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杰茜卡像是听到了某个天大的笑话一样,爆发出一阵笑声。
“你觉得,我还有地方回的去吗?”笑声骤然停止,杰茜卡如此问道。
而后,两人所站的地方为圆心,四周的景色瞬间改变,火红色的光芒将雪诺整个包围。
那是一场大火,将破败的房屋整个吞噬。
无数的焦尸,在火焰中“噼啪”作响,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而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随处可闻。
“这究竟……”雪诺很是吃惊。
“恐怕是「她」的记忆。”时子夜替雪诺解析疑惑。
在雪诺明白了这是那场自己经历过、却未曾亲眼见过的贫民窟的大火之后,场景一闪便回到了那只有天与地的空间里。
“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回去了,你也很清楚不是吗?”杰茜卡宛如喃喃自语般说道。
“不、不是的!明明大家......都还等你回去呢!”雪诺试图否定。
随着他的话语,哈桑几人的淡蓝色幻影出现在杰茜卡的周围,正微笑着朝她伸出手。
不只是他们,越来越多杰茜卡认识的人出现在她四周,微笑着向他打招呼。
还有现在他们所生活的地方,破旧的砖瓦、孩子的欢笑,一点一滴浮现在眼前。
这是时子夜的魔力与雪诺的「慈爱之眼」的投影能力结合的产物,投影出某个人心中渴望之物。
“不要拿这些来蛊惑人啊!”片刻的失神之后,杰茜卡的声音让这一切化为光粉,充斥了整片空间。
待光芒散尽,空间中的场景再度变换。
那是贫民窟的一间茅草棚,一个被疾病侵蚀了小姑娘,正躺在一个比她略大的女孩怀里含混不清的呻吟着,而大一点的女孩只能任由眼泪滴在小女孩脸上,直到她咽气。
这时官兵打扮的人来了,将女孩和其他人一样,强行拖离了已故亲人的身边。
雪诺知道那是杰茜卡的妹妹,被那场瘟疫夺去了生命。
眼前的景色再度变换,小女孩变成了一名面黄肌瘦的女性,雪诺认出来那是杰茜卡的母亲,此刻正是她要去世的前夕。
“求您了!我妈妈真的需要药!”幼年杰茜卡的稚嫩的抽泣声传来,那是她跑遍全城的药铺却始终不变的哀求声。
“滚吧!没钱还来买什么药啊!我们又不是搞慈善的!”药店老板直接一脚将杰茜卡踢出了店门,摔倒在街道上。
正巧,一名衣着华丽、肚肥腰圆的贵族正被抬着来到药铺门口,药铺老板马上从店里冲出来,毕恭毕敬的行礼:“哎呀,大人您的到来真是让本店蓬荜生辉啊!小的马上把这脏小鬼赶走,免得碍了您的眼。”
说着药铺老板吩咐人将还在哀求的杰茜卡拖到了远处。
光芒闪过,视野再次被那片只有天和地的世界取代。
“看见了吧,这个世界没有钱、没有权,就没有和至亲、友人一起生活的可能。”杰茜卡沉着脸,用着阴沉的语调,“人与人就是如此的不同,普通人即使拼尽一生,也得不到贵族们唾手可得的财富,不断的试着往上爬,能得到高位的也不过寥寥几人,更何况我们这种流着肮脏的血的人?只有不停的被剥夺、被压榨,最后什么都不剩。凭什么!就连我们几个一起长大的人,也只有你流着更为高级的王族的血?所以......雪诺,我真的非常讨厌你!就连你,也有一个温柔和你一样温柔的母亲!而我却只是酒鬼的女儿!”
杰茜卡身上的黑色,又向上窜了些许。
“动作快点,不然她会没救的。”时子夜悄声提醒道。
此时,巨魔外部,其他人依旧和恶魔将军鏖战着。
“喂!还没搞定吗?!”绯月朝着时子夜咆哮道,这已经数不清是她第几次的催促了。
时子夜苦笑着用留在外面的意识劝道:“别催啊!马上就是决定成败的关键时刻了。”
说完,时子夜不再理会绯月,而是将注意力全部放在雪诺身上。
此刻,雪诺灵魂所处的空间内,不知何时出现了无数有着淡金色光芒的光点,在空气中四散开来。
再看雪诺,他的身上微弱的闪着淡金色的光芒,泪水正从他的眼角涌出,滴落在那玻璃般的地上,而那些光点,则是一点点的从这些泪水中飞出。
“这......这是......”时子夜有些吃惊。
「灵魂的真实颜色」。
通常,人们的灵魂都是淡蓝色的,就如同人活在世上时,戴着千篇一律的面具一样。
而最真实的自我、内心、思想......则会构成自己真正的灵魂,躲在淡蓝的外衣下,等待绽放光芒的时刻。