誓旦旦说愿意负责吗?现在呢?你还觉得自己负责得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